池君寒轻一勾唇,神色淡漠的像在谈一桩无关紧要的事,“唐老爷子,没人能常胜不败,但既然败了,就要败的心服口服才对——局势已定,你再来问这些,是否太晚了些?”
唐肃清冷哼一声,“好、好,池君寒,你很好。”
“过奖。”
池君寒礼貌一点头,径直绕过唐肃清,走到了拐角处。
正好与抬头的宋若词打了个照面,将她吓的够呛,宋若词小手一紧,就被他牵了起来。
池君寒无视了她身后的池君白,不由分说的将她往外带去,“回家了。”
“等等等等……”宋若词一个劲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奈何力气没有男人足,只能被他拖着走。
池君白面色沉静的注视着二人的背影,身后的律师轻声问道,“二少,不去追吗?”
池君寒挑眉,淡淡道,“合法夫妻,追什么?”
上一次见面是一周前。
他们大吵了一架,闹到宋若词以为他们真的不可能再见的地步,没想到一周后,他却牵着她的手,从法院走出,带她回家。
宋若词被懵懵的推上车,贺进在副驾驶友好的打了声招呼,好像与进监狱前,没什么变化。
“少奶奶!”
“哎——”宋若词抬起头,忽然被水珠泼了个透心凉。
她眼睫毛上挂着水,呆呆的看着贺进手中的水盆,傻乎乎的模样逗笑了池君寒。
他嘴角不着痕迹的挑起一抹弧度,用指尖悄悄挡住。
“少奶奶,柚子水,去晦气的,要不再泼点儿?”贺进兴致勃勃的举起水盆。
池君寒忽然低咳一声,瞪了他一眼,“差不多得了,把车里都弄湿了。”
贺进悻悻的撇了撇嘴——提议的是他,叫停的也是他,大少的心思还真是百变呐……
宋若词擦干脸,双手忽然扣在脸上,没有放下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出来以后,还会有人迎接她。
她本来应该被所有人抛弃才对……
池君寒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伸手拨开她扣在脸上的指头,微微俯下身去,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宋若词的手指软绵绵的掉了下来,露出一张泪涟涟的脸,池君寒一怔,语气不自觉的缓和,“哭什么,不是已经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宋若词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池君寒嫌弃的抽纸扔给她,目光却还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擦擦干净,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你是我的妻子,我救你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似戳中了宋若词的泪腺,她鼻尖一酸,哭的更凶了。
“可是你明明签离婚协议书了……”
池君寒脸色一沉,摸住她的耳垂,往上拎了拎,“你是聋子吗,听不懂我说的话,那份离婚协议书不是我签名的,有人模仿我的笔迹。”
他第一回向别人解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下意识的。
似乎对上这个女人的泪眼,心里防线就像十级地震一样迅速崩塌——
她大概是他上辈子的债主吧?
宋若词吸着鼻子,哭的像个花猫,“我已经主动把周征辞退了,他是怎么上庭的,法官手里的律师申请书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池君寒歪头,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拈着她的发丝把玩,“动了点小手脚。”xiumb.com
他拽了拽她的发丝,眸色深邃如一面夜色下的镜湖,出奇的光亮,“对什么样的敌人,用什么样的手段,更何况我要保的人是你,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你救出来。”
宋若词咬住唇,突然扑了过去。
像一只归巢的飞鸟,池君寒措手不及,被她撞的靠在了车窗上。
宋若词紧紧扣着他的脖子,温热娇小的身体毫无保留的依附着他,女人发丝间有极淡极淡的香气,温软淡雅,无痕的将人的呼吸固住。
池君寒张着双手,怔了一怔,才轻轻抱住了身上的女人。
“你在投怀送抱?”
宋若词将脸埋在他肩头,不管眼泪糊满了他昂贵的西装,“我想报答你。”
“什么……”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愿意救我,也很抱歉,之前一直误会了你,对你说了那么多重话。”
她仰起白净的小脸,前所未有的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交织的呼吸穿针引线的将两个人缝合了起来,距离越来越近,灼热近在咫尺时,池君寒伸出一根手指,似笑非笑的点着她的额头,将她移开。
“你道歉,就只有这点诚意?”
宋若词眼泪汪汪,“那你想要怎么办?”
池君寒不假思索的抬起下颌,幽幽的看了她半晌,像在研究猎物身上哪个部分最美味一般,忽然勾住她的脖子,往怀中带去。
“要不然,我们再睡一次?”
“臭流氓!”宋若词涨红了脸,一拳打在他胸口。
杨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坐立不安的在餐厅里走着,一听见门口有声,立刻冲了出去。
看见宋若词以后,差点哭出来,拉着她的手道,“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这段日子让你受苦了,快来,我给你煲汤了,对身子好,快补补……”
杨妈忙扶着她进餐厅,一旁池君媛却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冷冰冰瞧了一眼楼下几人,“杨妈,你这么激动,是欢迎谁呢?”
这阵子苏澜卿不能出去,跟池君媛诉苦,池君媛赶回来住了段日子,碍于池君寒的威慑,虽然心里有气,却一句不敢发出来。
杨妈不敢不答,悄悄将宋若词往后一推,赔笑道,“大小姐,是少奶奶回来了。”
“少奶奶?”池君寒懒洋洋的扶了扶鬓发,讥诮的勾唇道,“池家哪儿来的少奶奶,不都已经离婚了吗,杨妈,你可别是记性不好,给忘了吧?”
杨妈紧张的搓了搓手,“大小姐,那就是一场误会,我以为那是大少爷的亲笔签名,才送去给少奶奶的,既然签名是假的,那离婚也就不成立了……”
“不成立?想的真美,想一直赖在池家,等着闯祸了还有人帮你擦屁股,养着你不求回报是不是?”池君媛连连冷笑,声音似针尖一般扎的人心头滴血,“我池家可真是不景气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错,弄的好好的家里乌烟瘴气,什么阿猫阿狗都上赶着攀龙附凤,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配不配!”
杨妈被她骂的脸色铁青,又不敢回嘴,只能一个劲的捏着拳头,护着身后的宋若词,池君媛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噔噔噔的走了下来。
“耳朵聋了,听不清我的话了?还没滚出这个家门呢,就开始不认主了?”
池君媛咄咄逼人的往杨妈跟前一站,谁都看得出她是指桑骂槐,借杨妈在刁难宋若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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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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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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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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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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