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整个身体都在表演着抗拒,池君寒沉沉的看着她,像在预谋打算怎么样绑她上楼一样,看的宋若词毛骨悚然。
可她还是不想睡在这儿。
等同于睡在狼窝,没有任何保障。
“看不出来,你还睡过地下车库?”池君寒淡淡的嘲讽道。
宋若词浓密如小扇子的睫毛,垂下去,盖住了眼中的苦笑,“感受过,虽然常年不见天日,但是……也没有那么难受。”
她没了妈妈的庇护之后,每次和新妹妹吵架,宋国华都会把她赶进地下车库里反思,从早上,到晚上,一下就是十几个小时,她没有吃没有喝,起初还怕的瑟瑟发抖,后来就轻车熟路了。
晚上吃饭前,宋国华会把她放出来,让她认错,如果她不认,那么不仅没有饭吃,还要睡在车库。
又冷又饿的夜晚特别难熬。
她总是缩在冰凉的地面上,默念着妈妈的名字,流着眼泪捱过去。
就好像,妈妈还在身边保护她、陪伴她一样。
池君寒看了她片刻,忽然走上前去,“谁敢把你丢进地下车库?”
宋家千金,谁敢这么做?
宋若词沉默不语,鼻头不知为何酸溜溜的,她用力压着眼角,可眼泪还是像开阀似得涌出来,完全不受控制。
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连宋若词自己都吓住了。
池君寒眉头一紧,对着她,竟有几分惊愕,“你又哭什么?”
“我忍不住……”宋若词哽咽着捂住双眼。
人一旦情绪失控,勾起伤心事,眼泪便是无声的倾诉。
池君寒这辈子还没碰过这种事。
他见过女人哭,没见过哭的这么轻易又可怜的,好像是水做的人,不碰她,她自己都能化了。
“我又没有凶你,你不要得寸进尺!”池君寒抽出纸巾,狠狠塞进她手心里,“眼泪擦干,我最讨厌人哭!”
宋若词抽抽搭搭的抹着眼泪,两只水汪汪的乌珠更澄澈了,“下次不哭了。”
话虽这么说,还是有新的眼泪滑到了粉腮上,如同清晨花瓣上的垂露,别人哭,多少都有那么三两分的厌恶,她哭起来,却是极致的漂亮。
池君寒恨恨的咬着牙,“骗子……”
他拽过宋若词手里团成一团的纸,抬手在她脸上擦拭了起来,宋若词感觉他似乎放轻了手势,否则以池君寒的手劲,真这么擦,她能脱掉一层皮。
宋若词呆愣愣的看着他,明澈如镜面的眼睛,在纸团下一点一点焕然,池君寒的手一顿,“现在怎么不哭了?以前看不出,你这么娇气,非要人哄不可?”
宋若词委屈,“你也没哄我呀?”
池君寒丢开纸巾,掐了把她的脸颊,“知道我是谁吗?我哄你——你受的起吗?”
宋若词:“……”
还真是本性难移的霸道高傲。
她忽然一怔,不明白的想着,什么时候,她和池君寒的关系处的那么好了,甚至可以给对方擦眼泪……m.χIùmЬ.CǒM
第一天进门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这几年即便不受虐待,也得遭受非人的折磨。
池君寒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满她的失神,“愣着干什么?脏死了——去打水过来,帮我洗手。”
纸团上沾着的,全是她的眼泪,池君寒甩了两下手,脸上倒没有做出格外厌恶的表情。
宋若词乖乖的打了盆水,亲自蹲着给他洗手,被池君寒用脚蹬了张凳子在屁股下,她不明所以。
池君寒抬抬下巴,冷冷示意,“蠢。让你坐下!”
宋若词小心翼翼的抬起屁股坐了上去,像是怕凳子有诈,确认没问题以后,小心翼翼磨蹭了会才坐正,一抬眼,对上了池君寒冷笑似会放箭的眼睛,她头皮一麻。
不能怪她这么小心,怪只怪池君寒翻脸比翻书还快,一下热一下冷的,怪让人吃不消的。
水温正好,宋若词将池君寒的双手捧着放进水中,用柔软的布巾轻轻擦拭他沾着她眼泪的指缝。
明明也不是什么脏东西,她却洗的格外认真。
池君寒修长的手指像是完美的工艺品,指尖唯一的缺憾便是指腹常年抓笔留下的薄茧,但这更添加了他的质感与温度,像玉生了温。
不知道是因为温水的缘故,还是男人的手本就更烫一些,宋若词今天没有从这双总是挥呼呵斥的手中,察觉到一丝排斥和反感。
池君寒一手抄着书,余光却淡淡落在水面女人起伏的小手上,“你是打算做个手膜,再做个按摩?”
宋若词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手一抖,连盆带水,不小心打翻。
刚才还温和平静的水,这会儿跟惊涛骇浪似得,泼了池君寒个透心凉。
宋若词目瞪口呆。
“宋若词,你故意的?”
男人冰冷的声音夹杂着阴风阵阵,像是洞穴里伺机捕猎的猛虎。
宋若词拔腿就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封少,我错了!”
兔子跑的过乌龟,却永远跑不过猎豹,实力悬殊,宋若词成功被池君寒一伸手勾了回来,提着衣襟,摔在了床上。
宋若词尖叫一声,下意识用背对着他,却被池君寒抱住腰腹,从后颈伸手勾过她下巴,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之前的都不一样。
带着几分男女间的暧昧挑逗,而不再是习惯性的霸主姿态,他的舌尖灵活扫过她的齿列,撬开门牙探索了进去,宋若词像是珍珠蚌似得,轻而易举被他探得了珍珠。
她本来还想反抗,身子却软了。
双手和身体又被他绝对扣押着,只能半被迫,半迷离的接受着这个吻,在这方面,她还生涩的像个待启蒙的孩子,笨拙的让人怜爱。
“笨……”池君寒松开唇齿,点了点她的鼻尖,“呼吸,你要把自己憋死,我不想承担杀人犯的罪名。”
宋若词的小脸红红的,头晕乎乎的,他让呼吸,她就张开红唇大口呼吸了起来,亮晶晶的唇瓣像是抹上了糖浆一样诱人。
池君寒又吻了下去,把握节奏,这一次要更绵长温柔,不再急不可耐,宋若词似乎也开始从被迫转变为享受,呼吸清浅而微甜。
打翻的水沿着池君寒的衣服、头发,滴落在宋若词的脖子里,痒痒的,她想伸手去挠,却被池君寒抓住手,加深了这个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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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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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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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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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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