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若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池君媛斜睨了她一眼,“既然进来了,还走什么,出去丢人现眼?”
宋若词不想跟她同处一室,平静的拨开帘子,“不用了,我出去待着就好。”
池君媛眸子一沉,“进来!”
池家人不愧是池家人,虽然母亲不同,但生起气来的戾气都相似。
宋若词默默转身回来,“大姐有什么吩咐?”
她不想在这儿争吵,再让外面的人看笑话。
何况她名义上是池家少奶奶,本质也不过是池家人呼来喝去的奴隶,池君媛那样的人,看不起她背后小的可怜的宋氏。
池君媛冷哼,“这段时间,乖巧了不少?”
“你别指望你帮过我一次,我就会原谅你的过错,你的罪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直到你偿还!别以为仗着池君寒你就能在池家为非作歹,我绝不容许你这样图谋不轨的女人玷污池家!”池君媛疾言厉色。
池君白深深皱着眉,音色冷了几分,“大姐,不要这样对大嫂。”
池君晴也尴尬极了,“是啊大姐,大嫂也没做错什么,那天的事纯属凑巧,谁知道她房里有蛇,你恰好又在楼下……”
池君媛被戳到痛处,脸色一变,“你也给我闭嘴!”
池君晴悻悻的撇了撇嘴,身边的叶溪轻声安慰她。
“你本事不小,才来池家几个月?就把二弟小妹通通笼入掌心了?”池君媛冷笑道。Χiυmъ.cοΜ
宋若词面无表情,“大姐谬赞了,我没有那样的本事,只是二弟和小妹秉性纯善,对我更宽容罢了。”
池君媛气的绝倒,“你在骂我没有容人之量,骂我恶毒!?”
她刚才才被周雅狠狠讥讽了一顿。
这些词汇跟钉子一样扎进了她脆弱的玻璃心。
池君白忽然站了起来,隔在了宋若词与池君媛之间,“大姐,你可能太累了,还是先去房间休息休息,我扶你去。”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宋若词原本也不期待池君媛能因为她一次举动而改变想法,只要两个人井水不犯河水,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只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天生八字相冲,见一面都不行。
池君媛在池君白的哄劝下愤怒离开,池君晴拽了拽宋若词的衣角,小声道,“大姐一向这个脾气,大嫂你千万别生气,我觉得你挺好的。”
“谢谢你了。”宋若词心不在焉的轻叹一口气,又想起刚才苏澜卿的话,心头跟压着巨石一样难受。
她随手摸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清甜的水一饮而尽,喉头的干燥获得抚慰,这才舒服许多,只是这水的味道,怎么怪怪的……
“大嫂……”池君晴脸色雪白的看着她。
“怎么了?”宋若词不解的抬头看去。
池君晴看了看她手里一滴不剩的杯子,笑的极为难看,“没……没事。”
她灰溜溜的拉起叶溪往外跑,看的宋若词一头雾水,抓着杯子不知所措——她不就喝了一杯水,怎么把池君晴吓成这个模样了?
宋若词正困惑着,舌根下忽然燃起一种微妙的温度。
她定了定神,又接了杯水喝了,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些。
外面苏澜卿已经出现,池君晴作为主角被拉上了台,娇粉的小脸红扑扑的一团,像是被万千宠爱的丘比特,叶溪在台下温情脉脉的注视着她。
“今天,是我家最小的女儿,池君晴的成年宴,多谢大家的赏光……”
苏澜卿在台上从容气定的说着,台下的人聚在一起,都十分艳羡的看着被聚光灯汇聚的池君晴。
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地位,还是投胎投的好,有些人一辈子也爬不上。
池君寒已经越过人群,站在了宋若词的身边,身边突然多出一抹冷冽分明的气息,宋若词混沌的大脑好像被微微劈开一条细缝,尽力聚起精神抬头看去。
男人完美的英挺侧颜像上天的恩赐,在灯光下散发着清亮的光泽。
宋若词莫名想靠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她忍不住靠到他肩侧,无动于衷的池君寒终于有了反应,“走开。”
他冷淡的沉声道。
声音不高,只有她能听见,算是在人前给她留足了面子。
宋若词咬住了唇瓣,流动的眼波里好像有月光闪动,“我……”
她想说,我有点奇怪。
可是一张口,却莫名变成了婉转的低吟,听的人骨头都酥了,犹如天籁,宋若词的小脸一下变的惨白,拼命捂住了嘴巴。
幸好声音不大——
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池君寒的目光也陡然变了,“你在干什么?”
宋若词委屈极了,“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声音甜腻腻的像要化开。
池君寒冷不丁笑了,淡漠嫌恶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骚,宋若词,你还真是百无禁忌。”
宋若词湿润的黑眼珠里涌上雾气,被羞辱的愤怒涌遍全身,更撩的火气旺盛,“池君寒,你真不是人!”
她甜软的嗓音叫出他的名字,像裹上了一层蜜汁,甜的诱人,池君寒呼吸一直,突然扣住她的蛮腰,往怀中揽去,“这么了解我,连我不是人都知道?”
宋若词面颊通红,像喝醉了,“你快放开我,我好热,难受——”
池君寒身上像冰块似得,让人忍不住想黏着他,可宋若词一点也不想,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是毒,靠近他就是自取其辱。
池君寒手心一拢,也察觉出了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烫,发烧了?”
宋若词被他不经意一抚,毛孔都舒服的张了开来,像被人爱抚的猫,可这样的感觉太羞耻,宋若词狠狠咬唇强迫自己清醒,用力推开他。
她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壁,从人少的楼梯上了楼,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在台上,没人发现,宋若词消失了。
怀中的温香暖玉忽然不见,池君寒怀中一空,只剩下掌心余温犹在。
他微微拧眉,沉着的漆黑瞳孔看着楼上纤细的身影,迈出大步跟了上去。
这女人今天病了?浑身都透着一股不正常。
宋若词上了楼,少了那么多人,空气的清凉让她舒服了一些,可体内狂躁的热度烘的她恨不得撕开衣服。
宋若词走了几步就走不动了,半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抠进了地缝里。
好难受,她到底是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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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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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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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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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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