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春花当然也是知道的,她觉着老太皇太后真是不容易,明明权势滔天,明明这般年纪了,却仍要为孙子辈的人筹谋。
“真要如皇祖母所说,为何不见天子在?”洛春花现下却是不想再哄着老太皇太后了,她早说过,若她不再把盛宇卿当做自己男人,就不会再拘着什么。她如此,也只是把老太皇太后当做普通长辈,而不是以孙媳妇的自觉去问。
老太皇太后稍愣了一下:“天子将皇后送到太医院后,得知皇后孕中郁结,但皇后底子好,并无大碍后,便走了。皇后该知道,哀家所言不虚……你呀,为何是这样的性子?便是想给所有人都在找补,想给皇后台阶下,皇后都不接着。皇后这是想与天子一辈子生怨吗?”
“一辈子便一辈子吧。孙媳倒是巴不得一辈子不用面圣,也省得亲见天子与旁的女人亲热,还要哄着孙媳一生一世一双人。”洛春花坐了起来:“孙媳着实感念皇祖母对孙媳的疼惜,然孙媳总是让您失望。孙媳对不住您。”
说罢,洛春花便爬起来,给老太皇太后行了个大礼。
老太皇太后也不扶,只叹口气:“皇后还是请起吧,让天子对你解禁,都是哀家该做的。于情于理,于家于国,哀家都只是尽了义务。否则,待得年后消息传出,皇后已然被囚数月,只怕就不是顾家明反,而是安平候反了。”
???
洛春花一时怔愣:“您说什么?谁反了?因何而反?”
“顾家明反了!”
“为什么?”洛春花十分不解。她想了一下,老太皇太后该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吧。
老太皇太后看着一脸不解的洛春花:“皇后不知情么?顾家明对你情根深种,听闻天子囚禁皇后,安平候与余弦等人只是参奏,越王和云逍遥更只是私下相劝,他便坐不住了……”
洛春花觉得挺好笑的:“怎么可能?顾家明谦谦君子,怎会对本宫情根深种?何况,他反了,又是为了什么?为着出一口气,就断送他的大好前程?要知道,他才与李瑟瑟订亲,将来封候居胥不在话下啊。”
“他反是为了什么?”老太皇太后凤目中透出股威严来:“他反,是为了与老二平分天下啊!他带着顾家军,将江越一地,全数奉上,能解老二蝗灾之急!老二便许他王候之位,许他得到天下后,将皇后送与他!”
洛春花沉思了半晌,总觉得这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
顾家明那样的人品,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自负两世加在一起,就只看错了洛云与盛宇卿……她与顾家明相处得那样久,怎传会看错?
“这不可能!您在哄骗孙媳吗?”洛春花犹是不信。
老太皇太后眼中有些嘲讽:“皇后送给顾家明的那个银袋,顾家明日日收在怀中。”
“什么银袋,孙媳完全没有印象。”
“天子亲眼看见的,怎能有假?那银袋的绣线,歪歪扭扭,正是皇后的手笔。那日在顾家,你以为天子如何会喝醉,还不就是顾家明醉后道出爱恋皇后一事。你道天子自那日后,为何不再与你亲近,为何总是终日郁郁,那可不只是因为珊瑚啊!最根本的原因,在于顾家明对皇后的私情,天子却因要用顾家明,只能隐忍。”
洛春花身子一震。她似乎想起来了,曾经为了探监,拿银子让顾家明帮她。那银袋,顾家明竟一直留着?
难道,盛宇卿一直的吃醋,都不是莫名的?
老太皇太后继续喝道:“天子与珊瑚的事,哀家与太上皇还觉得甚是奇怪,天子长情,为何会突然移情?原来还是因为这事,天子无法排解。皇后啊,天子已经做得够好了,哪怕他一时情绪失控临幸了旁人,却仍许诺后、宫唯你一人!”
“皇后啊,天子是爱你的能力,爱你的背景,可他更爱你这个人啊!否则,天子何至于如此委屈!”
听到前句时,洛春花还有些觉得盛宇卿也许真是像老太皇太后说的那样,一时情绪失控而临幸了别人。
可听到“天子何至于如此委屈”时,却突然觉得好笑。
对,没错,好笑死了!
“皇祖母,孙媳只问您一句,孙媳可曾真与顾家明有私情?为何天子会委屈?孙媳此时也觉得委屈啊,照您这般说,孙媳是不是也可以借着情绪失控,也做点什么让天子寒心的事?”
“冥顽不灵!”老太皇太虚指着洛春花的脑门,气得手指都在抖:“皇后,哀家已经是尽力助你了!你怎能如此,如此!”
如此不知羞耻吗?
换在女人身上,果然就是要被千夫所指了。
可在男人身上,却是“委屈至极”。
这个世道啊!
洛春花自嘲地笑笑,小脸白着:“孙媳只是说说,皇祖母不必放在心上,算是孙媳情绪失控,胡说八道吧。孙媳还是要谢谢您,不追究孙媳的错。不像天子,连见一面也是不愿。天子真的十分委屈,孙媳错了。”
老太皇太后这才松口气,眼里回复和蔼之色:“其实天子也是,这错不在你啊。你甚至连恃美行凶这事都没想过,行事大方端庄,要怪的是那顾家明!我们也都是如此对天子相劝的,只是天子一时还接受不了吧。你该知道,顾家明一反,江越一失,让天子压力剧增。等天子想通了,会来见你的。到时候,你便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哭就好。天子看在你肚里孩子的份上,看在昭和还有辛夷的份上,自然会与你亲近。何况皇后这般得天独厚的好颜色,谁人不爱?”
洛春花盈盈施了个礼,头垂着,一副恭谨受教的模样:“孙媳谢过皇祖母。有皇祖母的支招,孙媳定当无往不利,重新夺回天子的心。到时候,孙媳再与天子说说好话,让天子给那珊瑚一个名份,由着您牵制珊瑚,让她无心争宠。”
老太皇太后十分满意,再与洛春花说些怎样讨好盛宇卿的细节后,就带着福清离开了。
等老太皇太后走后,洛春花才地唤了初夏进来,脸上如凝了一层寒霜:“与本宫梳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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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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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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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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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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