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轻声道:“不关皇子所的事,负责照顾小六的,是你母妃的人。你母妃特意关照过,由着一向服侍小六的奶娘照看小六,旁人一概不得插手。”
盛天机错愕不已:“我母妃?不可能,宫里的人都知道,我母妃待六哥视出己出,一定是弄错了。”
说罢,盛天机又重重地重复了句:“一定是弄错了!”
太后看了眼盛天机,接着说道:“若只是疏于照顾,便也能将罪责全数推到奶娘身上。可你母妃却是容不下小六,亲给小六熬了碗加了相思豆的红豆汤。幸而小六一经腹痛如绞,便来向哀家求救。太医诊断后,及时送了解药来。哀家等待了五日,原以为毒性尽解,小六却是不好了,唇色发紫,气也透不过来。哀家只有托杜如晦,将小六送往出云居。”
见太后看向自己,云逍遥便接口道:“师弟来的那日,师傅并未在山中。我记得很清楚,杜师兄的下属将小小的师弟放在竹榻之上,而后跪求才十二岁的我上山寻师傅。”
云逍遥眼神幽幽的:“那日我从中午寻到傍晚,深山老林中便是瞧着花草树木,也像是鬼魅一样,我吓得脚都软了,可一想那般好看的小人儿在等着救命,也只有硬着头皮找下去。九皇子,我们早知此事,唯一瞒下的只有心性单纯的你。”
盛天机哪里肯相信:“不可能!六哥上山学艺,是父皇求来的机会。怎么会是去求药的?”
洛锋和洛程程面面相觑,他们只是进宫来求太后证婚的,全也没想到竟然听到皇族中的秘闻。
不过盛宇卿与两人关系极重,洛程程想了想:“九皇子可以向宫人求证的吧。就算当初害人的宫人被处置了,但梅妃娘娘若真是对齐王殿下不好,您宫中的人,随便拉一个来问问,就可以知晓了。”
所有知情人都没有再说话,像是要给盛天机时间消化这样残忍的信息。
自然,在场的人都还没得到梅妃因是蓬莱间人,早就被天子秘密处决的事。
盛天机思量再三,终于迈开腿向着他宫中奔去。
太后等人也终于坐上轿撵回了宫。
因着盛天机的迟迟不到,两个太妃精心备好的糕点,大伙儿也没心情品尝。
洛锋向太后请求证婚。
太后没有一点迟疑,立即点头同意——即便没有洛锋与洛程程的功劳甚伟,太后看在洛春花的面上,也会同意。
随后太后亲赴城内营地,给云逍遥壮了声势。
同时,太后下令将一干顽固的,忠于二皇子与成银的叛军斩首。
斩首的地点,就是东菜口。
饱受战火的百姓,纷纷跑出来看。
比之围观先前盛宇卿出行,还要热闹。
有些人提了菜篮子,卯足了劲往叛军身上扔坏鸡蛋、烂菜叶。
家中没有坏了的菜叶和鸡蛋的,便齐齐往叛军身上吐口水。
更有无数人一见到叛军,便忍不住地掩面痛苦,这些人大抵就是被二皇子下令屠杀的官员们的亲戚朋友,抑或是无辜受到牵连痛失亲朋好友的苦主。
积压了数日的仇恨一旦爆发,菜市场口就成了一片压抑之地。
叛军们被斩杀后,人们的痛楚还是没有宣泄完,疯涌的人们开始践踏叛军的尸体,口中疯狂喊着:“太后,什么时候才能将叛军诛尽?我们要盛立恒血债血尝!”
群情激昂下,军士们几乎无法维持秩序。
人们朝着太后的凤驾拥来。
洛锋和云逍遥忙保护着太后撤离。
好容易撤出,云逍遥向着太后行礼:“太后,您亲来东菜市场口,着实危险得紧。”
“这是在怪哀家当时没听你们的劝戒?”
“为臣不敢。为臣只恨没能拦得住您,让您陷入险地。”
太后倒也没有责怪云逍遥:“总是安全走出来了不是。哀家没料到民间义愤如此,总归是我们盛家人负了民众的期望。”
就在众人护着太后回宫的时候,却见盛天机从宫门处带了一行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策马狂奔。wWW.ΧìǔΜЬ.CǒΜ
盛天机见了太后的凤驾,喝停了马车。
太后见盛天机眼睛红得厉害,情知盛天机已经知道梅妃暗害盛宇卿的事,盛天机已经查到。
“皇奶奶,孙儿要去泸州,还请您首肯。”盛天机伏地磕了几个响头。
“你先头不是说,你父王的旨意是让你与云逍遥同守京城?”
“皇奶奶,孙儿非要去泸州,亲口向母妃问个清楚,否则孙儿便会郁结于心,不得释怀。守京城,有您和云逍遥就够了。”盛天机一说到“母妃”两个字,肩头就忍不住轻轻抖了两下。
太后下了马车。
“你看如何?”太后扶了盛天机起身,转身看向云逍遥。
云逍遥行了个礼:“臣听太后的便是。”
太后旋即轻轻地拍了拍盛天机肩:“去吧。到了泸州,也好替你六哥分担些。”
盛天机感激地一拜,又上了马。
云逍遥也与太后和洛锋辞别,盛天机一人前往泸州,带这么些人明显不够。
如今盛宇卿为了接应京城,一路上几乎荡平了叛军,然而从泸州来京城的路上,已经是引得了二皇子的注意,大股叛军没有,但必然有无数暗探。
他须得从城防大军中,调拨些人手给盛天机充做护卫。
何况盛天机原先领着的银甲军,有部分是盛天机的死忠,与其让那些人留在京城,不如将他们从银甲军部分离出来,依旧跟随盛天机。
这样,一能让所有军士感到安心,觉得他这个主帅有人情味,收拢军心,二也能让那部分银甲军发挥最大的作用。
当云逍遥和盛天机从中央军中调配好人手,盛天机就急不可耐地带兵出发。
一路上风驰电掣的,马蹄溅得烟尘四起。
“九皇子,您看前方,那个骑着马的身影,是不是有些像洛云?”
盛天机看了几眼,眉头一蹙:不是吧?洛云这个阴魂不散的,被云逍遥逼得跳了悬崖不死,又跑到京城来兴风作浪。好吧,兵临城下,她吓跑了,他、娘、的,怎么他一从京城出来,她又冒出头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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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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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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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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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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