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把那黑丸子吐出来!你的命重!”云逍遥眉头皱蹙:“他们只是负责引开我,我与他们兜了个圈子便回来了。”
盛宇卿脸上浮了一丝愠色:“师兄,你信任她。你就不怕她因此而丧命?”
“你媳妇凶,不信任她也没用。村里人多,刺客不敢大动干戈。”云逍遥潇洒地从空中旋转落地,拉住盛宇卿,一字一句:“吐!出!来!”
“骨碌。”盛宇卿大力吞咽,喉结滚动。
“咝!”云逍遥大为光火,却又无可奈何,一双手握得死紧。
云逍遥看屋里横躺的两具尸体,七窍流血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死的?”
“应该是毒死的。”
云逍遥又吸了口凉气:“别进去!我先进去瞧瞧。那解药我看着比毒药还丑,你,你你你,你可小心着点,万一有不适,就大声呼救。”
盛宇卿见云逍遥气得脸色煞白,到底还是听了话,只道:“我这还有解药,你要不要?不要?那行,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放心,我闭住气就是。弟妹这身毒功,倒是阴狠。你回房里去,在阿璃面前,即使那药丸有毒,她也会救你。你师弟信任她,我不信任她!那解药做得歪七扭八,难看得很,想必不是好东西。”
说着,云逍遥踏进厨房。
盛宇卿微微闭目,勉强把火气压了下去:“手段阴毒,效果却好,不是吗?师兄你对她误会颇深,她其实是个心地良善,极可爱的人。”
云逍遥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蹲下把其中一具尸体扛在肩上,正要飞跃而起,突然动作停顿了一秒。
“怎么了?”
因为闭气,无法开口,云逍遥摆手,把尸体扛了起来。
走到厨房门时,云逍遥终于坚持不住。
“砰!”云逍遥单膝跪在盛宇卿脚边。
盛宇卿看云逍遥脸上一片潮红,惊到:“怎么了?”
“他娘、的!我好像中毒了!”云逍遥愤怒不已:“老子明明闭了气!”
盛宇卿蹲下,扶住云逍遥:“张口。我给你喂解药。”
“谁知道那是什么药?不吃,坚决不吃丑东西!哎哎哎,怎么这么臭!”云逍遥干呕一声,作势要吐,坚决不张口。
盛宇卿扳住云逍遥的脑袋,掰开云逍遥的嘴,硬给喂了一颗。
云逍遥身子一软,瘫在了盛宇卿肩上:“阴沟里翻船!明明闭住气的。师弟,你竟把那丑东西喂了我!”
“如何了?”
“气力正在流失,手脚酸麻,倒是不痛……”
盛宇卿见云逍遥有气无力的样子,反手把厨房门关好,叫道:“媳妇,你过来!”
说罢,盛宇卿抱住云逍遥的脑袋:“估摸着是解药喂迟了。师兄,你别闭眼,别睡。有救的有救的,她会救你的!”
云逍遥摇摇头:“没用了……”
不过片刻,叶春花赶了过来。她蹲下来,搭住云逍遥的脉。
云逍遥愤而发问:“我快死了吧!?我都闭了气,还是中招了,死都死得不甘心啊。”
“快死个屁!”叶春花甩开云逍遥的手:“都吃过解药,还来喊我?等会儿阿璃要来了。”
云逍遥拉住叶春花的裤腿:“告诉我,我是怎么中毒的?”
叶春花一甩腿:“有解药,你为什么不用?非得自己中毒玩?”
云逍遥眼观鼻,鼻观心,很是心虚:“我我我……”
盛宇卿插了句话:“师兄从小跟着师傅长大,眼光也变得极为高崇。”
“什么意思?”叶春花皱着眉头问。
盛宇卿挑眉:“师兄嫌弃你做的解药,揉得不圆,又黑得不纯粹,主要还臭。”
“……”叶春花差点没背过气去:“活该。”
“媳妇,你快说说,师兄如何会中毒?”
叶春花指指锅里袅袅的水蒸汽:“我这毒刁钻,皮肤拦不住,会从毛孔进入。相公,你莫理他咯,让他在地上睡会儿。你先把锅里的水倒了,再打开门窗通个风。尽快尸体背出去埋了哦,菜里恐也有毒,要尽快重新煮过了,阿璃肚子饿。可惜了我一碗獐子肉。”
云逍遥愣住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安理得地让堂堂仙风道骨、超越凡尘的鬼谷子名徒睡在寒风里,还让皇子殿下去背尸体?最气的是,她不可怜我,反而觉得肉重要些?!
难道我还不如一盘肉?
云逍遥看向盛宇卿,却见盛宇卿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辛苦媳妇哄住我娘和阿璃。后山有新挖的陷阱坑,很快就好。”xǐυmь.℃òm
等叶春花走后,盛宇卿才发出一阵极快意的笑声。
冬日里日头下得格外快些,呼啸的寒风吹得云逍遥的衣裳翻飞。
“师弟,你笑什么?”
盛宇卿扛着尸体飞纵而去:“我媳妇再手段阴毒,那也是个柔弱女子,总是需要一个男人的。而我,很幸运就是她的依靠。”
“指使你背个尸体,你也能开心成这样?没出息。”云逍遥十分鄙夷。
然而,没鄙夷多久,云逍遥就开始发起抖来:“遭不住,遭不住。内力尽失,才发现地上竟然如此之凉!该死,不是吃了解药吗?为什么还不见起效?不能动真是痛苦。”
一会儿后,盛宇卿又回来,后背衣裳尽湿。
“师弟,天要黑了,你能不能把院里的气死风灯点着?”云逍遥声音抖着。
“没空。我女儿饿着呢。”盛宇卿又开始背尸体。
云逍遥终于忍不住了:“不把灯点起,你怎么能发现我脸色苍白,手脚僵硬?”
“要叫我媳妇来吗?解药无用?”盛宇卿背着尸体,居高临下。
云逍遥气道:“老子是冷的!你不会把我抬床上去?或者给我床棉被?哎哎哎……快把尸体丢了,血砸我脸上了!叶春花啊叶春花,你的毒,毒得这样,都不告知我一声?是故意让我难堪的吗?”
盛宇卿没答腔,觉得以叶春花有仇必报的性子,估摸着是云逍遥哪里得罪她了。
叶春花此时呢,正抱着阿璃,烤着火,听刘老太太讲古,也就是讲故事。
“哇,婆婆,这摆渡人,怎么能唱情诗给王子听呢?李公子媳妇要生气的。”叶春花义愤填膺:我也很生气。云逍遥跟便宜丈夫站在一块儿,是挺养眼……
刘老太太面露尴尬:“在孩子面前,能不能不谈感情?再说我只是在教阿璃这首诗……来阿璃,莫听你娘乱说。我们背诗就好……好好背,你阿嬷可就只会这么一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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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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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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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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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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