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娜,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朝她近了一步,指着她的鼻子说道:“像白朝元那样活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煎熬的日子,你让他过上十几年,这就是生不如死!”
说这话的时候,我想起白朝元的样子,还感觉心惊胆颤。
最可怕的是,这白朝元是在享受了人世界美好的一切后,变成了这种生活状态,他的脑子,皮肤的感受,都是清醒的。
但现在,他必须像一个单细胞动物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躺在床上。
沈安娜定定地看着我:“林轩,你知道七星压顶是吧?”
我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只听她继续说道:“那东西会变成七星煞,反噬布阵的人,之前白朝元儿子疯了,孙子死了,自己瘫痪在床,不都是那七星撒煞的功劳吗?我让他身体变好了,你没理由怪我。”
沈安娜这一通话,我认识实在是胡搅蛮缠。
“沈安娜,你一个人的命,已经有四十几个人还给你了,而且那七星煞,如果真发生了反噬,那白朝元的儿子孙子,也都给你还债了,你还不满足吗?你是不是要所有人都给你陪葬,才会高兴!”
沈安娜突然抬眼,我看见她的眼睛里,竟然滚着两颗泪珠:
“林轩,你误会我了……”
“误会?我怎么误会你了,那四十几个人的死,难道跟你没关系?”
沈安娜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们的死,跟我当然有关系……”
我一摆手:“那不就是了!如果不是你,他们不就都还活着,所以你这口怨气,也该消了吧,太重了,容易引起消化不良!”
“不!”
沈安娜瞪大了眼睛:“我的意思是,他们的死的确跟我有关系,但是……杀死他们的,却不是我!而是白朝元!”
听了这话,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说什么?是白朝元杀了他们……”
沈安娜笃定地看着我:“白朝元欺负我的时候,那四十几个人都是看到的,虽然表面上不害怕自己被举报,但白朝元心里还是有顾及的,那天机器设备出问题,其实就是白朝元搞的鬼!”
“他搞的鬼?”
“没错,他不是厂长儿子吗,在齿轮厂他的权利,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是他找人把设备弄坏了,上班那四十几个人,就这么死在他手里了。”
这聊聊几句话,沈安娜说得云淡风轻,我却听得是心惊胆颤。
一个人能坏到这种地步,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用‘罪大恶极”来形容,也是不为过的。
这么一说,白朝元后来遭受这些折磨,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到底,人还是不要作恶,否则老天爷也不容你。
见我不再责怪她了,沈安娜又笑了起来,她问我:“行了,林轩,你今天过来,就是来找我理论这个事儿的?”
我点点头,随即又问:“沈安娜,你现在心里……还有怨气吗?”
“没了。”
“那行吧。”听了这话,我挺为她高兴的:“等你满49天了,我就找个机会把你送走,你也好去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ωωω.χΙυΜЬ.Cǒm
沈安娜低低念叨着,我注意到她的眼睛里,有一股哀怨一闪而过。
随后,只见她抬头看向我:“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一高兴,还不想走了……”
“那可不行!”我忙道:“沈安娜,这阳间你呆着不合适,还是早些走了好!”
对我是话,沈安娜不置可否,依旧是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想了一下,打算转移话题:
“沈安娜,我大舅说你是跟什么东西做了交易,所以你才能一直在阳间呆着。我想问一下,跟你做交易的,是那黄果树下的东西吗?”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
同时,耳边传来一阵猫叫声。
听到这声音,沈安娜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林轩,你们这里,有猫?……”
我左右看了看,通往天井门是开着的。
现在外面是阴天,看着天色,估计一会儿还得下雨,那阵猫叫声,正是从门外传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那只黑猫,但这声音听得我也是心里发颤。
大步上前关上了门,我回头对沈安娜说,别害怕。
过了好一会儿,沈安娜才逐渐恢复了平静。
随后,她跟我说了以下面的事儿:
六十年前,沈安娜白朝元欺负后,又受尽了同事的白眼,一时想不开,便在工厂门口的黄果树下,上吊了。
很快,沈安娜就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出身体。
落在地上之后,她看向四周,发现周围的一切,跟生前没什么两样。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自己悬在半空中的身体,她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之后,沈安娜亲眼看到,第一个路过这里女同事周晓培,在发现挂在树上的尸体后,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声音很刺耳,连沈安娜也禁不住捂住了耳朵。
后来,人们把她从树下取了下来。
做了一些必须要的抢救后,她被宣布了死亡。
之后她的亲人也过来了,人不多,就她亲生母亲一个人。
沈安娜家里姐妹很多,她排行老二,因为又是个女儿,所以也不受重视。
母亲这次过来,主要就是要一些安置费,至于女儿为什么会走上绝路,她好像并不太在意。
一百块钱的安置费,顺利堵住了沈安娜母亲的嘴。
于是大家在白莲山上,随便找了快地,就把沈安娜给埋了。
两三天的时间,沈安娜就看到了自己后事的整个过程。
而白朝元又过起了花天酒地的生活,那些看着自己受辱,视而不见的同事们,很快便继续投入了工作生产。
就像这事儿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站在自己的坟墓旁边,沈安娜盯着那小小的凸出来的土堆,突然很生气。
她想报复那些人,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能力。
于是,她只能坐在那棵黄果树下,嘤嘤哭泣着,非常的悲凉。
一天晚上,正当她哭泣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抬头,沈安娜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个子很高但很很瘦,惨白的一张脸色,看不到一丝血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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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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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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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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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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