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来,再看向白凯的遗像,纸巾他端端地看向前方,很色很淡定,并没有对着我笑。
我摇摇头,正想说什么。
康哥突然冲我扬了扬眉:“林轩,咱们上去拜访一下白朝元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一家之主,虽然卧病在床,但这个家还是他做主。要顺利卖出墓穴,必须得通过他。”
我一听,赶紧点头说好。
跟着康哥上二楼之前,我又刻意回头看了一眼白凯的灵堂。
他的照片周围,挂着白色的布帘。
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一阵风,整个灵堂白布飘飘,白蜡烛得火苗微微晃动着,那气氛显得特别得瘆人。
白朝元的房间,再二楼最里面的一间。
房间很大,目测得有四十个平米左右。
我们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在床上,旁边摆放着的设备,比医院里重症监护室的仪器,看起来还要先进得多。
不仅如此,两个年轻的护士,正一左一右地在旁边照顾着他。
而白朝元正在闭目养神。
他很瘦,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形如枯骨。
他露出来的的左右手臂,已经瘦得是皮包骨头,两边都挂着吊针,也没办法他自主行动。
一旁的心电图,正一下下跳动着,上面的数字时高时低,不时还会滴滴响动一两声,似乎随时都有突发情况。
而旁边的护士,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数字,一点儿也不敢松懈。
见有人来了,女护士靠近白朝元的耳朵,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白朝元听后,深吸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他睁眼的那一刻,我吓了一跳。
因为白朝元的两个眼珠子,完全是灰色的,瞳孔看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气,应该是瞎了很长时间了。
知道我们是谁后,白朝元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不……不买……不买那七个……不要贵的!绝对……不能要!要了,就完了……完了……”
白朝元很激动。
护士告诉我们,原本白朝元说话是没问题的,但昨天听到孙子惨死后,受不了这个刺激,再次小中风,说话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尽管说话很费力,但白朝元还是用力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白凯葬在那“七星压顶”阵里。
一边听他说,我一边注意到,一旁的生命体征仪跳动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少。ωωω.χΙυΜЬ.Cǒm
护士赶紧上前平复白朝元的情绪。
康哥弓着身子在一旁赔笑:“白老先生,你别激动啊,夫人这么做,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爱护。再说您孙子白凯先生生前是个体面人,过世后也得风风光光的,埋在好一点儿的墓穴里,这样,才配得上他的身份吧?”
白朝元瞪大灰色的眼睛,嘴里嘟囔着。
当时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沈安娜其实已经被我们收服了,你不用怕她会跑出来找你报仇。
但一想到白朝元当年的所作所为,我心里就觉得特别气愤。
害死沈安娜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可他竟然活到了这么的岁数,而且还衣食无忧。
现在躺在床上了,竟然还有两个年轻美貌的护士照顾。
心里愤愤不平,我故意说道:“白老先生,你是舍不得钱呢,还是对你花蕊中心的七座墓穴,有什么心结?”
我这话,说得不紧不慢。
但我知道,白朝元现在想必已经是心惊肉跳了。
果然,只见他的情绪比刚才还要激动,双手握紧了拳头我,对着我这边就挥舞起来。
手背上的吊针,也在这个时候倾斜,鲜红的血液顺着针头倒流进了输液管。
“你……混账……混账东西……滚出,滚出去!”
护士见状,赶紧让我们先出去。
离开房间后,我问那小护士,白朝元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小护士说:“其实他的身体总的来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就是眼睛看不见,导致自己行动不便,从而身体多方面的机能出现了萎缩,而且他现在几乎是吃不下什么东西,全靠输营养液维持身体消耗。”
想起那双灰色的眼珠子,确实很瘆人。
我又问小护士:“他眼睛怎么回事儿?”
护士说:“那眼睛是老毛病了,白老爷子已经失明十几年了。”
我很不解:“白家不是这么有钱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为什么不做个眼角膜手术?”
“那不是眼角膜的问题!”小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小声跟我说道:“这事儿啊,说来也怪,白朝元的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几年前突然瞎了。全国的眼科医生都看了,也查不出原因来,反正就是看不见了,花多少钱也治不好。”
这小护士也是个八卦的性格。
在我的追问下,把白朝元的情况,七七八八跟我说了个遍。
想起了“七星压顶”的反噬。
我的后背不由得出了一些冷汗。
“行了,我不跟你们说提多了,我得进去了。”
小护士回房间后,我也跟着康哥下楼。
心里叹了口气,看来人真的是不能做坏事,要不然哪怕你七老八十了,这报应还是不会放过作恶的人。
刚才在二楼碰了一鼻子灰,康哥有些灰头土脸。
我说要不你回去休息吧。
他摇头,说这生意无论如何也要拿下:“我身体好得很,这点儿困难算什么。这样吧,我呆会儿找个地方躺一下,你见机行事,有事儿马上叫我!”
虽然平时吊儿郎,但关键时刻,康哥的职业精神,还是赢得了我的敬佩。
下楼后,他找了个角落的靠在凳子上休息。
睡觉之前,康哥突然问我:“林轩,你刚才对白朝元说那话,是不是有所值?看他激动的,要是突然爆血管死了,这责任咱俩担得起吗?”
我嘿嘿笑了两声:“放心吧康哥,我看那白朝元,至少还得再活二十年吧。”
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你先休息,这儿交给我了。”
说完,我又来到客厅搭的灵堂处。
白凯母亲坐在灵堂跟前,她依旧是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面色十分麻木。
白凯母亲虽然已经五十几岁了,而且现在身着素衣,但整个人看着底子还是不差的。
至少皮肤状态和身材的保养,还相当的不错。
她在待人接物方面,还是具有一定的休养。
虽然经历了儿子去世这么大的打击,可还能保持一定的体面和气度,光这一点就挺让人敬佩了。
康哥刚才对白家的介绍,让我对这个女人的过往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女人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文化修养肯定是偶的。
当年要不是被生活所迫,也不会嫁给白朝元的智障儿子,到头来,生的儿子也不归自己管,这一辈子过得,也真够没意思的。
所以,有时候这钱啊,太多了也没什么用。
正想着,突然间我觉得有些冷。
打了一个喷嚏,恍惚中,我看见灵堂上闪过一个黑影。
赶紧上前,却发现灵堂前除了白凯母亲,并没有什么人。
感觉到我的怪异行为,白凯母亲问我怎么了?我反问她:“阿姨,刚才这里我,是不是有人过来?”
白凯母亲摇头:“我让他们没事儿都别来,我只想一个人陪陪儿子。”
我哦了一声。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黑影“嗖”地一下,窜上了二楼。
那黑影的动作很快,让我感觉很不寻常。
于是我大步上前,跟着那黑影就又跑上了上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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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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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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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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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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