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一句话,后面排队的几十号人一下子就炸了。
没病没灾的,谁也不会花几千块买个诚医馆的号。
无论是自己生病还是家人有病,都会变得心浮气躁,所以医院也是矛盾最多的地方。
一众患者七嘴八舌地征讨起卫子航来。
哪怕卫爷拳头硬,面对平均年龄近六十多岁,战斗力极其强悍的老头老太太,连招架之功都欠缺。
正在撒扯间,一个国字脸,却面容柔和带着祥气的中年人赶了过来。
这人卫子航也认识,正是汪老的大徒弟,叫李牧。
李牧在杏林名气不小,汪老岁数大了,一直都是他在坐堂做主医,遇到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才会请汪老出山。
他一出面,道上一声是汪老的客人,这才让这些老头老太太放过他。
卫子航狼狈地进了医馆,抹了一把冷汗,重重地一握李牧的手道:“多亏了大哥,要不然的话,今天我就撂在这了!”
“哪有那么夸张,还有,你千万别叫我大哥,会害死我的。”李牧苦着脸道。
自家师父非要拜这小年轻为师的事他是知道的,这事真要是成了,自己要叫他师爷。
真要是跟他称兄道弟的,传到师父耳朵里,还不被逐出门墙啊。
李牧躲灾星似的把卫子航请上楼。
楼上,散发着浓浓的食物香气。
汪老一把大岁数了,亲自在厨房烧鱼煮肉蒸海鲜。
元朗垂着手跟在后面,在医道上,他就是个晚辈,偏偏还插不上手。
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头,正是汪老的儿子汪海洋,一脸无奈地不时地递上一些调料。
见林叶来了,汪老向他一招手,然后让儿子上来接着做饭,拉着卫子航去旁边喝茶。
这几个菜,羊肉是最慢的,但是做得最早,无论是红烧黄花鱼还是蒸海鲜,速度都比较快。
很快,一大盆羊肉端了上来,配以草原韭菜花,羊肉软弹浓香,些许膻味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羊肉的本味。
红烧黄花鱼肉嫩鲜香,滋味浓郁又不乏海产的鲜。
但是,做为刚刚出山见世面的卫子航,自然盯上了两尺来长的大龙虾,还有个顶个都有拳头般大的鲍鱼。
“你们不吃吗?”卫子航刚吞了一个鲍鱼,指了指还囫囵个的大龙虾道。
“年纪大了,克化不动,你来你来!”
汪老笑眯眯地将大龙虾推到了卫子航的身边,手里捏着酒杯,有滋有味的抿上口自制的药酒。
汪海洋端着饭碗,筷子本想去夹剩下的半条黄花鱼,却被汪老瞪了一眼,讪讪地缩回筷子。Χiυmъ.cοΜ
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可怜巴巴地抱着一碗白饭在刨。
元朗明显有些坐立不安,一口都没吃,光顾着侍候汪老和卫子航了。
卫子航啃着肉质晶白而又Q弹的大龙虾,吃了个痛快,留下满桌的壳,这才一抹嘴道:“老汪,你把我找来,可不止是吃饭这么简单呐?
我总觉得宴无好宴呐,有事你就说,但是,拜师的事你就别提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别扭呢!”
提起拜师这事,不光那个没资格上桌吃饭的大弟子李牧不在自,亲儿子汪海洋更不自在。
但是父亲属于传统的大家长风格,认定的事一言九鼎不容人更改,哪怕他要认卫子航当干爹,别人都拦不住。
这种武断往往也是成功者必备的素质。
耳根子软,听一耳朵就一个主意的人,是无法攀上高峰的。
汪老叹了口气道:“拜师这事就先不提了。”
汪老说着,突然向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沉声道:“我就想知道,我比元朗这小子差在哪了?”
元朗一听,差点滑到桌子底下去,该来的还是来了啊。
特别是汪老凶狠的目光望来,吓得他直接抄起硕大的龙虾脑壳充当盾牌挡在面前,像长了个龙虾脑袋似的。
“老汪,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汪老幽幽地道:“想我汪某,五岁束发读书,读的是传统的四书五经,因为我爹说过,秀才学医,如笼中捉鸡,就因为医书大多是以古文形式记载。
十年寒窗苦读,我父以乾隆二十八年的会试考题相考,认为我放到古代,也足以当个进士,这才开始正式传我医术。”
“自学医数十载,汪某从不敢有一日懈怠,至今犹记得医者本份,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元朗小子,后面你可背得出来?”
元朗举着龙虾脑壳已经快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现在被汪老这么一喝,险些哭出来。
孙思邈的《大医精诚》篇的开宗明义,但凡正经学医的,是必定要背的。
可是当年倒背如流是一回事,能不能照做是一回事,这都几十年了,还能不能记得住又是一回事。
后面好像是长幼什么的,还有如至亲所想什么的,可是细文哪里还记得啊。
汪老气得又顿了顿酒杯怒道:“你看你看,他连《大医精诚》的内容都忘了。”
卫子航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好像,我也不会背!”
“卫先生是例外,你的大医精诚是刻在骨子里的,用不着这种虚文约束!”
汪海洋算是个局外人,抱着饭碗往后挪了挪,看着父样理直气壮的模样,再看看缩身如球的元朗,再看看面色有些尴尬的卫子航,心中暗叹着,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汪老又道:“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不记得也就罢了,可是一句医者不得问其贫富贵贱这一条,元朗你总该记得吧?”
提起这个,元朗的脸更黑了,龙虾脑壳都快要被捏碎了,暗道一声来了来了,这老家伙化身疯狗奔自己来了。
汪老一指元朗道:“这老小子是怎么发家的当我不知道吗?当初他为人治病,居然使用了江湖手段,令那个江南富豪掏出百万诊资来。
还有,十年之前,这小子随便给人治个脱臼,就要收诊费万元以上,断骨复位最高高达十万!
还有,此人无耻,利用医术,投身豪门甘当走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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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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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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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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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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