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时,钟毓秀从睡梦中醒来,眼神睁不开;缩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狗蛋估摸着时间出来喊人,主人睡的香,被子把头都给捂住了;它伸手戳了戳床上那个小包,没反应,再戳戳。
“主人,主人。”
机械的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喊,钟毓秀迷蒙睁开眼,抬脚隔着被子踹它,“叫魂儿呢?”
“主人,您该起床了。”
听不见,听不见。
把被子一裹,翻身趴着睡。
狗蛋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机械手一下又一下的推着小包,“主人,乖孩子要早点起床;狗蛋昨晚连夜把防风被做出来了,主人不想看看吗?”
“不想看。”
“狗蛋去做早饭,主人,您想吃什么?面条还是包子?”对于主人迸发出的强烈意愿,狗蛋不强求。
“不用做饭,我们出去吃。”反正要出去玩。
狗蛋点了点机械脑袋,“好的吧主人,那您再睡会儿。”
“嗯。”钟毓秀闭着眼睛,仿佛是下意识的轻嗯。
狗蛋望着她摇摇头,转身去了实验室,从里面抱出一床挡风被,薄薄的还没填充棉花;打开房门出去,顺便关上门,它下楼到杂物间翻找了一圈,别说棉胎了,连棉花都没有。
狗蛋不得不抱着挡风被上楼,推门而入,坐到钟毓秀床边上。
“主人,您没有买棉花吗?”
刚眯了会儿,狗蛋又回来了,钟毓秀烦躁的揉了一把头发,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靠在床头上,“什么棉花?”
“做挡风被的棉花呀。”挡风被的套子递给她看,“您瞧,里面不填充棉花,开车时还是会很冷;有棉花至少能挡住百分之九十的风头。”
“这样啊!”钟毓秀目光微滞,眨了眨眼,“那我让严如山同志帮忙弄些棉花回来。”
狗蛋猛点头,“对头,就该这样。”
钟毓秀古怪的盯着它,C话都出来了。
“主人,您这么瞧着您忠诚的狗蛋做什么?莫非是想把狗蛋报废了?不要啊!狗蛋还是个新机器人,没到报废的地步.......”
“闭嘴。”
“好的主人,没问题的主人。”
钟毓秀问道:“你那句对头跟谁学的?。”
“回主人,不知道跟谁学的。”狗蛋略心虚。
“跟谁学的都不知道,谁家机器人这么傻?怕不是想被拆了丢垃圾站。”信了它的邪。
狗蛋小心翼翼的说道:“那,那,主人,我说了。”
“说。”
“郝南!”
钟毓秀回忆了一下,“狗蛋,你要知道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敢,狗蛋死都不敢骗主人。”
“我不信,郝南从来没说过C话方言。”
“那是没在您面前。”
狗蛋的回答理直气壮,钟毓秀找不到话反驳,认了!
“行了,学了就学了。”钟毓秀摆摆手,从床上爬起来,“给我找衣裳出来,颜色亮丽的,不要灰扑扑的衣裳。”
出去玩就要穿的漂漂亮亮的,高高兴兴的玩。
“好的,主人。”狗蛋从衣柜里取出一套里面保暖的衣裳、毛衣、一件呢大衣,又拿了喇叭裤,“主人,您看这么搭配可以吗?”
钟毓秀点点头,“你先回去,我穿好就下楼。”
“是,主人。”
狗蛋转身回了实验室,还将门给关上。
钟毓秀换了衣裳下楼,到卫生间洗漱出来,郝南和田尚国也锻炼身体回来了。
“钟同志早。”田尚国道。
郝南笑眯眯的问好,“钟同志早上好啊!您今天没事儿可以多睡会儿,怎么起来这么早。”
“还不是狗蛋。”说起来就气,三番两次被扰了睡眠,还有谁能睡得着?
郝南笑了笑,没再继续问。
田尚国道:“钟同志,我们先去洗洗。”
“去吧,等会儿我们出去吃。”摆摆手,行至沙发前落座。
郝南和田尚国相视一眼,郝南摇头失笑,二人一道去了卫生间;收拾好再次出来,神清气明。
“钟同志,我们收拾好了。”
“坐会儿,等严同志过来再走。”钟毓秀回首一笑,瞬息间又垂首把玩手中的一根丝线。
两人到沙发前坐下,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过了半个来小时严如山姗姗来迟。琇書網
“毓秀,我来了,我们走吧。”严如山从大门外走来,瞧着风尘仆仆,眼中还有血丝。
钟毓秀见此皱眉,“你干什么去了?眼睛底下青黑都出来了,眼珠子上还有血丝;你昨晚没睡?”
面对三连问,严如山含笑上前,将油纸包递给她。
“有点事儿需要处理,耽搁了。”
“那今天不出去玩了,你回去休息,身体要紧。”钟毓秀接下,手感触摸便知是烤鸭,“你都这么忙了,还给我带烤鸭,我在你心里是有多馋?”
严如山轻笑,“顺便带的,有个兄弟早晨送过来的。”
“顺便的?”
严如山求生欲强盛,忙改口,“是有个兄弟早晨送来我看见了,出钱买下来的。”
钟毓秀斜睨他一眼,这才没计较了。
“你是在我这里睡会儿,还是回去休息?二选一。”
“不用睡,你瞧我精神头还不错。”和心上的姑娘约会一次不容易,得珍惜。
钟毓秀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对白眼儿,“你现在不睡,下次就别来我家了;我也不认识你,别想我理你。”
不听话。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回去,正好洗个澡;等我睡好了再来找你,好不好?”严如山扭不过她,心里明白小姑娘是心疼他,不想他太累,“谢谢毓秀同志关心,下午我过来陪你出去玩。”
失约一次,不能失约第二次。
“成,我等你,赶紧回去。”
“嗯。”严如山左右一看,郝南和田尚国已经自觉回避去了厨房;既然上午不出去玩了,自然不能在外面吃饭了,得做早餐。
严如山趁着没人,他低头在她白皙明丽的脸颊上轻啄一回;一触即分,转身便走,背影仓促,好似被人追正在逃跑一样。
毓秀摸了摸脸颊,盯着严如山的背影出了大门,很快消失在门外;并不反感他的突然袭击,心中发酵着甜甜的味道。
郝南听见动静,从厨房伸出头看来,“钟同志,严同志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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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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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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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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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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