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结束,交公粮不用知青管,能闲一段时间。
钟毓秀和知青们逐渐熟悉,了解各自的脾性,适应当地的生活,日子过的如鱼得水。
公粮一交,队上分了粮食,钟毓秀也分了一百五十斤苞米;半个月的工分,就算是一天十工分也分不了一百五十斤,耐不住她是才下乡,队上要照顾一下。除开十五天的工分粮,剩下的粮食都是下半年要还的。
钟毓秀望着厨房地窖里的粮食,深深忧愁,她的粮食最少;往后要干体力活,不吃饱哪儿来力气?这么点儿粮食要吃半年呢。
“别愁了,我分了三百多斤口粮,能匀一些给你先吃着。”见她盯着粮食皱眉,江梅便猜到了缘由。
“江梅姐,谢谢你。”谢谢好意,虽然不会接受。
得想法子挣口粮了,指望大队上是吃不饱的;别看江梅三百多斤粮食很多,可那是半年的口粮,根本吃不饱,平日掺杂好些野菜才能勉强吃顿饱饭。
“江梅姐,毓秀,你们在说什么?”
两人循声望去,孙如红和严如山、王一山相继走进院子,孙如红侧身指着严如山的手,“快来看,严知青抓到一只大兔子,咱们有顿荤腥可吃了。”
钟毓秀顺着孙如红的手势瞧,严如山手提兔耳,兔子还活蹦乱蹬;心间喜悦荡漾,回味着久未占过的荤腥味,双眸明亮。
“真是兔子,江梅姐,咱们红烧兔肉,或者炒兔肉?”
“馋猫。”江梅虚点对方,转而道:“严知青辛苦了,你们剥皮清理出来,我们一会儿就给炖上;前两日才秋收完,正好都补补。”
“嗯。”严如山淡应一声,转身往井边走,王一山去灶房取来刀、盆,两人合作杀兔放血,兔血放盆里用盐搅一搅,等血凝固做个血旺汤,又是一个好菜。
罗建民和冯建军从屋里出来,看到兔子高兴的不行;村里人一年都吃不了几回肉,他们这些知青更别提了,他们几个中也就严如山的情况稍微好一些,其他人哪儿舍得买肉吃。
“严同志,你行啊!”
严如山冷淡抬起眼睑,起身将兔子放在井边的水桶旁,“喏,交给你们了。”
“成咧。”为了口吃的,罗建民欢天喜地的干活去。
冯建军笑了笑,“我也来帮忙。”
有王一山、罗建民、冯建军三人,严如山解脱出来;目光在三名女知青身上晃悠了一圈,在钟毓秀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我去洗洗。”说完去了灶房。
钟毓秀跟了进去,殷勤打水给他洗手,“严大哥,兔子是在山里打的吗?”
“嗯。”严如山疑惑瞅她一眼,接了她手里热水,将血腥洗去。
“山上的野味多吗?都有哪些野味?”
严如山皱眉瞟她一眼,“山里危险,有大东西。”
“我就问问,严大哥慢慢洗,我先出去了。”钟毓秀笑眯眯的转身走了,大型野味才好啊!
严如山目送倩影远去,眉头越发紧蹙,“果真是个馋猫。”得盯着点儿。
兔子加土豆团,堆尖一大盆,七个人敞开肚子吃的开怀;等他们放下筷子,只剩残羹冷炙。琇書網
有了念想,竖日,钟毓秀乘着大家午睡偷摸上山去了。
严如山听见响动,从房里走出来,正目睹她蹑手蹑脚的出门;心下一动,跟了上去,果真见她往山上走,小姑娘人不大,胆子不小。
窜进山里,钟毓秀放开精神力,走过外围一个野味毛都没见到;钟毓秀耳朵动了动,回头去看,并未发现人。精神力的使用多年来不曾出过问题,就算只剩下五级,那也是十分敏锐的。
后面有人跟踪。
钟毓秀七绕八绕,选草木茂盛的小径走,借着草木繁茂之便将人甩开;进入深山才看到野鸡野兔三两只,利用精神力捕捉,不过半小时,手提一只野鸡三只野兔。
满心欢喜往山下走,到山脚下,喜悦被打断;远处站着一身材高大挺拔的知青——严如山。
“严同志......”
严如山低头瞅一眼野鸡野兔,心下了然,面上不显,“你学过打猎?”
“没学过,不过,它们都傻,很好抓。”
“好抓?”小眼神认真坚定,若非知晓山里野物有多会藏,他还真信了。
“挺好抓的,它们到我跟前就不动了。”被精神力禁锢,肯定不能动。
严如山若有所思,来回打量,“真那么好抓?下回我跟你一起去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实写照。
钟毓秀头疼,这人太精明。
“之前是你在跟踪我?”
“你说呢?”
“嘁,跟都跟丢了,我能说什么?”
一朝反讥,严如山噎的不轻,无奈瞧着近在眼前的小姑娘;在太阳底下晒了半个月,小脸呈健康肤色,可能是一直在行走,还能看出点儿红晕。
“野味打算怎么处理?”
“带回去呀,野鸡炖了吃,野兔抽空拿去换粮食;就我那点粮食,还不够吃三儿月的。”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小姑娘自信又骄傲的神态,严如山没忍住,泼了一盆凉水,“城里不能自由买卖,村里也换不到粮食;你手里的东西一旦被村里人看到,那就是村里的共有财产,不允许买卖交易。”
“还能这样?”钟毓秀惊呆了。
“你要是信得过我,把兔子给我,我现在去给你换成粮食;你就别出面了,外头不安全。”不仅仅是不安全,县城乱的很,她又是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钟毓秀低头看了看野味,又去瞅两眼面前的男同志,“自然信得过,我就奇怪,野味是我打的,为啥村里人看到就变成村里共有的了?”
“一切皆为公有,财产集体制,包括山里的东西。”
“那我以后打了野物,不能换成粮食了?”不是都1976年了吗?怎么还这么严。
她似乎对这个年代的东西很陌生,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严如山暗暗打量,“我这边有渠道能换粮食,具体怎么换在哪儿换,你别多问。”
钟毓秀略微松了口气,好歹眼前这人也是要上山打猎的,说不得他也经常换东西。
“严大哥,以后得麻烦你了。”野兔递上。
“有事儿严大哥,没事儿严同志,用的挺溜。”接下野兔,不看愣怔在原地的小姑娘,转身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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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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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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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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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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