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的气氛在校园里很是浓郁,走在路上,随时可以看见一对对挽着手拿着苹果的小情侣,苏莜梨放慢了脚步,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她紧了紧毛呢大衣,身边走过的一对情侣停了下来,男孩子温柔地将女友紧紧搂在臂弯之间,替她抵挡风寒,女孩双手插在男孩的外套口袋里埋首在男孩胸口,直到这阵风飘过,他们才继续前行。
苏莜梨莞尔,曾经在她的梦里,她也想象过和叶漠的这般甜蜜,只是现在——她深呼口气,继续朝校门口去。
趴在桌上玩手机游戏的左浅再度抬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中灯火通亮的总经理办公室,平安夜,公司其他人都早早下班了,唯独叶均还在办公室忙碌着,额,当然,还有她这个游手好闲玩游戏的人。
不是她不想溜,而是叶均这个变态给她下过命令,他没下班,她也不能走!自从前不久两人住到一个屋檐下,叶均更是有恃无恐地使唤她端茶倒水,光想想左浅就气得牙痒痒,可是想到他每天早上出去跑步,有那么几天,回来都会自觉地给她带油泼辣子面,在她感冒发烧的时候,尽管嘴上还是那么毒舌,却默默烧好开水,冒着细雨为她买回感冒药,她就又气不起来了。
桌上还摆着两个苹果,是白天公司的同事送给她的,想了一会,她拿了这两个苹果就去敲叶均办公室的门。
“进来!”叶均应声,眼睛始终盯着屏幕,手上敲击键盘的速度并没有慢下来。
“休息一下吧!”走近叶均的办公桌,左浅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上拿着的东西,“吃个苹果!”见叶均停下动作冷面看她,看得她心惊胆颤之下忙龇牙假笑着补充道:“保平安!”
“借花献佛?”叶均问,语气有些听不出来的酸味,他可没错过关于这两个苹果的来历的画面。
“那也总比没花的人强吧!”感觉嘴巴官司终于胜了一次的左浅,对叶均笑得得意与开心。
叶均忽然勾唇,偏头朝离办公桌不远处的会客区努了努嘴,示意左浅往那看。
不明所以的左浅回头看过去,满脸黑线,茶几上摆满了苹果,有单个的礼盒包装的,有花篮式的满大篮的,压根他这里就不缺苹果!这些他都是什么时候收到的,她在外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左浅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心中哀叹,她就不该没事找事,老老实实在外面玩她的游戏还好了,地上要是有个洞,她大概立刻会钻进去,“看样子我这花献得有点多余了!”她翘嘴,说着就要抽回手,结果手腕却被叶均神速般的截住,手上握着的苹果就被拿走了。
“我饿了!”叶均用纸巾擦着苹果,说得理直气壮,然后在左浅的怒视中啃了一口苹果。
“你……”左浅无语,嘴上骂着:“幼稚!”,心里却在偷笑。眼神不经意地晃过叶均的电脑桌面,似想到什么,本已转过身的她突然定睛趴到电脑前仔细瞧了瞧,桌面上是勃生的项目方案,原来他加这么久的班不是在忙明星帝国的工作!她不解地看向叶均,“这不是勃——”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均肯定的打断,“恩,是的!”
“那……”左浅皱眉,有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盘旋在脑中。
“想知道?”
“可以?”她转着眼珠不确定地问。
“恩,等我二十分钟,这个计划案做完了,我们下班!”吃完苹果,叶均重新投入工作。
左浅默默退到一边的会客沙发上等着,以不打扰到叶均的程度小口咀嚼着手里的苹果。
校外,街上的热闹一点也不输于学校,满大街到处是热情活动的人群,苏莜梨穿梭其中,感受着这个不眠之夜。剧院坐落在闹中取静的公园附近,公园沿线是一片广阔的绿湖,寒冬的夜里,本该寥寥无几,没什么人的湖边,却在今天也驻足了一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尤以年轻人为主,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
苏莜梨在湖边的公交站台下了公交车,离音乐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已经有观众陆陆续续进入会场。VIP的位置很好找,她在位置上坐下,眼睛却在四处打量着,周围的座位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悉数坐满,唯独身边的一张空位一直没看到主人,当然,苏莜梨现在也没心思注意到这些,离演出开始越近,她的心跳便跳得越离开,一颗心因为即将出场的人而紧张得绷紧了心弦。
当灯光暗下去,舞台升起,小时候仰望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苏莜梨不争气地湿润了眼角,红了眼眶,灯光打在全神贯注投入演奏中的老师身上,是那样的神采奕奕,时隔八年,再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到老师弹奏的音乐,她的心情激动无比。
不知何时,一张纸巾从右侧递了过来,苏莜梨错愕地扭头朝拿着卫生纸的那只手的主人望去,这一眼便望进了一双让她失神的深邃眸子,她久久地呆愣在那里,直到叶漠亲手将纸巾附上她的脸颊,试图替她拭去那里的泪水时,她才惊醒般慌张地接过那张纸巾,红了脸颊,埋首在自己的位置上,胡乱地擦拭泪渍,心却在小鹿乱撞,脑袋亦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居然坐在邻座,难道这就是所谓逃不掉的缘分吗?可是,老天爷,你又为什么要这般捉弄我们?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打断了苏莜梨的忧思,她的目光再次回到舞台,看着老师,听着老师的演奏,心无旁骛。
一旁,叶漠的目光斜斜落在苏莜梨身上,安静地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刚才在落座后,借着昏暗的灯光,忽然看见苏莜梨在老师弹奏的激昂名曲中,全神贯注看着舞台早已泪流满面的模样时,心中绝对是惊愕的,眉头亦不自觉皱起,他为她递上纸巾,她如受惊之鸟迅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她为什么会流泪?这明明是首欢乐的曲子。眼神再度看向舞台上的颜书,叶漠的眉头皱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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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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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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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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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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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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