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很清楚地拒绝了我,可是你知道为了这一刻,我鼓足了多大的勇气吗?在你眼里,一定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是啊,像你这样众星捧月的人,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有所期待,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虽然你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同时你对所有女生也都保持着一种无形的距离,可是你对赵欣然是不同的,我知道你跟她私下是有来往的,是不是因为她才是你的女朋友?”
赵欣然!苏莜梨陡然睁大了眼睛,僵立了身体。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说不是,快说不是啊!可是,什么回答都没有,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呵,原来是真的,不过你今天拒绝了我,没关系,输给这样的对手我接受,希望你们幸福。”看着叶漠渐渐走远的背影,女生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喃喃自语,已经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身体仿佛被抽空,苏莜梨一下跌坐在地上,呆愣得不知所措,身上背着的水壶碰触到台阶,在这方寂静的空间里发出清脆的砰响声亦不自知,只是耳边不断回响着这几个字——赵欣然是叶漠的女朋友!
赵欣然,赵欣然,为什么是她,为什么。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苏莜梨缓缓抬头,穿着白T恤的叶漠就站在自己面前,微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她,眼睛酸了,莫名的委屈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她呆愣了几秒,不待叶漠开口,她就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向着楼下跑去。
开启的唇瓣在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时慢慢地合上,一丝抓不住的莫名感觉,快若闪电般的划过心头,原本表情淡淡的脸上眉头微敛,弯腰捡起地上遗落的红色军训帽,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着楼下渐渐消失的身影,叶漠垂了垂眼睛,抬腿走向办公室,他刚刚竟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女孩很像记忆中的那张娃娃脸,停下脚步,他抬头看向天空,可是怎么可能,离忧早在八年前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不想回寝室的苏莜梨在一片树林的长椅石凳上坐了下来,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控制不住的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过往。
街边死路的小巷里,三四个地痞流氓圈住一个小女孩,女孩紧张害怕地抱紧了身前的书包,她不知道为什么刚来到这个还不太熟悉的地方生活,就被坏人盯上,推推搡搡间她支吾着解释身上没有钱。
“哥,这孩子以为咱抢劫呢!”带笑的调戏声不绝于耳。
“说实在的,这么小我们还真不忍心下手,不过有人出大价钱让我们毁了你,只要不出人命,怎么玩都行,所以这笔生意还是划算的!”
“小姑娘,怪只能怪你得罪了有钱人!”
恐惧的眼神环视着面前高出她许多的男人,由心底而生的害怕蔓延在十岁的苏离忧身上,腿软得跌坐在地上,她焦急地望着巷口,期盼着有路过的人能来救救她,可是什么也没有,魔抓伸向她的那一刻,惊慌害怕让她尖叫出声,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狼狈的一刻,挣扎的眼眸绝望地盯着路边,背着双肩包的半个人影出现在墙角,背对着她撕碎了手上的东西,毫不犹豫扔进了面前的垃圾桶,戴着棒球帽的脑袋朝她这个方向偏了偏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随着人影的转身,那背着的双肩包上挂着的玩偶在空中划出亮丽的弧度,刺痛着苏离忧的眼睛。
没了尖叫,就连挣扎也软了下来,只剩面无表情的呆滞,察觉她的转变的小混混不禁迟疑了,大概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还以为小姑娘吓傻了,一个个试探地对着她说“嘿”,后来,小混混开始不围着她了,在她的周围打斗起来,再后来,她被人拉起来往外跑,跑了一段距离站定,神情恍惚的小离忧突然松开拉着她的手,抬头说了一句“我要回去找东西!”便转身往回跑。至今,苏莜梨都记得当时只有20岁的邵钟阳那难以置信的表情,不过,好在,他是个好人,不然也不会气急败坏地跟着她回去那个地方,也不会让她在此后的几年里多了一个这么好的哥哥。
曾经温室里的花儿,不顾垃圾桶的脏乱,第一次毫无形象地在垃圾桶边上翻找,看到熟悉的笔迹,心一点点收紧,直到一封信的残边烂角都被找齐,蹲在地上拼出来,她的心碎了,痛了,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黑暗与阴险。
信的落款处,离忧两字因为撕口已变得模糊,而开头的称呼也被黑色笔刮图得不见一丝痕迹,那里原本写着谁的名字,她再清楚不过了……
苏莜梨摇摇脑袋,想要晃掉脑中不停闪现的黄色小鹿玩偶,却是越摇越清晰,赵欣然,叶漠的同班同学,也是她曾经拿真心对待过的好朋友,却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对待她,如果不是看到那只小鹿的尾巴颜色与通身的黄色不同,如果不是记得那是她不小心打翻了蓝色墨水瓶,给尾巴上了色,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她送出去并且亲自绑上去的玩偶,如果不是看到那封她写给叶漠却被撕碎了的信,如果没有被邵钟阳救,她会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活在抑郁里,然后傻傻地等着叶漠不可能的回信……
赵欣然,为了排除威胁,你不仅断了我们的联系,甚至还想将我毁得彻底,永远回不到他的世界里,手指无意识握紧,指甲掐得皮肉泛红依旧不觉得疼痛。如果说,十岁以前,她还是活在童话里懵懂天真的孩子,那么十岁以后,她开始一夜长大,不是她不聪明,只是以前的世界太过纯净,经历过后很多事一想即明。
只是为什么会是她,漠哥哥,你也喜欢她吗?可是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害了离忧啊!无声的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良久才哽咽出声。手机响了,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指甲抵在屏幕上,却良久压不下去拇指来点开,直到铃声停止,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舒了口气。
挂掉电话,中午没有休息的叶漠疲惫地稍闭眼捏捏鼻梁,再睁眼时,他拿笔在名册第一个人名字旁边划了一个叉,对于不守时间与约定的人,成绩再好,也已经不具备胜任一个班干部的基本条件,解释的机会他只给一次,但是她未能主动告知不能前来的原由,也错过了接他电话,那么他只能将她排除在班干部候选名单之外,看了下名单上记录的第二名同学的手机号码,叶漠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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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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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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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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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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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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