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与以往的相处不同的是,这回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外出,只能待在被异能宝石充满的房间里,宛如另一件被收藏的珍宝般困在小小的匣子里。
浅绿发的少年坐在白色的椅子上,对着面前堆起的一盘子异能宝石,叹了口气,有些苦恼。
虽说能和许久不见的涩泽先生见面是一件好事,但就算是镜,也没想到一见面就会被关到龙彦之间里。
当时他处理好了案件,刚刚回到下榻的酒店里,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涩泽龙彦。
“镜,好久不见,我回来了。”白长发的男人对着自己的宝石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与以前似乎没什么不同。m.χIùmЬ.CǒM
镜正从惊讶中回神,刚要对他露出笑容,就被一道蓝光击中,浑身瞬间酸软无力,视线模糊混沌,困乏之意也快速涌现上来。
咦?是异能力……
意识的最后,他听见涩泽龙彦倦怠的嗓音温和地说着:“睡吧,之后的一切都交给我。”
交给你?可涩泽先生,这里并没有什么事……
来不及想清楚发生了什么,镜陷入了久违的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直面了被宝石填满、装饰得格外奢靡、华丽的墙面,几乎亮眼到刺目的红色晶体悬浮着被镶嵌在墙上,映亮了整个房间,制造出一种虚幻的绚丽。
镜知道这里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空间——龙彦之间,用来储藏他得到的那些异能宝石。
他想出去找涩泽先生问问情况,比如为什么要把他弄晕,比如要处理什么,比如阿敦怎么好像不在。
这些疑问在镜尝试出去,却发现自己的能力被限制着无法发挥时变得愈发迫切。
从他想要使用【轮】,却没法穿越空间的情形来说,很明显这里被阻隔空间的异能力包裹了,大概就是防止他随意出走的。其他的能力也被不同程度地限制了,只能发挥出原来的一半不到。
这些年不知道涩泽先生去了什么地方,好像对于禁锢和限制类的能力格外擅长一样,轻易地把他困在了这里。
可是涩泽先生为什么要把他关到这里?为什么又到现在都不出现?
繁杂的疑问充斥在镜心中,他多次尝试都失败了后,也只能叹着气放弃了出去的想法,颇有些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请他来的主人来待客。
幸好这里的主人并不是个会让客人多等的性格,没多久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或许这也和客人是他认定的孩子有关,但不管怎么说,涩泽龙彦的出现对镜来说是件好事。
但某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也跟在了他身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那是个相当恶劣的家伙,曾经骗过栗子的交易,让菲尔去当苦力,和白兰联合想要毁灭世界,还在隔壁的世界弄死了十年前的歌绘……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栗子在找他,许久都没有再在横滨露面,把老鼠尾巴藏得严严实实的。
大概是没有发现他和栗子之间的关系,不然这个坏心眼的俄罗斯人早就该避开他了。于是此刻,这个一脸和善的黑发外国人摆出了温和的姿态,和他打招呼:“许久不见了,木之本镜。”
所以,为什么这个人又和涩泽先生在一起?
难道说这一切包括他被带来这里都是费奥多尔的指使?
浅绿发的少年难得没有遵循礼节,不做回应,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费奥多尔,神情带着点戒备。
“这是我的盟友费奥多尔君,多年前你见过他的。”像是看出了镜的疑惑与警戒,涩泽龙彦一边坐在了镜旁边的椅子上,一边简单介绍了一句。
“涩泽先生。”镜深吸了口气,压下接连不断冒出的困惑,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他紧紧盯着白长发的男人,观察着表情,想要得到答案。
涩泽龙彦不紧不慢地拿了一把异能结晶,又堆到了少年面前,语气平淡:“这不是关押,这是保护。你需要待在这里,其他的地方对你来说太不安全了。”
镜瞅瞅那都快摆满的异能结晶,又看看他脸上认真的表情,满心疑惑:这又是什么说法?涩泽先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难得是因为他之前的失踪?
见他想要说些什么,不吃这些异能结晶,涩泽龙彦又拿了几颗,塞到他嘴边,硬是要他张口吃了,才消停下来,准备听他说话了。
虽说涩泽先生总是自称父亲,但这次也太执着于给他吃东西了吧,还是说想要堵住他的话头?
镜快速把结晶咽下去的时候,一直旁观的费奥多尔“噗嗤”笑出了声,然后擦着眼泪,笑得不能自已似的道歉:“抱歉抱歉,我不该打搅你们。但这氛围,哈哈哈,咳,我是说,原来涩泽先生这么宠爱自己的孩子,之前有所听闻,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有些失态了。”
“费奥多尔君。”涩泽龙彦半敛眼眸扫了他一眼,口吻淡淡,“你似乎有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爱好,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公然表现出来而无法抑制,会让我怀疑合作的必要性。”
“怎么会,镜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我不过是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往事,有些感慨罢了。”费奥多尔挂起柔弱的笑,回答滴水不漏,“涩泽先生对自己孩子的这份心意令人艳羡呢。”
“镜这样的孩子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涩泽龙彦笃定地回答,话语间带了讽刺,“不过像费奥多尔君这等人,大抵无法理解。”
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中,镜意识到现在并不是涩泽龙彦被费奥多尔控制了的那种情况,相反,两人中目前更需要另一方的是费奥多尔,涩泽龙彦略占上风。
可如果说他们有所牵扯的话,与费奥多尔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涩泽龙彦就算不会输,也绝得不到什么好处。
“涩泽先生,你和费奥多尔合作了什么?”在某种不详预感的驱使下,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向来对镜有问必答的男人这次也不例外,甚至没想过征求合作者的意见,直接说出了计划:“他提供情报,我得到异能结晶,作为交换,我需要帮他得到异能特务科看管的某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
“名为‘书’的异能产物。”涩泽龙彦给出了一个听上去很是耳熟的答案。
“如果得不到的话?”镜总觉得这里是不是有什么更大的陷阱在等待着。
“那就需要涩泽先生帮我得到异能特务科的机密情报作为交换。”费奥多尔插了句嘴,得到了浅绿发少年的瞪视,没有做出激烈的反应,只是浅笑,还是保持着自己纯洁乖巧的外在形象。
这合作除了‘书’这种难以得到的东西之外,听上去没什么特别大的问题,似乎只是普通的交易,可……
“涩泽先生,你不是已经有很多异能结晶了?为什么还要……”去得到更多?
白长发的男人顿住了,随后他伸出手,慢慢触到了镜的脸颊,感受到温热的柔软触感,才似是叹息:“不,完全不够。”
那双总是倦怠,宛如藏着一片林海般遥远深邃的深红眼眸,对着最喜欢的孩子露出了无奈与怜惜之意,说出了让镜骤然呆愣的话语——
“想让你长久地待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些,是完全不够的。”
“欸?”
银发少年发出了傻乎乎的音节,望着刚刚给出情况分析的绿眼侦探,像是没有听懂,样子呆呆的。
“哎呀,敦君真是个笨蛋呢,都说到这份上了,怎么还是听不懂。”江户川乱步往后一仰,无奈地把话说得更明白了些,“所以说,你的监护人是为了镜才做了这些事的。”
“他最近收集了很多异能,但原本是不需要那么多的。从你们之前在国外的生活就能看出来,其实他已经没有太多对这方面的追求了,唯一惦记的也不过是作为他认定孩子的镜。”
“镜与其他的异能者有不同的地方,大概可以吸收那些异能,转化为自己的能量,变得更强大。你那位监护人先生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一直以来也给了镜不少这种能量,恐怕是当做镜活下去的食粮之一了。”
“然后啊,问题就出现了。”侦探先生苦恼似的叹了口气,“这两年你们和镜没有联系上,因为出现了某些差池,这个暂且不提。关键在于后续的情况误解,你回横滨之后,是不是有寄信给监护人,告诉他镜的情况?”
“嗯,我明明告诉涩泽先生,镜没事了啊。”白虎少年歪头,看上去相当不解。
“原本是这样的。可事实上,有人篡改了你的信,可能把镜的身体写得非常虚弱,状态很不好,总之是坏方面的描述。”江户川乱步认真地说出了最重要的推理,“因为你们相隔甚远,不能实时联系的缘故,那位涩泽先生得到了这封错误的信,并在背后主使的种种证据下信以为真。”
“一个有些溺爱镜的人,如果发现这两年镜变得很虚弱、力量衰退了的话?”
中岛敦咽了口口水,有些干涩地给出了答案:“他一定会立刻把镜带走,然后为了给他补充力量,收集大量的异能结晶……”
他终于理解了前因后果,也发现了最可怕的局面:“可镜实际上没有变虚弱,就算被带走,他应该也是能逃走的,但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我们就是说……”
“就是说,镜现在是真的变‘虚弱’了。”江户川乱步面无表情地下结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手段,但如果这也和那个幕后黑手有关,那监护人先生一定会不甘心地发现,无论怎么补充,镜的身体都像是漏斗一般无法填满。”
“最后,为了把不可能填补的漏洞补上,他会不择手段在横滨大开杀戒的。这或许就是那个幕后家伙的目的,制造混乱,然后从混乱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行!我们一定要阻止这种情况!”中岛敦一惊过后,心焦到拍桌,“这下不仅镜,连其他人都会被涩泽先生给……镜也肯定不想看到这种情况,无论如何,我们得做点什么才行。”
“当然,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国木田独步拍拍他的肩膀安抚,“守护横滨普通人的安宁,也是侦探社义不容辞的职责。”
说完他刚刚想招呼自己的搭档展开调查,偏头视线扫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看见,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事,勃然大怒:“太宰这家伙!又翘班了是吗?在这种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那个绷带浪费装置,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同时“啪咔”一声,又一支无辜的钢笔阵亡了。
而正被念叨翘班的家伙,却老神在在地等在酒吧里,和许久后出现的俄罗斯人打了招呼:“哟,看来你也颇有兴致啊。”
“毕竟是合作者,不来可就失礼了。”黑发紫眸的俄罗斯人笑着,半弯腰,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么,我们走吧?”
穿着棕色大衣的青年也笑笑,在逐渐弥漫的雾气中极有目的性地前往了某个方向,似乎是相当愉快地和新同伴踏上了新的道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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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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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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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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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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