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海枫要宣布和元朵分手?
但是看海枫沉稳的神情,又似乎不大像。按照海枫的做事风格,他是不会郑重宣布这样的事的,而且,这段时间从没有发现他和元朵之间有任何要分手的迹象。
我当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秋彤这时也带着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海枫。
海枫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疑窦顿生。
海枫举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然后放下酒杯,看着我和秋彤,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我要走了,我们要走了。”海枫的声音不大,但在我听来,却似乎被重重击了一下。
秋彤也似乎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目光直直地看着海枫。
我看着海枫结结巴巴地说:“你……要去哪里?你们……还有谁?要去哪里?”
“我和元朵,我们要去澳洲。”海枫平静地说。
“澳洲?你们要去澳洲?”我睁大眼睛看着海枫,“你们要……要去旅游?”
“不是旅游,是定居,长期居住!”海枫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平静。
“什么?定居?”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是的。”海枫点点头。
我感到十分意外,看看秋彤,她同样带着意外的眼神看看海枫,看看元朵,又看看我。
元朵这会儿一直低头不语。
“这……狗屎,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我对海枫说。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海枫说。
“海枫,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彤说。
“我的工作发生了变动,前段时间变动的,我被集团总部任命为大洋洲区总裁,办公地点在澳洲西尼,工作手续已经办理完毕,再过几天我就到新岗位去履职。”海枫继续用平静的声音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忙,其实不光忙我的工作调动交接之事,也在忙我和元朵定居澳洲的手续,现在基本办理地差不多了。”
“也就是说,你要带元朵离开?”秋彤说。
“是的。”海枫点点头。
“也就是说,你们打算长期定居在澳洲?”秋彤又说。
“是的。”海枫点点头。
“可是……我感觉好突然。”秋彤说。
“这件事,之前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也没有让元朵和你们说。我担心会影响你们的情绪和生活,当然,最终我知道是必须要告诉你们的。”海枫说。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我说。
“参加完你和海竹的婚礼之后。”海枫说,“我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妥,剩下的就只有元朵的辞职手续了,等你和海竹举行完婚礼,元朵接着就办理辞职手续跟我走。”
我怔怔地看着海枫和元朵,一时似乎还回不过神来。
这消息让我感觉十分突然十分意外,天天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就要远离,要到另一个国度,要到天涯海角去。
我这时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元朵为什么一直看起来心事重重,原来她装着极大的心事,原来她要跟随海枫远离我们,她虽然满腹心事却又不能告诉我们——海枫不让她提前和我们说。
虽然海枫刚才说的之前向我们隐瞒的理由听起来算是合乎情理,但我分明又感到海枫其实另有隐情。ωωω.χΙυΜЬ.Cǒm
又想到海竹那天和我打电话提到婚后接我父母和她父母一起住的时候的谈话,猛然醒悟,海竹早就知道了海枫和元朵要移居澳洲的事情,海枫向我和秋彤隐瞒了,却早已告诉了海竹,而海竹也一直向我隐瞒着。
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被抛弃的不信任感,有一种失去朋友信任的失落和惆怅感。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伤感,看看秋彤,她似乎也有些神情不大自在,似乎也有一种不被信任的失落感。
海枫当然知道此时早晚是要告诉我们的,纸里包不住火,但他选择了最后的时刻,选择了木已成舟的时候才告诉我和秋彤,也就是说,他是在最后不得不说的时候才告诉我们的。
之前他不但自己不说,甚至还阻止元朵和海竹告诉我们,似乎,海枫想刻意隐瞒的对象是我和秋彤,或者说只是我,秋彤只是个陪衬。
我点燃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海枫看着我,神情有些歉然,欲言又止,似乎想向我解释什么,但似乎又无法说出口。
元朵则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继续低头不语。
秋彤这时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看着我们说:“虽然感到很意外,但还是为你们高兴。新环境,新生活,新开始,我想,我是该祝福你们的。”
“秋姐……”元朵这时抬起头,看着秋彤,神情尴尬而又沉重。
元朵不看我,似乎是不敢看我。
我的神情这时有些恍惚,大脑有些发懵,耳边听到海枫的声音:“谢谢秋彤,谢谢你的祝福。”
我回过神,端起被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往外走,边说:“海枫,陪我去趟卫生间!”
大家显然都明白我此时要海枫陪我去卫生间是什么意思。
海枫站起来跟随我出去。
我没有去卫生间,一直走到走廊尽头,靠在窗台站住,边抽烟边看着海枫。
海枫站在我对面,不看我,看着窗外的夜色。
抽完一支烟,我掏出两支烟点着,然后递给海枫一支:“呶——”
海枫看了我一眼,接过去,狠狠吸了两口,长呼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海枫缓缓地说。
“你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我说。
海枫没有说话。
“全世界都可以知道,就我和秋彤不可以知道,其实我知道秋彤只是个陪衬,最主要是不能让我知道!”我说。
海枫默默地吸烟,他很少抽烟,此时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对你来说,我现在是外人吧。”我这样说着,心里又涌起一阵悲哀和伤心。
海枫不理我,继续抽烟。
我也不再说话,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海枫抽完一支烟,然后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我,默默地看着。
我不看海枫,只用眼睛的余角打量着他。
“对我来说,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兄弟,你是我妹夫,我们是兄弟,是亲如一母的兄弟。”海枫平稳地开口了。
我转过头,看着海枫异乎寻常沉静冷静的表情。
“事先没有告诉你,其实不是要刻意向你隐瞒,也不是对你不信任,我担心的其实不是你,而是元朵,我担心元朵会出什么叉叉。”海枫又说。
我似乎没有听懂海枫的话,皱皱眉头。
“是我不让海竹和元朵告诉你的,同时也连带了秋彤。是的,我想你刚才也会想到,没有告诉秋彤的主要目的还是不想让你知道。如果你要是有意见的话,就责怪我好了,不要埋怨阿竹和元朵,如果你有情绪,那我现在可以为此给你道歉,我向你说对不起!”海枫说。
我看着海枫,没有说话。
“在你面前,元朵总是六神无主的,总是脆弱的,我了解她的性格,我知道你对她的影响力,所以,我坚决阻止了元朵,不让她告诉你此事,我知道此事早晚是要告诉你的,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亲口来告诉你,那个合适的时候,就是今晚。”海枫的声音很轻但又很果断。
我又点燃一支烟。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带元朵走。”海枫在我身后说。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想知道,但其实我又似乎知道原因,只是我不愿意去想。
“我来告诉你。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海枫说。
我转身看着海枫。
“首先,我们是兄弟,一辈子的兄弟,是不是?”海枫说。
“是。”
“不管何时何地,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处在何种情况下,我们都是兄弟,对不对?”海枫又加深了一遍。
“是!”
“正因为我们是兄弟,所以你一定会祝福我有真正的爱情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不是?”海枫说。
我点头。
“这就是我要带元朵走的原因!”海枫说。
我有些没听明白海枫的话。
海枫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只要元朵能看到你,我和她就永远也不会真正能在一起,她的心就永远也不会真正能放下,我和她,就永远也不会真正能全身心相爱。对这一点,我看得分明,想得清楚,我知道,在元朵的心里,她无法将你抹去,但同时她又很痛苦很矛盾,因为她知道自己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她很想开始新的生活,但有你在她面前,她无法鼓足勇气让自己去开始新生活,她无法做到让自己毫无羁绊地去开始新生活,她一直就在这种纠结和痛苦里徘徊,她刻意主动去走近我接近我,但我却分明感到,她的内心又是如何地忧郁和矛盾,我明白她的这种矛盾,也知道她矛盾的原因,根源就在于你。
元朵是坚强的,也是脆弱的,她的坚强可以让她扛起生活的重压和经受生活的种种磨难,她的脆弱又可以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无法自己随时都可能崩溃。
既然你和阿竹就要走进婚礼的殿堂,既然元朵决意要和我一起,那么,在你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我也决意要带着元朵开始新的生活,而我和元朵的新生活要想获得真正的成功和幸福,那么,我必须要带她离开,远远离开,只有让她看不到你。
只有让你在她眼前消失,她的心才能才会逐渐从痛苦和纠结里摆脱出来,她才能逐渐走出你的影子,她才能重新有勇气和胆量去扬起新生活的风帆。所以,你可以理解为正是因为你的存在,我才必须要带她走。因为她的性格,因为你对她的影响,我才一直坚决阻止不让她提前告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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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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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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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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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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