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开了她,浑身奔涌的血液急速回流,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无耻很龌龊很尴尬很难堪。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绯红的面孔和惊惶的眼神,看着她凌乱的头发和无措的神态。
蓦地,我看到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有什么在里面滚动。
我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
她盯住我看了大约不到两秒,紧紧抿了下嘴唇,接着突然就进了洗手间。
我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怅怅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吸着。
一会儿,秋彤出来了,头发梳理整齐了,衣服整理板正了,脸色也稍微恢复了常态,目光看起来有些平静。
我两眼看着她,看着她走到我对过的沙发坐下。m.xiumb.com
然后,她清澈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笑一下,嘴角动了动,却没有笑出来。
我们互相看着,似乎都想在这目光里找寻多日未见的思念和牵挂,似乎都想看看对方变了没有。
一会儿,秋彤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轻松和安慰的神色,似乎她是对能看到我平安无事感到的欣慰,似乎她终于放下了一颗牵挂的心。
接着,秋彤又低下头,脸色突然又开始羞红不安起来。
似乎,她是想到了刚才我对她做的那些疯狂举动,似乎,她一方面喜欢渴望我对她做的那些,但另一方面,她却又有意无意地在抗拒着,因为她的神情一会儿羞红,一会儿又羞愧,一会儿又不安。
我明白此时她的内心在想什么,知道她此时心里的无奈无力和无为。
我的心里感到了一阵悲苦,深深吐了一口青烟,仰脸看着天花板发呆。
我们一时都沉默着。
一会儿,秋彤站起来,给我和她都倒了一杯水,将水杯放在我们之间的茶几上,轻声说了一句:“喝点水吧。”
我点点头。
似乎,从心灵到肉体,我们都处在干渴之中,都需要生命之水的滋润。
我收回思绪,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看着秋彤。
秋彤正端着水杯慢慢地喝水,一小口一小口地那么喝,似乎,她在品味回味什么。
看我看着她,秋彤放下水杯,双手放在两腿膝盖之间,接着又低下头。
此时,我脑子里的疑问开始涌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们突然不约而同问出了这句话。
说完之后,我们又都微微一怔,秋彤抬起头看着我,轻轻咬了下下嘴唇。
我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看着秋彤说:“我先问的,你先回答!”
“你赖皮,明明是同时问的。”秋彤说。
我一咧嘴,”我说我先问的就是我先问的,女士优先,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吧,不许犟嘴。”
秋彤带着不服气的眼神看着我。
我又说:“听话,乖,先回答我吧。”
这一刻,我的声音竟然很温柔,似乎,我从来口气没有如此温柔过。
声音温柔,心也竟然温柔起来,一股温馨在心里涌动,这温馨竟然是如此纯洁。
我的心不由一动,似乎,我从来没有对其他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温柔,这样温柔的口气和温柔的心,包括对海竹。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不由就不安起来。
我心里有些对海竹的愧疚了。
而秋彤似乎也被我刚才的温柔口气怔了一下,似乎,她不仅听到了我温柔的声音,还看到了我温柔的心。
她的脸上掠过一丝感动,还有一丝温情,但随即就是不安。
她又低下头,轻微叹息一下,然后开始说话了:“我是昨天到魔都的。”
“昨天?你来魔都干嘛?”
“到魔都传媒集团来考察学习。”秋彤说。
“考察学习?学什么?”
“报业经营。”
“来的都是什么人?”
“集团各经营部门负责人,孙董事长带队。”
“曹滕也来了?”
“是的,他现在主持发行公司工作,自然是要来的。”
我擦,孙栋恺曹滕这会儿都在魔都啊。
“考察几天?”我又问。
“明天结束,接着就回去。”秋彤说。
“你们住在哪里?”我说。
“住在和平饭店旁边的另一家酒店。”秋彤说,“我正在房间里独自看电视,突然就接到了你的电话,一听是你的声音,一听你就在和平饭店,我一着急,不假思索挂了手机,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接着就赶过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来的如此之快,怪不得我怎么打她手机都没人接听。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接着说:“你把手机扔在房间了,房间住了几个人?”
秋彤似乎明白我这话的意思,说:“我自己一个房间的!”
我心里安稳了,接着笑起来,说:“恐怕你刚才不单是着急吧,是太激动了吧?你是不是……很想我。”
秋彤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我的话,接着就问我:“你……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你都干嘛去了?大家都找不到你,都很着急,都因为你人间蒸发了。你知道不知道?快说,你都去了哪里,都干什么了?”
我看着秋彤询问的眼神,想起这些日子在金三角的经历,不由心里就有些感慨,不由就觉得有些沧桑,仿佛,我从另一个世界归来,仿佛,我从地狱到了天堂。
此时,我的心里略微有些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秋彤实情,告诉她,说不定她会生气,不告诉她,却实在不想欺骗她。
我不由就有些矛盾。
“你说呀——”秋彤紧盯着我的眼睛,眼神一动,神情突然有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她预感到了什么,却又不能完全肯定。
“我……我今天刚到魔都。”我说。
“从哪里里来的?”秋彤紧接着问我。
“新加坡。”我说。
“新加坡……”秋彤顿了下,接着说,“去新加坡之前呢,你在哪里?”
“曼古。”我回答说。
“去曼古之前呢?你又在哪里?”秋彤步步紧逼追问。
“青迈。”我的声音有些发虚,只知道答案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青迈,你到了青迈?你从哪里去的青迈?”秋彤睁大了眼睛。
似乎,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惊惧。
我低下头:“就是那里……那里……”
“你到底还是去了那里,你到底还是去了金三角,对不对?是不是?”秋彤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我说。
“你——”秋彤的声音有些发顿,“我……你这些日子人间蒸发,我就猜到你有可能去了那里,但我不敢相信你真的去了那里,结果,你竟然就真的去了那里,你又去了金三角。你……知不知道去那里又多危险?为什么要去那里?”
秋彤的口气有些生气,我低头不语。
我知道秋彤的生气是因为对我的关心和牵挂。
秋彤停顿了片刻,说:“告诉我,是不是他让你去的。”
我还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让你去干嘛的?你去那里都干了些什么?这些日子在金三角你都干了些什么?”秋彤又问我。
我说:“没干什么,就是随便溜达随便玩玩。”
纵然我不想对秋彤撒谎,却也不敢告诉她我去金三角干的这些事,说出来,估计能把秋彤吓个半死。
“随便溜达随便玩玩,你可真会找地方,他把你叫去就是专门溜达玩的?”秋彤的口气有些怀疑。
我抬起头说:“其实,去干什么不重要,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你看,我不是毫发无损回来了吗?”
秋彤看着我,半天,出了口气:“是的,你平平安安回来了,幸亏你平安回来了。你……你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在停职期间偷渡去了金三角,你知道不知道一旦被抓住后果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金三角那是什么地方?你可以不把自己的生命安全当一回事,但是你知道有多少人对你牵挂关心吗?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安危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吗?你有没有考虑过关心你的那些朋友和亲人们?你……你这么做,太不对自己负责了,太不对周围你的朋友和亲人负责了,你太自私了。”
我又低下头,默默承受着秋彤的指责。
秋彤批评了我老半天,我一直老老实实听着,不做任何辩解。
“你为什么不说话?”秋彤说。
“你批评地对,我错了,我接受你的批评,我没无话可说。”我说。
“你也知道自己错了,既然知道错了,为什么当初还要去那边?”秋彤说。
“我没办法啊。”我叹息一声。
秋彤似乎明白我这话的意思,一时也不说话了。
我抬起头看着秋彤,看到她的神色充满了忧郁和无奈,还有郁闷和凄凉。
一会儿,秋彤也叹息一声:“或许……刚才我不该那么说你,不该指责你那么多。”
“你说的都是对的,该说的。”
“万幸,你完好归来了。你终于和我联系上了,你还知道一回来就打电话。”
我说:“我第一个就是给你打的电话。”
秋彤的神色突然有些不安,说:“你还没和海竹联系?”
我说:“还没来得及。”
秋彤说:“你该首先和海竹联系一下的,这么些日子,没有你的消息,她一定也是非常着急焦虑的。”
我说:“很快我就和她联系。”
秋彤说:“海竹也在魔都的,和我们是同一班飞机。”
“啊,这么巧?她怎么也来魔都了?”我说。
“海竹是来参加一个旅游产品推介会的,也是昨天来的,碰巧和我们同一班飞机。”秋彤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海竹和曹莉座位还挨在一起。”
“曹莉也来了魔都?”我说。
说完这话,我觉得自己太out了,曹莉是孙栋恺的办公室主任,孙栋恺走到哪里,曹莉就跟到哪里,这不是太正常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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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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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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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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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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