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看到儿子过来,意思意思,将手松了。
张副将等人赶紧上来把元帅扶起来,打斗的时候他们已经听到了,这位一上门就打架的,是京都的三王爷,武艺高强,身份显赫,要不是这样,他们也不能在旁边看这么久,早上去帮元帅了。几
个副将都很不服气,你是王爷你高高在上,但也没道理一来就打人啊,我们元帅招你惹你了?还说我们元帅花拳绣腿,我们元帅功夫不知道多好,但一上来就被你踹了腿,哪里能施展出来!
张副将生气,就想找容棱理论。结
果容黎跑过来,无奈的喊了声:“爹!”张
副将一愣,其他人也顿时愣住。
顾潮却不惊讶,他知道容夜与容黎的关系,也知晓他们父母是谁。从守卫说三王爷大驾光临时,他就知道,这位赫赫有名的容都尉,应该是为了儿女过来的,出于礼数,他亲自迎驾,可对方不知为何,一句话不说,便对他动粗,且下手极狠,他现在腿都站不起来。
容黎唤住了父亲,又说母亲:“娘,你怎么不拉着!”又
不认识,哪有找上门就打人家的!
柳蔚摆摆手,却是温笑着走到顾潮面前,弯腰按了按他的膝盖,在顾潮吃痛的皱紧眉头时,道:“没大碍,架几日夹板就能好。”回头又对儿子道:“你爹有分寸的,就是考校考校小辈功夫,才用不到一成力。”
顾潮:“……”
其他副将:“……”容
黎这才仔细看了一下顾潮的状态,的确只是些皮外伤,伤的最重的可能就是腿,但没伤着筋,骨头夹几天就能好。
他这才松了口气,扶着顾潮,要给他上药。顾
潮却是没敢走,有些害怕的看了凶神恶煞的三王爷一眼。柳
蔚打圆场:“先去擦药吧。”
顾潮又看了柳蔚一眼,对方穿着男装,看着斯文有礼,但刚才他已经听到容军医喊了,这是容军医的母亲,也是容夜的母亲。
女扮男装是他们家的传统吗?
顾潮对柳蔚点了点头,算是作了礼,这才一瘸一拐的,被搀扶着回主营。等
人都走了,柳蔚才戳了容棱一下,埋怨他:“你怎么这么冲动,不是说好了讲道理吗?”容
棱绷着脸评价:“他太娇弱。”柳
蔚无语:“人家高高大大的,哪里娇弱,你不能用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他又没习过内功,你把他打坏了怎么办。”容
棱十分嫌弃:“他连丑丑都打不过。”柳
蔚噎了一下,辩驳:“人家丑丑喜欢他,不会打他,就你会打他!”容
棱不爱听这样的话:“丑丑没说喜欢他。”“
我的女儿,我知道。”柳蔚说着,又拽了容棱一下:“走吧,跟去看看,不过这个小顾是需要锻炼,你有几招发力得很慢,他怎么一下都没躲过呢?”顾
潮旧伤刚好,新伤又至,容黎给他包扎妥当后,回头,便看到他爹娘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人家顾元帅不放。容
黎赶紧将父母拉出去,问:“爹娘怎么来了?”
容棱不高兴的问:“来不得?”容
黎喃嚅:“我不是这个意思……”柳
蔚拉住儿子,道:“惠州那边疫情稳定后,我与你爹本想往南疆走,结果恰闻箜州地动,便绕了过来,昨晚我们已见着你妹妹,今日过来,是想问问你,丑丑和顾潮到底是怎么回事?”容
黎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便带着爹娘,先去营房坐下。给
爹娘倒了茶,他才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云云说来。其
实这件事也不难懂,丑丑一开始的确是来边境当兵的,但无意中认识了顾潮,顾潮性情温和,打仗骁勇,对丑丑又多加关照,看出小孩子贪吃,顾潮平日里得了什么好吃的食物,都想着给丑丑送一份。
他心无旁骛的对丑丑好,将丑丑当做亲弟弟对待,丑丑也喜欢他,将他当兄长般敬慕。可
错就错在,两人被困箜山时,顾潮替丑丑挡了刀,甚至宁愿自己丧命,也要让丑丑逃跑。患
难见真情,那种情况下,丑丑心动了。但
她也知道二人之间的差距,便不敢与顾潮说明,只常在他面前晃,对他越发的上心,说明白点,丑丑开始单恋顾潮。顾
潮对丑丑也是越来越好,这种好,在丑丑是男子时,是把他当兄弟,在丑丑变成女子时,到底有没有发酵过,容黎一个外人,是不清楚的,但他觉得,有。
前日七王叔来,丑丑身份曝光,容黎问过顾潮的意思,愿不愿意京迁,如果愿意,他与丑丑还有缘分。
但顾潮说不愿意,那应该就是要和丑丑恩断义绝的意思。之
后丑丑自己与顾潮说过话,容黎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丑丑临走前把顾潮到营帐拆了,这说明,两人谈的应该不愉快,再之后丑丑没见过顾潮,随七王叔走了。来
龙去脉说清楚后,容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顾潮这个人其实不差,但他太犟了。”所
谓的犟,就是守着北疆军,不肯为了丑丑,去京都。
柳蔚倒是不这么看,她反问:“那丑丑愿意为了她,留在箜州吗?”容
黎皱眉:“丑丑愿意,但我不同意。”他又看向父亲:“爹也不会同意,对吧?”
容棱想都没想,道:“当然!”柳
蔚嗤了一声,瞪着两个男人:“我想问问三王爷,当初我在曲江府呆的好好的,是谁把我拐去京都的?”容
棱:“……”“
成亲近二十年,从仙燕国回来后,我是为了谁,十多年留在京都,再未归过曲江府的?”
容棱:“……”柳
蔚板着脸:“夫妻是一体,要求顾潮为了丑丑,放弃事业,在京都做个逍遥郡马,那同样的事,你们两个愿意吗?容棱,当初为什么不是你纡尊降贵,陪我留在曲江府?容黎,你既然这么安分,为什么要出外游医,将父母留在家中?父母在,不远游,这话你没听过吗?”
容黎有些尴尬,抓抓脑门道:“娘,你说我干什么……”
容棱也道:“都是旧事了,有何好提。”柳
蔚霍的站起来:“你们自己的事不提,倒是把别人管得严,我话摆着儿了,我的女儿是一个人,不是你们父子俩的娃娃,玩偶,她不应该在你们的约束下勉强自己的喜怒,我知道你们是疼她,怕她在边境有危险,但把她押回去,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从小教孩子习武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他们显摆?让他们恃强凌弱?不是,是为了让他们在自己有危险时能自保,在别人有危险时能相助,习武的意义是让他们过得更好,更自由,我不怕小黎做游医,是因为我知道他已经长大,足够成熟,可以自己去面对自己选择的人生,现在,我也同样不怕丑丑留在边境,因为我相信我的女儿在危险面前,能傲视独立,她有这个实力,她能保护自己,你们为什么不愿意给她信任?”
容黎也站起身来:“但娘,顾潮这个人不能托付,他对北疆军的重视,超过对丑丑的重视!”柳
蔚瞥了儿子一眼:“我没说要让丑丑和顾潮在一起,就算我同意,丑丑也不会接受,顾潮已经寒了丑丑的心,他们还有没有未来,谁也不清楚。我只是告诉你们,不要再去干涉丑丑的私事,我的女儿有多能干我清楚得很,我相信她的每一个决定,不管她是留下,还是回京,是顾潮,还是别人,只要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就应该放心的让她走下去,在路上,她摔倒,受伤,我们可以帮她,扶她,但不要强迫她,丑丑长大了,我们要尊重她,她是一个人啊。”
m.χIùmЬ.Cǒ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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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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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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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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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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