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看着挺端庄清雅的两个人,关键时候这么……
柳蔚心中叹息,正好听到外头辛贵妃哭够了,皇上非说要见皇后,这就要进来。再
看皇后,人家动作倒快,撤了凳子,手长脚长的就爬上了床榻,光睡着还不够,又让珊儿沾了一手清茶,在她额上点水珠,冒充是汗珠。
柳蔚没有演戏天分,珊儿怕她穿帮,将她拉到角落不起眼的地方,这才满面小心的去榻前服侍。皇
上一脸愁思的进来,辛贵妃跟在旁边,要说辛贵妃也是厉害,一到床前,抱着皇后又哭,像是一点不累。
接着柳蔚就眼睁睁看着堂堂一国之君,被两个女人一唱一和,唬得一愣一愣的。
皇后说自己命薄如纸,自小失了父母,由兄嫂抚养,早年得幸嫁于皇家,原以为否极泰来,却不想已是出嫁女儿,却终克着母族,她对不起云家宗亲,对不起在天有灵的父母双亲,说完了再哭一会儿,辛贵妃就接话了。辛
贵妃也张口就来,先说皇后乃是一国之母,没有命薄一说,自是长命百岁,又说云家灾祸与天无关,实属人为。最后又诅咒六王,说云家乃是行善大家,能对如此大善之人施以毒手,也不知六王下了黄泉会不会让阎王勾舌头,炸油锅,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皇
上被这二人说的颇烦,有心想劝皇后不要过虑过忧,又想呵斥辛贵妃骂六王的行为,人都死了,总要顾忌点皇家颜面!但
他一个人说不过两张嘴!皇
后和辛贵妃又是先有预谋,他临时辩论,加上本就心虚理亏,竟张口结舌,最后只能看着二人口若悬河,自己却低头自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其
实,反正人都死了,六王又谋逆造反,不可饶恕,追封本也是虚名,他心里念着亲情,记着这个弟弟也就够了,不虚得非要为他迁陵入宗,就算在外面盖墓,他保证给六王修个大大的官墓,这不也够表心意了?皇
上自己给自己洗了脑,越想越觉得为了一个过世的弟弟与皇后生分没必要,况且他的母后也是云家的姑母,自己与云家也有旧亲,云家又素有民望,他没必要为了臭名昭著的六王,再跟云家的表亲为难。
皇上想通这些,便对皇后说,会给她个交代,又说自己当年迎娶之日,既提了要她一生荣宠,不受委屈,便会说到做到,定不做那负心之人。
皇上把自己吹了一波,为了安皇后的心,也不耽搁,这就要去招人拟旨。
皇后却还不肯放过,吸吸鼻子,又开始自怨自艾:“六王原受皇恩,麾下兵将成百上千。臣妾母族虚零,早年先帝还在时,倒是提过遵循祖例,为长兄冠侯加勋,可我那不成器的兄长无意入朝,竟生生拒了这天大恩赐,到头来,一闲散富户,规行矩步,来往之地皆是平民百姓,不及伯侯家出入伺伴,前呼后拥,宅邸更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
皇后这一串暗示,皇上与她夫妻多年哪会不懂,便当场应下:“皇后说的是,国舅本为皇亲,即便拒了先帝大恩,也不该与世俗同流,朕同并下令,还云家该有之恩。贵妃既言云家行善百年,便取字为善,也合情合理,至于六王原先的麾兵,兵部自会清领,不会叫这等子佞将,再扰天下安宁。”皇
上说干就干,走的时候,皇后终于心满意足,不再作妖。
柳蔚满脸佩服,真心实意的上前拱手称道:“娘娘果真蕙质兰心,才貌双全。”
皇后一笑,拉她坐到床边:“你也取笑本宫,幸而皇上这会儿心中还有本宫,才好将本宫之言听进耳里,再过两年……”皇后视线转向辛贵妃:“怕是再有这样的事,本宫又哭又闹,也不管用了,只得劳烦旁人了。”辛
贵妃看出皇后之意,撇撇嘴道:“娘娘说笑,昨夜皇上自青凰殿离开,亦是没去常缘殿,想来对臣妾也是多有厌弃,就连方才……唉,不提也罢……”
皇后知道,皇上因为左丞,会冷辛贵妃一阵儿。她
上下打量辛贵妃,却没从辛贵妃的表情里看出多少失落,不禁挑眉:“便是皇上不来,想来妹妹也多有招数,能招揽圣心。”
辛贵妃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往心中念着皇恩,是想着这深宫大院,离了皇上,臣妾又算得了什么,如今既得娘娘照拂,又何必再使那些小计小谋,反倒累了自己,有那闲心,不若领着文清多读诗书,闲暇之余,再画上两朵花钿,说起来,臣妾见御花园那株三色茶花似要开了,有了些许心思,想画一朵三色花钿,不知样式好不好,不若臣妾画出来,请娘娘赏鉴?”Χiυmъ.cοΜ
皇后听了也有些意动,问:“三色花钿,会不会太过繁复,反显杂乱?”
辛贵妃叫珊儿去准备笔墨,道:“不会,用轻暖相合的颜色便是……”两
人有商有量的,就开始画花样子。柳
蔚在旁边坐着,看她们刚刚还在说皇上,聊什么圣宠,突然就转到花钿上,有点没反应过来,就问皇后:“娘娘,还要诊脉吗?”
皇后满脑子都是花钿,哪里顾得上其他,挥手道:“一会儿诊,你也过来看看,这是梅花样子吗?梅花作三色,是不是不合情理?”
辛贵妃用笔尾端杵了杵自己的下巴,纳闷道:“您怎会看成是梅花,这是红茶……”皇
后“啧”了声,拿过辛贵妃的笔,道:“你这手艺也太差了,茶花哪里是这个样子,分明是这样……”皇
后信手拈来,还真画了朵活色生香的红艳茶株。辛
贵妃叹为观止,不禁夸道:“画得真好,娘娘也学过画画儿?那您若是得空,可否让清儿跟着您也学学……”皇
后谦虚道:“现在手生了,早些年喜欢画,那会儿又爱写诗,又爱画画儿,尽是雅趣儿……”两
人有说有笑,柳蔚觉得这里没自己事了,又怕她们真的研究出什么三个颜色的花钿,要在她脸上做实验,忙趁机请退。却
在这时,相夫人云氏竟进了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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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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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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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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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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