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对这些外地人依旧心存质疑,但对方的话,的确令张翠翠在张镇长心中的地位产生了动摇。一
想到自己视若宝贝的亲侄女会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张镇长便后背生寒,头皮发麻,犹豫一番后,他不再提去祠堂之事,却是以明后两日镇上会有闹集为由,留下了几位外地人,让他们在镇上多呆两日。柳
蔚本就想留下看看这柳玥究竟是怎么回事,故此,顺水推舟,决定在清风镇多呆两日。
从酒楼回去后,张镇长立即回了家。刚
向下人打听到张翠翠正在屋中小息,想过去看看,路却被突然冒出来的长子拦住了。“
爹,您可为妹妹报仇,将那些贼人送官纠治了?”张
镇长心头正烦,不想理儿子,随口道:“没有,那几位客人是商客,来镇上是为订货采买,既是外商,应也不会平白无故伤害翠翠,受伤之事,应当只是个误会。”张
元听完就毛了:“什么误会,妹妹都破相了,那还能叫误会?”张
镇长皱着眉道:“我说是误会就是误会,你吵吵什么,你堂妹有事我也担心,我这不正要去看她吗?你既然闲得慌,就同我一道去。”张
元气得冒烟,领着他爹一路到了东厢,屋外丫鬟珠书正在与人说话,见到他们来,立马迎了上来。“
见过老爷、大少爷。”张
元问:“翠翠呢?”珠
书道:“小姐在房里,已经歇下了,二位稍等,奴婢去叫小姐起来。”
张镇长道:“你让她到前厅……”
“还叫什么叫。”张元却打断他爹的话:“翠翠既已睡下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她今个儿定是也吓坏了,我们便不要打搅她了,珠书,你可要伺候好你家小姐,万不能让她伤口恶化,你家小姐今日吃了苦,你回头去账房取五十两银子,给她买些参茸燕窝,让她好好滋补滋补。”张
元喋喋不休的吩咐了一大串,却没发现他老爹脸都黑透了。“
你倒是对你堂妹上心得很。”五十两银子,都够穷人家用三年了,就这么轻飘飘的送出去,还买参茸燕窝,不就是头上破点口子,药不好好吃,吃那些有的没的,当他们家是开银号的?真金白银伸手就来?
张元却以为他爹这是夸他,笑着道:“那是自然,那可不是别人,是翠翠,大伯家的宝贝,既来我们家暂居,自然得上心些。”张
镇长听得冷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细心,前阵子你娘腰闪了,倒没见你惦记着给她买点什么。”
张元无所谓的道:“娘都一把年纪了,吃那些好东西也是糟蹋,翠翠可不同,她风华正茂,正是俏丽,头上若真留了疤,那下半生还不都给毁了。”
张镇长实在听不下去了,举着巴掌就往儿子头上拍。
张元被追着打了一顿,委屈的质问:“我怎么了你又打我,我说错什么了!”
张镇长这回不拿手打了,在花坛捡了块石头,朝儿子身上一砸。
索性张元动作快,闪身跑开了,却也吓了一跳:“爹,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要杀你儿子啊!”
“就是杀了你这没良心的夯货!”张镇长气得直抽抽:“你娘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在你心中还不如一个堂妹矜贵?你说你娘还要你做什么?生你不如生块烧饼!”张
元被打得嗷嗷叫,张镇长却越打越清醒。以
前只道是家里没闺女,长子难得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堂妹,便对其疼爱有加,诸多照顾,可听到今个儿张元的话,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过区区数月,以前对长辈极其孝顺的儿子,却像变了个人,亲爹亲娘不关心,全副心思都关心上一个外人了。
再回想起这一年来张元与张翠翠的相处,两人平日几乎形影不离,走到哪儿都要一起搭伴,好几次他派张元去邻镇收账,张翠翠都要去,两人一走就是三天两夜,还是单独相处,说到底也是孤男寡女,这若不是堂亲是表亲的话,怕不是让外人都要看笑话了。
有些事就不能深想,前头有外来人“引狼入室”的叮嘱,后头有张元前后变化血淋淋的例子,张镇长惊得汗毛都竖起了,他发了一通邪火,对着珠书道:“把你家小姐叫到前厅,就说我找她!”
过了一刻钟左右,张翠翠在珠书的伴伺下出来了,见了张镇长,张翠翠如往日一般要上前请安。
张镇长却板着面孔,对她伸手,直接道:“把你头上的东西解开。”张
翠翠一愣,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二叔,您这是……”
张元在旁忍不住开口:“翠翠头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解开?解开让伤口吹了风,回头若治不好了,那……”“
治不治得好都由我负责,你闭嘴!”张镇长骂了儿子一句,目光凌厉的瞪着张翠翠,催促:“解开!”ωωω.χΙυΜЬ.Cǒm
张翠翠咽了咽唾沫,捏着手心道:“不知二叔这是何意,但这伤口已经包扎妥当,大夫之前也说,轻易最好不要解开,否则影响了愈合,将来就更不易好了……”张
镇长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对珠书道:“你,替你家小姐解开。”珠
书紧皱着眉,小声应了句“是”,走到张翠翠身边,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让你解就解,费什么话,不是伤的重吗,让他看看又能如何。”张
翠翠握住珠书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珠
书一开始没明白,后来才搞懂,登时脸色一变。
张翠翠咬紧了唇,勉强对张镇长道:“不知二叔非要看侄女的伤口是何意,莫非是为了那几位伤了侄女的外地人?说来……也是侄女不对,方才就该拦住堂兄,不该因拉不动堂兄,便放任他去酒楼闹一出,他们是不是不愿赔钱?不赔便算了,我这里不愿追究,终究只是磕了一下,我自个儿养好便是,还请二叔不要为侄女操心了。”张
翠翠这话说得有情有义,可张镇长却听得心头大火。张
元为了她,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去外头闹得街知巷闻,他这个当爹的最后不得不出面解决,可到张翠翠口中,却成了自己儿子自作多情,她这个受害者拦都拦不住了?张
镇长嘴上没说,心里却深深的烦躁起来,他一拍桌子,对珠书呵斥:“还不快给你家小姐解开!愣着干什么!”
珠书被骂,就越发怨恨的瞪向张翠翠!
张翠翠亦是手心冒汗,面白如纸,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伤口到底是什么样子,她也一清二楚,若真解开了,那她才真是无法收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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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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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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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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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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