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的水井通常挖的会比较粗糙,没有章法,只图顺道,日子长了,井底河道会被灌入许多泥沙,泥沙一多,造成水流堵塞的同时,也会使得饮用水质量浑浊。
但是,又不是干旱年间,谁愿意喝泥水?
所以在一些上百年的老井底下,逢几十年,就会有专门的泥瓦匠下井人工凿节库。
这是维护老井惯用的土法子。
孙家染布坊开设了好几口新井,赵五院子的老井用得非常少,或许真的已经多年没有维护过了。
可井是一口一口的,水却是一条道引进来的。
赵五院子的井堵塞了,连通的别的井应该也会堵塞,而若是别的也堵塞了,就算赵五这边不出钱维护井道,别家也不维护吗?但凡别家维护了,这一整条水道的水,都不应该堵。
孙家是西进县首富,染布坊又是用水量大的行当,孙家有钱凿新井,开辟了新的井道,别人家就也有这个钱吗?总不会家家户户都是新井,只有赵五的院子还用着老井。
话是绕来绕去,但是道理却很明显,如果单单就是赵五院子的水井堵了,别人家却没有干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井道是通的,但水井上面被什么塞住了。
想通这些,柳蔚便思索起来,她决定明日一早再去孙家染布坊看一看,当然,前提是孙家人不拦着她,毕竟在万氏平安归来之前,孙家应该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不过那也没事,她还可以偷偷进去。
公事说完,又说起了私事。
柳蔚说起了门口的云楚和云觅。
容棱闻言,脸很不好。
柳蔚却笑了起来,把玩着他的指尖,道:“回头我去看看,若云公子那刀尺寸合适,再置备些别的工具,找齐药材,我便尽早给你动手术,到时候云公子若想参观也可以,他熟知药理,替我打个下手也行。”
容棱现在整日央在床上,不止他自己不好过,柳蔚也心疼,但手术前期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实在心急不得。
晚饭的时候,云想亲自上来送的饭,看着容棱开始动筷了,她才叫柳蔚下楼一起吃。
容棱是情况特殊才在房间吃,其他人还是都在一楼一起吃的。
刚出房门,云想立马同柳蔚道歉,说的还是云席想拿容棱练手的事,幸亏这次反应快,把人给拦住了,要不真让她三哥这么胡搞乱来,只怕现在已经出了人命。
柳蔚摆手说没事,但是下来一楼后,还是和云席好好的谈了话。
等到菜都上齐,云席下午才打好的一套刀,已经被柳蔚拿走了。
云席也不心疼,还喜气洋洋的问:“那你打算何时替他开胸?”
柳蔚掰着手指跟他算:“一些仪器要现制,前期的麻醉药,后期的止疼药,都要特配,你们这边的药材与我们老家那边似乎不一样,不光品状不同,名称也不同,我还得多研究研究,等设备仪器药物都安排好了,手术随时都能开始。”
云席琢磨了一下,道:“药方面倒是好说,你缺什么,尽管同我讲,若是这里没有,我差人回京给你带来。”
柳蔚脸上露出笑容:“如此,便劳烦了。”
药能用好的,就一定要用最好的,古代手术限制本来就多,术后伤口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感染,这时候消炎药和止痛药,就等同是救命良药。
商量了好大一通后,百分之七八十的手术需求物都让云席给承包了。
柳蔚对他真诚的表示了感谢,并且再三承诺,手术时云席不止可以全程观看,有什么问题,记下来,事后她也会一一为他解释。
其实到了这里,不光云席、柳蔚,连云想都察觉到了,自家三哥这是拜了一个先生。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虽说云家乃是医药世家,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是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怪物。
恰恰相反,云家家训正是“学无止境”这四个字,任何行当,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云席跟柳蔚越来越投缘,云想就在他们旁边,围着他们转,云楚和云觅听不太懂他们的话题,就看着门口,等着人到齐了可以用饭。
可是等来等去,餐桌上还是差两个人。
“小黎弟弟和李姑娘到底去哪儿了?”云楚跟弟弟小声嘟哝。
云觅也不知道,只能说:“我去看看。”
说着,他就离席跑出去找人。
正逢这会儿街上人流多,他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才被他在人群中看到了抱着个布娃娃,一动不动的李玉儿。
他忙过去拍李玉儿的肩,问:“你在这儿啊,小黎弟弟呢?”
李玉儿木木的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小嘴一撇,“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李玉儿是个傻姑娘,她一哭,就真的是不顾场合。
一时间,周遭所有人都看向云觅。
云觅自己也慌了,手忙脚乱的一边给她擦泪,一边说:“你,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小黎弟弟呢?”
李玉儿哭得一嗝一嗝的,抽噎着伸手往前面指,说:“坏,坏人打,打,打他……”m.χIùmЬ.CǒM
云觅眼睛一瞪,忙随着李玉儿的指向,往人群中看,可看来看去,也没看到。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有人打小黎弟弟?谁打他?为什么打他?他在哪里?”
李玉儿回答不了太有逻辑性的问题,只哭得非常难受,手还一直往一个方向点。
云觅索性也不问了,气得一跺脚,匆匆就往那个方向跑去。
李玉儿在又哭了一阵后,后知后觉的跟上,但和东张西望的云觅不同,她知道地方,所以是笔直的朝着那个地方跑去。
两人几乎前后脚的停在一个小巷子前。
到了这儿,云觅就听到巷子深处传来“砰砰砰”和“唔唔唔”的奇怪声音……
他问李玉儿:“在这儿?”
李玉儿急急点头。
云觅稳重的安排:“我去瞧瞧,你就在这儿等着。”
可话音未落,李玉儿已抱着布娃娃,冷不丁的冲到最前面,还跑得飞快。
云觅只能跟上,一边追一边喊:“你慢点,你说的坏人是谁?只有一个吗?还是好几个?长什么样子?我们可就两个人,没带帮手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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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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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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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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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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