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法医狂妃>第1221章 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纱
  有好心人将高竹扶住,其他人则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最终,还是陈泰咬咬牙,道:“这么一说,还真一模一样,老祖宗的传说里,死而为碾,磨至肉酱,为大石砸毁,血肉模糊,说的不就是……孙二少……”

  小黎视线直直的盯着陈泰:“大泰叔,那红粉呢?”

  这个名字,他也是刚刚才听说,但无端,便觉得重要。

  陈泰僵了一下,片刻,才闭着眼睛,恨恨的道:“拔舌而亡,那时,所有人都说她,是让小鬼勾了舌头,进了拔舌地狱。”

  四周,有片刻的安静,过了不知多久,是一道男音,打破寂静:“可红粉是被冤枉的。”

  有人立马看向他,也有人低低的埋着头,不做言语。

  小黎扫视一圈儿,最后还是问的陈泰:“大泰叔?”

  陈泰表情很差,稍微握了握手指,才干涩的道:“她是被冤枉的,但那件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

  云觅云楚并没有跟着村民上山。

  因为他们两个陌生人,对于淳朴的村民而言,在有人死了这件事上有着最大的嫌疑。

  云楚倒还看得开,耐心的坐在祠堂外的石凳上,看着远处看守他们的几个村民,推推弟弟:“你说,如果那柳小哥真是小黎弟弟,那容大嫂现在到底在哪儿?”

  云觅不耐烦的回:“你看容公子被救上来时都那个样子了,那他夫人只怕已经……”

  “别乱说。”云楚打了他一下:“你少乌鸦嘴,没准人家没事,都让你给说出事了。”

  云觅撇撇嘴:“比起这个,我还是想赶紧上山,我担心小黎弟弟一个人害怕。”

  云楚:“他怕?人家比你胆子可大多了,况且小黎弟弟那么有本事,你没听到吗,黑水村的人都叫他小灵童。”

  “可那是个死人……”

  “死人怎么了?”云楚说着,又对着弟弟撇了好几下嘴:“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兄友弟恭,咱们下头也有弟弟,你对他们怎么不这么好。”

  “那能一样吗?”云觅振振有词:“他们是小黎弟弟吗?”

  云楚翻了个白眼:“你走火入魔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

  远处的村民开始交头接耳,没一会儿,他们就来来去去的往祠堂外走,又过了一阵,才有人进来。

  “你们俩,出来。”一个村民指向云家姐弟,喊道。

  两姐弟对视一眼,慢吞吞的走出去。

  一出去,才发现祠堂外站满了人,密密麻麻的,还不止一个村的。

  “小黎弟弟!”云觅眼尖,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小黎。

  小黎也看到他们,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跟旁边的陈泰说话。

  陈泰听了,应了一声,走了上来。

  “今日之事,劳烦二位了,眼下天色还好,二位若要回县城,我这便叫人送你们回去。”

  “不着急不着急。”云觅急忙说着,说完越过陈泰,跑到小黎身边:“小黎弟弟,你妹妹呢?”

  “还在山上。”下山之前,小黎特意跑去找了妹妹,果然在豹子窝附近的大石头上,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母豹子,和趴在母豹子身上打盹的小夜与两只小豹子。

  有句话云觅说得没错,有奶就是娘,小黎琢磨了一下自己就算带走了妹妹,也没法喂她吃奶,那保不齐要让妹妹饿肚子,他便狠下心,没带妹妹下山,只是在林子里做了记号,打算以后每天都去看妹妹。

  山上突然出现死人,死的是四季村的村民高槐,死法血腥,死相令人胆寒,再结合前几日黄二宝的亡故,一时间,原本民风淳朴的几座小渔村,仿佛突然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血纱笼罩,而危险与窥探,就在血纱外面,蠢蠢欲动的盯着他们。

  村民们议论纷纷,有说今年不太平的,也有说黄二宝的死不知是否与高槐有关的,到最后,大家的话题又绕到了红粉。

  但凡有些年纪的,提到“红粉”二字,都是心口大颤,严重些的,甚至直接扭头,抬脚就走。

  那红粉并非渔村村民,她不属于海岸边的任何一个村庄,她是城里人,小时候还是位地主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被人卖入青楼,无奈之下过了两年以色侍人的生活。

  两年后,没人知晓她哪来的钱,总之,她为自己赎了身,然后在柏三村买了一个小院儿。

  红粉搬到柏三村时,村里的女人闹了一大通,因为红粉是青楼女子,哪怕她赎身了,良家女子对她仍有恶意。

  而男子们,则总会用轻薄的眼光看她,仿佛她不是一个人,是一件货物,因为她曾经不清白,所以她一生都不能再清白。

  红粉是顶着压力住下的,那时陈泰帮了大忙,因为这个,陈夫人还与陈泰闹了一通,非说陈泰是看上了这个县城的狐狸精。

  那时也有人劝红粉,说这里没人欢迎她,让她走,最好是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红粉不走,不止不走,还生下一个孩子。

  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

  因为从头到尾,红粉的院子都没男子进出过,可十月怀胎,她就这么生下了一个女婴。

  那个孩子也是苦命,生下来三天,一场大雨之后,便死了。

  在那之后,红粉也疯了……

  不是李玉儿那种傻头傻脑的疯,红粉的疯,是有攻击性的。

  她伤了人。

  某一个清晨,村民如平时一般起床洗漱,却猛地被一道破雷而出的惊叫声震住了。

  当所有人赶去查看时,便看到红粉拿着一把刀,狰狞而古怪的笑着,那刀尖还在滴血,而旁边,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

  男子不是柏三村的人,后来衙门查出,那是红粉曾经的恩客,并非本地人。

  男子伤好后便离开,并没有后续,但红粉会伤人这件事,却让平静的小村庄再也不得安宁。

  女人都嚷着她走,但一个疯子,她能去哪儿?

  终于有一天,有个村妇提着一捅黑狗血,跑到红粉院子门口,朝她头上泼,一边泼,一边破口大骂,大意就是,说红粉勾引她的男人,说她不要脸,是"biaozi"。

  有人出来劝架,说红粉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勾引人。

  谁知那村妇的男人竟当真出来承认,说他一时迷了心窍,跟红粉行了不轨之事。

  疯了的红粉根本不会辩驳,她甚至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件事发生时,陈泰又为红粉撑了腰,他说,红粉神志不清,就算有男人和她发生那事,错也必然不在她,而在那个趁人之危的男人身上。

  但有了这件事,不管红粉清不清白,一个没有意识的女人单独住在一个偏远的小院儿,都让村里无数男人生了想法。

  甚至不是本村人,外村人都开始在附近逛来逛去。终于有一日,有人亲眼目睹,一大清早,有个外村男人鬼鬼祟祟的从红粉屋里走出来。

  之后,一个,两个,三个,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清晨。

  最终,陈泰作为村长,亲自下令,要把红粉关起来,锁住!

  关人的说法是害怕她狂性大发伤人,实则,这是个保护方式,将人关住了,红粉出不去,而其他人也进不来。

  可就在把人关起来的第三天,红粉死了,不是死在屋里,是死在河滩边,死得很惨,七孔流血,而嘴里,没有舌头。

  因为生前嚼了人家舌头根,所以死了,被小鬼勾走了舌头。

  这个说法不知从何时开始流传起来,但红粉没疯前规规矩矩,疯了后丧失本能,她又怎会嚼人家舌头根?xǐυmь.℃òm

  这时,又有人把注意力放到红粉以前卖身的青楼。

  这一打听,才知道红粉当初之所以有钱赎身,正是因为她出卖了自己最好的姐妹,烟儿。

  风尘女子,自私自利。

  有人说,正是因为红粉当初在老鸨面前揭发了烟儿要同情郎私奔,才令烟儿被老鸨打死,一尸两命,尸骨无存。

  而她自己,现在这是一命还一命,给烟儿偿命。

  时过境迁,红粉之事,一直都是柏三村人不愿说出口的晦气故事。

  大家都认为,红粉其身不正,之后的经历,更是自食恶果,他们说起来都嫌恶心。

  可是,自那时起,再过了两年后,那个一开始朝红粉泼狗血的村妇无意中说漏了嘴。

  村妇说,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同红粉不轨,她是想将红粉撵出村,才与丈夫串通了这场好戏。

  只是谁也没想到,后面竟会有别的男人,溜去红粉的房里……

  此言一出,村内哗然。

  那也就是说,正是因为他们的这场戏,才给了别村男人欺负红粉的理由?让红粉承受了那些男子的侮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还不算什么。

  又过了小半年,有外出经商的村人回村,听说了红粉之事,拍桌而呼,大喊冤枉:“什么出卖好姐妹,说的可是万艳芳的头牌烟儿?真是天大的笑话,那烟儿活得好生生的,哪来什么一尸两命?倒是听说,那烟儿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因她数年前揭发红粉与情郎私奔,才让老鸨给提拔上来的,要说出卖,也该反着来才是。”

  如此一来,孰是孰非?

  柏三村的村民都沉默了,她们不知红粉经历过什么,但一开始除了陈泰作为村长,其身正直给了红粉立足之地,其他人对她都充满恶意。

  红粉的孩子生下来三日便死了,是怎么死的?

  那夜大雨磅礴,尚在月中的红粉拖着虚弱的身子带着高烧的女儿四处寻门,可她拍了所有门,始终无人答应。

  小女婴就在那夜后病死了,甚至陈泰,也在陈夫人的牵制下,没去开那扇求助的门。

  女儿死了,红粉疯了,她的男人不知是谁,而她,被连番不同的男人侮辱,最后……也丧命了。

  这就像一个故事,一个听了后不久就会转而遗忘的“别人的事”。

  可偏偏,它就发生在柏三村村民的身边,他们眼睁睁看着红粉遭遇这一切,甚至推波助澜,宛若帮凶。

  没人愿意回忆那段过去,提到“红粉”二字,大家都缄默,这个缄默里,有悔恨,有逃避,也有歉意。

  可这份歉意,早已失去了那个受领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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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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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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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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