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在耳边响起。
浅眠的纪茶急忙腾跳而起,几步跑到塌边,小心的看着床上的老人:“表姑奶奶?表姑奶奶?”
连叫了好几声,睡得极不安稳的老人才虚弱的睁开眼,满头大汗。
纪茶喘了口气,拿了杯水过来,一边喂,一边问:“您又梦到什么了?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还是老做梦……”
老人迷茫的瞧着她,嘴里呢喃了两句什么,纪茶仔细听,才听到又是表姑爷爷的名字。m.xiumb.com
她皱了皱眉,心疼的将表姑奶奶抱紧:“咱们不想了,不想了好吗。”
老人不知听明白没有,又开始满床的翻找什么。
纪茶忙按住表姑奶奶的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黑石头,递上前:“在这里,在这里,别着急。”
老人捏紧那个黑石头,摸着石头上斑驳的纹路,轻轻啜泣:“南峥……南峥……”
纪茶叹了口气,想再劝两句,却猛地听到“咔嚓”一声。
深更半夜,房间寂静,又哪里来的声响?
纪茶不觉屏息,眼睛看向表姑奶奶手上的黑石头,那石头,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不可能,石头怎么可能动?哪怕那之前是个活蛊,可已经死了这么多年……
“咔嚓。”
细弱的声音再次响起,纪茶不禁瞪大眼睛,她怀疑自己眼花了,但,但她又分明看到,那黑的石头,那石头……出现了裂缝。
使劲揉揉眼睛,纪茶又靠近一些,然后,又听到一声咔嚓……
接下来的一炷香功夫,纪茶就像疯了一样,她眼睁睁看着那石头像鸡蛋一样,从些许的裂缝,到整个破开,破开完了后,就从里面钻出条毛毛虫。
她发誓那一定是毛毛虫,绿油油的身子,蠕动的条形状……
纪茶揪住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溜圆,她怀疑自己在做梦,除了做梦,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解释!
“南峥……南峥……”偏偏,表姑奶奶还欣喜的捧着那条毛毛虫,甚至将虫放到自己脸颊边蹭。
纪茶快崩溃了,她抖着手想去碰那毛毛虫,却在即将碰到时,被表姑奶奶狠狠的推开。
精神萎靡了好几个月的老人,此刻分外有劲。
老人警惕的看着纪茶,又宝贝一般的将毛毛虫往自己怀里藏,甚至整个身子都往床榻里头退,等退到角落后,就把自己团起来,还背过身去,拿屁股对着纪茶。
纪茶很想再看看那虫子,她觉得现在的情况不对,那石头里,怎会孵出一条虫?
那是什么虫?有没有毒?能不能用手就这么随意的捧着?
可表姑奶奶那姿态,是压根不准她靠近半分。
纪茶深吸一口气,决定去找人,这件事上,族长知道得应当最清楚。
这么想着,纪茶便不敢耽误,将房门紧闭后,匆匆就往族长家赶。
族长一家早便睡了,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的起来,一听纪茶的话,都呆了。
“那石头?蛊虫化石?”
纪茶使劲点头:“就是那个,真的破开了生出一条虫,您赶紧去看看,我都怀疑我是不是疯了!”
苗族素来神秘,但那蛊虫的确是早在多年前便死了,怎么也不可能还活着,甚至孵出一条虫。
族长来不及细想,一边拿着外衫,一边跟纪茶往外走。
可当两人赶回表姑奶奶的住所时,却发现房门是打开的。
纪茶连忙跑过去看,只见屋子里空空如也,表姑奶奶,不见了!
纪茶慌了,族长毕竟是长辈,冷静下来赶紧吩咐去叫人。
没一会儿,纪家堡家家户户都被惊动了,等到大家知晓事情经过,不敢置信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老人家的安危。
“今日守夜的家兵我差人去问了,没听说有人进出,表姑奶奶必然还在堡内,咱们分头找找,找到就放烟火信。”
众人都没意见,提着火把蜡烛,三三两两的寻起来。
这一找,就找到天亮,别说身影了,连个脚印都没找着。
“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有人发出质疑,又问纪茶:“房间你都看清楚了,每间屋子都瞧清楚了,确定没人?”
被人这么一说,纪茶也迷糊起来,道:“我看了两间寝房……难道……后院……”
“回去看看。”族长立刻道。
众人连忙又往回赶,可找了一圈儿,还是没找着,只是后院低处的栅栏被推开了,那里也能瞧见蹒跚的脚印。
“看来是从这离开的,顺着这条路走是哪儿?”
没有人知道答案。
别人家的后院通向何处,其他人又怎可能知晓,加之纪家堡本身占地面积就大,又是依山而建,周遭有许多树林。
大家只得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走到尽头时,便发现了一处断崖,崖下是湍急的水流,汇入大海……
纪茶几步跑过去,趴在崖边红了眼睛:“表姑奶奶……”
有人走到纪茶身边,将她拉稳,防止她也掉下去,同时看着底下的水流,道:“这么急的水,若真是掉下去了,恐怕……”
“不会的,不会的……明知是山崖,表姑奶奶不会往前走的……不会的……”可是痴呆的人,又有什么是不会的。
慢慢的,纪茶哭出了声,心软的姨婶将她抱住,纪茶就在姨婶怀里流泪,嘴里不断的自责,都是她不好,都是她没照看好表姑奶奶……
“我派人下去看看。”最后,族长一声令下,安抚住族民躁乱的心:“终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整夜的寻找,所有人都没休息好,族长安排了家兵下海寻人,便让大家先回去歇歇,纪茶不肯走,非要跟着家兵一起行动,族长看她那近乎绝望的模样,只得同意。
这么急的水流,加上周遭怪石嶙峋,悬崖峭壁,找人的小船根本不敢在河中央停,只得将船停得远远的,人爬上山壁,沿路边喊边看。
这种寻人的效率无疑是很低的,但已是大家最尽力的方法,毕竟,一个大浪打来,家兵们或许也有生命危险。
纪茶跟着家兵找了三天,不吃不喝,甚至连觉都没睡。
直到三日后,纪槿回来了,知道了此事,慌忙的也赶到山崖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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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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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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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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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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