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沉默的听着,然后对容棱道:“你小心一些,你的这些下属,似乎都是颠倒黑白之辈。”
容棱一直陪着柳蔚,听她这么说,只是笑着,再亲亲她的嘴唇,也不反驳。
柳蔚让他亲着,眼神柔和得宛若一汪水,她看着他,就像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当真只有分别过,方知重逢的欢喜。
柳蔚此刻劲儿还未缓过来,她现在下半身还都是麻的,但她不愿休息,她就想这么抱着他,抱着这个消失了近一个月,让她牵肠挂肚,魂牵梦系的男人。
正在两人腻歪着时,舱房门,被推开了。
小黎一脸匆忙的走进来,他强行挤开容叔叔与娘亲,钻到两人中间,然后眼睛里挤出了眼泪泡泡。
柳蔚愣了一下,问:“怎么了?”
小黎吸吸鼻子,问娘亲:“我有妹妹了?”
柳蔚觉得自己似乎猜到了儿子为什么哭,她一脸温柔的道:“小黎,不管爹娘有几个孩子,你都是我们的宝贝。”
她故意用了爹娘,说到“爹”字时,还看了容棱一眼。
容棱也看着她,目光柔软极了。
但小黎显然没体会到娘亲话语中的暗示,他只是问了一遍还不止,还反复的朝娘亲确定:“我真的,有妹妹了?”
柳蔚点点头,然后笑着给他灌鸡汤:“你有妹妹了,以后你就是哥哥了,你要保护妹妹,照顾妹妹,娘将妹妹交给你了,好不好?你要疼她,爱她,哪怕她长得不好看,也不能嫌弃她,好不好?”www.xiumb.com
小黎眼角的眼泪泡泡终于破了,他“哇”的一声大哭出来,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为什么妹妹叫容夜,我叫柳小黎,娘,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不是她的亲哥哥,哇……”
柳蔚:“……”
容棱:“……”
……
月明星繁,同一时刻,同一片海域的另一方向。
“桀,桀,桀……”
鸟儿尖锐的叫声,穿过黑夜迷蒙的浓雾,钻入船舱内某些人的耳中。
在这大海之上,四面环水,谁能想到,半夜三更,竟会有鸟叫声?亚石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等再静下心来,竟连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也能听到。
他愣了楞,下了床榻,朝舱外走去。
芳鹊还没睡熟,这阵子,因为身子未好全,她一直不拘小节的同亚石同房而住,此刻听了隔壁床的动静,她也起来了,问:“怎么了?”
亚石拧了拧眉,道:“你可有听到鸟叫?”
芳鹊一滞:“鸟?”
亚石有些迷糊:“我听错了吗?”
正好此时,舱外又响起鸟儿尖利的声音。
芳鹊直了直眼,坐正了些:“还真是鸟叫,难道附近有什么小岛?”
亚石抿紧唇,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他刚穿过走廊,就看旁边一扇门,也开了。
那间舱房是那位岳公子的房间,果然,舱门内,披着深外衫的冷峻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门外的亚石,岳单笙也愣了下,然后,朝着甲板方向走去。
甲板两旁,挂着两盏灯笼,在这深海中央,四周漆黑的环境下,这两盏灯光微弱的灯笼,就像黑幕中的两颗星。
岳单笙站在甲板上,迎着徐徐的海风,仰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亚石跟在他后面出来,见状,问了声:“岳公子也听到了鸟叫声?”
岳单笙没做声,只是在环视了周遭两三圈,却并未瞧见半只鸟影后,垂了垂眸,似乎在思索什么。
“桀……”
正在这时,鸟叫声又起了。
亚石和岳单笙同时抬头,这回,他们看到了,只见船帆高高的桅杆尖上,一只浑身漆黑,双眸锐亮的尖嘴鸟儿,正低着头,用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冷冷的看着他们。
“珍珠!”
吃惊的女音,自身后传来。
亚石回头一看,就看到芳鹊提着裙摆,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她穿的很单薄,亚石正要提醒她不要着凉,却见她站到桅杆下面,仰着头,认真的问那鸟儿:“你是珍珠?我家嫂嫂养的那只极通人性的乌星鸟?我认得你,我还曾喂你吃过虫子,你记得吗?”
鸟儿怎么可能回答她的话,亚石正欲轻斥芳鹊胡闹,却见桅杆上的黑鸟,突然通了灵一般,歪了歪脑袋,然后扑扇着翅膀,飞了下来。
亚石错愕的看着那鸟儿落在芳鹊的手臂上,随即,就听到芳鹊的惊叫声:“你的羽毛怎么都是湿的?你怎么这么烫?你是不是病了?”
亚石忙走过去,伸手碰了碰那鸟儿,果然,一摸就摸到它全身湿润,并且整个身子滚烫滚烫的。
“你真的认识这鸟?”亚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它怎会在此处?这附近可都是海。”
芳鹊担忧的将黑鸟抱紧,认真的说:“它一定是珍珠,你看,我叫它名字它听得懂,一定是嫂嫂将它带来的,我们落船的消息,嫂嫂定然知晓了,嫂嫂肯定来找我们了!”
亚石没有做声,只看了那黑鸟半晌后,问:“那它怎会弄成这样?”
芳鹊也不知道,在她印象中,珍珠是只很聪明的鸟,师兄还曾说,珍珠能替代信鸽,甚至能帮忙提送一些不太重的东西往返来回。
“珍珠,你到底怎么了?”芳鹊将黑鸟捧得紧紧的,心里又惊又慌,她很害怕这鸟会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是嫂嫂最喜爱的小宠,她还曾见过珍珠站在嫂嫂肩膀上,与嫂嫂同出同进。
“桀桀……”黑的鸟儿大概因为见到熟人,眼神已不似之前那般锐利,它窝在芳鹊的手心里,懒洋洋的闭了闭眼,许久,都没睁开。
“死了?”亚石问。
芳鹊狠狠的瞪向他。
亚石一脸无辜:“也不是我弄死的,它是不是飞来的时候落水了?这鸟如此娇小,掉进水里,哪怕立即飞出,怕也活不了多久。”
芳鹊也说不准,她想了想,竟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岳单笙:“岳公子,您能救救珍珠吗?”
岳单笙沉默的看着她,又看看她手上的鸟儿。
芳鹊上前一步:“您是好人,我知道的,我,我认得黄儿,她提过您,是您救了她……”
岳单笙眯了眯眼,眉宇里,多了两分危险。
芳鹊忙又说:“您的容貌同嫂嫂那般相近,您又坦言自己姓岳,我当日便猜到了,只因不敢僭越,强行追问,可若您真的我知晓的那位岳公子,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救救珍珠,好歹,您同嫂嫂,也是表兄妹关……”
“不算表亲。”岳单笙的音微低,语气里,蔓出几分凉薄:“我与她,亲属关系极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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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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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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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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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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