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问,小黎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那柳蔚可以负责任的说,意味着容棱和付子辰的恩怨,进入了一个新的。
起因是这样的,小黎在房间里抄书,抄的正累,饿了,要吃东西。
付子辰正好在驿馆,就命人给小黎去外面买了两串糖葫芦。
小家伙拿到手里,还未开吃,容棱进来了,手里端着盘糕点,将糖葫芦没收了,说伤牙。
付子辰不干了,说偶尔吃两串不伤牙,不至于孩子想吃点零嘴都不让。
容棱却说,糕点干净,解饿。
两人争执不下,一人拿着糖葫芦,一人端着糕点,都往小黎跟前递。
小黎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小手指揉了揉,想都拿,但是看两位叔叔的眼神,又觉得拿谁的都不行,都拿肯定更不行了。
最后小黎没办法,只能一样都没吃,生生饿到吃晚饭。
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自从将付家现有的情报告诉了权王,容棱一下子仿佛闲了下来,天天在儿子身边打转。
付子辰明明前几日还很关心付家近况,三天两头往付家去,这两日也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时时呆在驿馆不走。
小黎成了两人争斗的关枢,这让小黎顿时压力大了,趁着没人的功夫,他跑去找娘亲,赖在娘亲怀里说:“容叔叔和付叔叔肯定都病了,但我看不出他们哪里病了,爹你知道吗?”
柳蔚翻着手里的书,说:“脑子。”
小黎眨眨眼:“脑子病了,要怎么治?”
柳蔚无奈摇头,说:“治不好了,离他们远点。”
……
在小黎来到青州的第五天,付鸿达与养蛇人又见了一次,第六天,权王来了驿馆,找容棱单独说话。
第七天,柳蔚去了衙门,与张雨、寻红谈了很久。
第八天,柳蔚与付子辰,又去了付府。
这回他们找的,还是付老爷子。
但付老爷子那边,付鸿达来回的话是说,老爷子病重,不见客。
柳蔚被挡在了小厅,她不得不对付子辰说:“这付鸿达,是越来越了不得了。”
“有新消息。”将手里的茶杯搁下,付子辰道:“府里谣传,老爷子将掌家权,暂交给了付鸿达。”
“府里其他人没意见?”
“有。”就因为有意见,所以这两日,付府才乱得要命,别说他们两个“外人”见不到老爷子,就是付鸿晤、付鸿望这几个嫡子,也见不着。
付老爷子,现在是被付鸿达软禁了。
“那看来今日是白跑一趟了。”柳蔚这么说着,脸上却没多少失望,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往外头走。
付子辰与柳蔚一道儿,两人路过前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小拱桥那边有什么动静。
像是有人在争吵。
带他们路的小厮见状,也顾不得送客,匆匆忙忙的就往桥头那边跑,边跑边喊:“两位姑奶奶,这又是怎么了?可莫伤着身子啊。”
柳蔚与付子辰也走近了些。
柳蔚问:“那两人是谁?”
桥那边是两个小姑娘,十来岁的年纪,却正拽着一件衣裳,拉拉扯扯的,间或的还能听到互骂。
付子辰不认得她们,却瞧着她们的穿着,和身边带的丫鬟,猜测说:“五房的女儿?”
五房,自然就是五老爷付鸿天那房。
柳蔚得到的关于付府的内部人员消息里,也包括了五房,她想了想,猜测道:“付子敏?付子惠?”
付子敏、付子惠是付鸿天的两个女儿,不是同一个娘,但出生日子差不多,年纪相近,矛盾不少,大抵也是因为两人的亲母不对付。
这会儿付子敏与付子惠就在为一件好衣裳争执,这衣裳的布料是二房已出嫁的二小姐付子秀,回门时送的,是京里的贡品,原是给亲妹妹付子青用,付子青衣裳多,布料送去的时候,正好付子敏和付子惠也在,两人都眼亮,付子青就做了好人,送给了她们半匹。
半匹布料,只够做一件衣裳,做出来后,两人却都想要。
这回的争吵起因,就是付子敏知晓绣娘做好了衣服,却被付子惠提前拿走了,因此追到小拱桥时,把人堵住,拉扯了起来。
这种小事,柳蔚没兴趣,听出前因后果后,转身要走。
却在这时,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两位姐姐,就是一件衣裳,不若就轮着穿,吵架不好。”
这声音清清甜甜的,柳蔚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是付子茹。
旁人,柳蔚或许印象不深,但付鸿达的四房里头,柳蔚却是清清楚楚,付鸿达唯一的女儿付子茹,柳蔚也了解极了。
付子茹从小拱桥路过,看到两位姐姐吵架,就去劝架,但两人哪里理她,正闹得不可开交。
付子茹怕她们在桥上站着,动起手来会掉下水,就想上去拉人,付子惠却不耐烦,狠狠一挥手,付子茹个头小,年纪小,竟就这么往旁边一歪,眼看就要落下水。
伴伺的小丫鬟吓了一跳,急忙去抓,却只抓到付子茹的衣角,眼看着人直直往水里坠。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身影一晃而过,在付子茹即将落水时,将她拖了起来。
小丫鬟急忙抓着付子茹的手脚看了又看。
付子茹也被吓坏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恐惧,惊魂未定的任由小丫鬟查看,又愣愣的看向身边救了她性命的大哥哥。
柳蔚回她一个笑脸,揉揉她的头发:“以后,可要小心些。”
付子茹脸颊都红了,白嫩的小脸粉嘟嘟的,一双黑黑的眼睛在柳蔚身上绕了绕,而后害羞的往后面缩了缩。
这时,桥上传来男子的呵斥声:“吵吵吵,再吵今晚都不许吃饭!”
柳蔚回头去看,就看到付鸿天急急忙忙的过来,训斥了两个女儿,在两个女儿畏惧又胆怯的目光中,直直朝付子茹走去。
“子茹,你可出事了?来,让五伯看看,可有吓到?”
付鸿天心惊胆战的看了付子茹一圈,又在付子茹亲口确定自己没事后,才松了口气,又回头瞪视两个女儿:“还不过来给你们妹妹道歉?”
付子敏付子惠慢慢挪过来,两人脸上还有明显不甘,但还是糯糯的道了歉。
付子茹急忙摆手,脸蛋红红的说:“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是我没站稳,不怪两位姐姐。”
“还是子茹心好,你们两个,看到妹妹多懂事了吗?你们羞不羞?这衣服,我看谁也别穿了,大小正合适,就给你们子茹妹妹了。”付鸿天说着,把衣服一把抢过来,塞到付子茹怀里:“子茹乖,这衣服就当赔礼,今日之事,你可千万莫告诉你爹,你爹若是知晓,那……”琇書蛧
“那又如何?”
阴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付鸿天头皮一僵,脑袋机械的扭过去时,就看到他家四哥,正沉着一张脸,步伐冷厉的走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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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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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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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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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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