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棱又连说了七八样儿京都数得上名气的美食,柳蔚不是说吃过了,就是说怀孕期间不爱吃。
等到容棱发现自己无计可施了,只好停下,沉默的坐在那儿。
柳蔚看他这幅摸样,笑了笑,说:“银子,游玩,美食,你的军师也不外如是,还有什么招数,使出来。”
容棱起身道:“没了。”而后转身,直接往外面走,嘴里还冷冷的又道:“总之,随你的便,今夜,我睡书房。”
“不是今夜。”柳蔚打断道。
容棱一顿,回头目光微妙的看着她。
柳蔚温婉一笑:“是连续半个月。”
容棱:“……”
“等你想明白自己究竟错哪儿了,再来见我,在此之前,你的库房钥匙,我先替你收着,当然,你若需要用度,差人告诉明香,明香自会来告知我,要多少,我看着给你提。”
容棱:“……”
他认为,柳蔚只是一时的不依不饶。
但等到第二天,他要进宫,却发现王府门口没有马车等候时,才知道,事情不对了。
叫来管家,询问一番。
管家明叔却戚戚的道:“王爷,马车是归柳公子管的,柳公子这会儿让还未起身,也不知王爷要出府,自然,没有命人备马车。”
容棱皱眉,吩咐道:“去备马车来。”
明叔没动,又道:“车库和马房要提车马,都要过管事的章,章每日晚上都会放回大库房,柳公子今儿还没下令开库房门,马车,现在也就提不了。”
容棱表情不耐:“本王要提,也需过章?”
明叔满脸苦:“王爷,这是规矩,这规矩,从前还是您亲定的,您说了,谁都一样,无规矩不成方圆。”
容棱:“……”
最后,容棱无法,让明叔去外头租一辆马车。
明叔木木的看着自家王爷,颤颤地伸手道:“外面租车马,是半日一两银子,一日二两银子。”
容棱:“?”
明叔道:“王爷,您也知道,小的上工,是不带银子的,您……”
容棱眉头蹙得更深,看了眼一旁的小厮。
小厮苦哈哈的说:“王爷您的钱袋昨个儿晚上也放回了小库房,要不您给小的钥匙,小的按章程去取?”
王爷平日里不在乎钱,但小厮也不敢身上揣着王爷的银子过夜,往日,通常入了夜就会将银子放回小库房,统一入了小库房的帐,第二日再按规矩提出来用。
容棱没有钥匙,什么钥匙都没有。
他冷冰冰的站在原地,最后摆手,道:“罢了。”
说完,直接往外走。
府里没车马,镇格门自是有公家车马。
索性,三王府离镇格门不远。
柳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就听说明叔在外头等候已久。
柳蔚穿戴整齐,一丝不苟的走出去,就听明叔请示,问今日库房,可否开了。
柳蔚说“可”,便将钥匙递了出去,道:“往后每日不需请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库房每日中午到下午开,有什么进出的东西,都那会儿归整。”
明叔不敢有异,只低声应着,又道:“王爷今个儿没带银子走,公子可否将小库房也一并开了,小的将银子给王爷送去。”
柳蔚笑了:“王爷要想花钱,自会亲自来取,明叔无需操心。”
明叔:“……”
意思是说,王爷拿自己的钱袋儿,还得亲自到您这儿来求您开库房门?
明叔活了半辈子,见过很多不要脸的人,但从没见过柳公子这样的。
这里是三王府,三王爷要用自己府里的马车,看你脸也就罢了,王爷要拿回自己的钱袋儿,你竟然这都要使绊子。
简直,简直……欺人太甚!
明叔气得不轻,鼻尖一下一下的冒粗气,柳蔚看见了,却假装没看见,只挥挥手,道:“下去。”
明叔憋着一股子气,闷闷的离开。
等到走远了,才听他暗暗嘀咕:“妖孽当道,妖孽当道啊!”
明叔的想法,柳蔚不知道。
就是她知道,她也能心安理得的听而受之。
不为其他,只因容棱既然自己作死,将钥匙给她,她没有不成全容棱的道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也。
柳蔚心满意足,只觉得今个儿的天,都比往日的好,云彩,也比往日的白。
她优哉游哉的窝到院子的葡萄架下头去百~万\小!说,明香惜香在旁边伺候着。
柳蔚随手摸了一块糕点,嚼巴嚼巴,想着,又喝口杏茶,觉得满嘴甜酸,滋味无穷。
就这么混吃等死?的过了一日,晚间儿,容棱来了。
容棱来时,柳蔚正在指导已经做完功课的容矜東扎马步,而小黎,则因为还未习完习题,正咬着笔头,蹲坐在一边绞尽脑汁。xǐυmь.℃òm
看着小矜标标准准的马步姿势,容棱没有做声,只慢步走到小黎身边。
小黎看到容叔叔来了,将手里的功课递过去,苦恼的问:“容叔叔,先生问治水论,可我想了许久,也不知有何可论,你说我该怎么写。”
天灾**,洪水,大旱,向来是私塾先生最爱提出,考校学子的策题。
容棱想着最近一次洪水,朝廷的治理条目,便简单的与小黎讲解一番。
小黎听得朦朦胧胧的,一个这么大点儿的小孩,终究不太理解洪灾的可怕,但他还是稀里糊涂的往课本上写,他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很快,便写了三行多,到了又不懂的地方,他又仰头问容叔叔。
因此,小黎做功课做了一个时辰,容棱就指导了他一个时辰。
而另一边,容矜東将每日的马步时间练够了,柳蔚也开始教他剑姿。
一文一武,一男一女,男的教儿子学文,女的教徒弟习武,明香两次换茶进来,看到这副情景,都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究竟怎么不对,也就索性抛诸脑后了。
晚膳时辰这就到了,眼看王爷不打算走,明香便吩咐下人将膳食都摆在公子的屋。
小黎与小矜一个写完了功课,一个练完了武术,也都懒得走了,索性都留下用膳。
难得四人一起用餐,膳间,倒是热闹。
等到用膳完毕,惜香领走了小黎与容矜東,打算服侍两位小公子回去沐浴洗漱。
柳蔚也起身,可一起身,却看房间里那还在餐桌前的男人,一副动也不动的架势,她又顿住了。
“时辰不早了,王爷明日还要早起,在下便不留了。”柳蔚直接下了逐客令。
但容棱没走,他还坐在那儿,抬眸,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柳蔚。
柳蔚没被他的眼神唬住,问道:“王爷还有何事?”
容棱沉默。
柳蔚自解了一番,道:“可是今晨马车之事?王爷放心,在下吩咐下去了,明日早晨,您是有车坐的。”
容棱还是沉默。
柳蔚又道:“您的钱袋,明个儿一早,也有人给您送去,里头装了三两银子,您进宫后不太花银子,出宫后又直接回府,三两银子,约莫也是够了的。”
容棱依旧沉默。
柳蔚也沉默了,她就看,容棱到底想干什么。
容棱到底叹了口气,而后,匀匀的道:“三日后,本王要启程去往青州,柳司佐,可愿同行?”
柳蔚眼睛一下亮了,随即嘴角越扯越大,可心里再开心,嘴上,她也端着:“既然王爷诚意邀请,柳某便却之不恭了!”话落,立刻转头,喊道:“明香,替我收拾行李,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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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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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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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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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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