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也很是无奈,拍了拍两个师弟的小光头,说道:“固心固善胆子太小,固慧,你莫要在意了。”
柳蔚点头,本来是想说,自己到底最后并未被明悟大师收归门下,也不算固心固善他们的师兄,但迟疑一下,柳蔚还是没有说,他们对自己友善,自己又何必急着与他们撇清关系。
“明悟大师呢?”自己回来的消息,既然已经差不多吸引了全寺的人,那明悟大师不可能不知道才是。
“主持,他闭关了。”大和尚直接说道。
说完,大和尚又回头去吩咐:“去把固文叫来。”
身为明悟大师身边最久的徒弟,通常主持不在的情况下,大家找的都是固文,即便固文年纪也还小,才不满十五岁。
固文原本正在与武僧堂的明方大师练武,听到有人说固慧师兄回来了,这才朝师叔告了假,匆匆跑过来。
柳蔚其实真正与这些大小光头们,相处的不久,但这些年来,他们却一直保持书信往来。
也因此,就算多年不见,一样不见生疏。
固文一过来,柳蔚就认出了他,模样倒是没怎么长变,就是长大了,也抽条了,没五年前那么白白胖胖了。
“固文师兄?”柳蔚故意喊了一声。
固文立刻脸红了,涨着脸回了一句:“固慧师弟。”
固文在固心固善来之前,是明悟大师的关门弟子,柳蔚若是当时拜师成功,算来的确是固文的师弟,虽然柳蔚年纪比这个小孩要大很多。
固文虽然才十五岁,但已经有大家之风了。
三言两语,固文便将所有人撵走,等大厅空下来,固文才坐下,直问道:“师弟此番特地回来,是要找师父的吗?”
柳蔚点头,不隐瞒道:“有些事,想请教师父。”
既然他们都认她为师兄师弟,那这个师父,柳蔚也不怕直接叫了。
固文皱了皱眉道:“是要紧之事?”
“要紧。”
“可……师父正在闭关,明方师叔能帮师弟你吗?”
柳蔚想了想,问道:“师父为何要闭关?”
固文似乎有些挣扎,停顿了好半晌,才回道:“师父,受伤了。”
柳蔚一愣。
固文看看外头,确定无人听见,才压低声音道:“师兄师弟们还不知晓,此事,暂时只有我、明方师叔、明缘师叔知晓。师父让我等对外宣称他是闭关,便一直将自己关在禅房里,已经近半月未出来过了,每日送饭的也都是我,不敢换成别的人。”
柳蔚直接起身,道:“带我去瞧瞧。”
“师弟……”固文错愕的看着柳蔚。
柳蔚拍拍固文光溜溜的小脑袋,道:“带路便是。”
关于柳蔚是如何帮助这寺渡过难关之事,固文算是知晓得最清楚的,固文也相信此人不会对师父不利。
迟疑一下,固文到底还是答应了,往前头带路。
一路到了方丈禅房,固文敲了敲门,道:“师父,固慧师弟回寺了,您可要见见师弟?”
里头没有半点动静。
固文似乎很有经验,朝柳蔚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再轻声道:“师父应当还未醒,我进去瞧瞧,师弟稍等。”
柳蔚点头。
固文便推开门进去,他在里面待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拉开门,道:“师弟,师父有请。”
柳蔚走了进去,容棱也跟在身后。
固文犹豫一下,想将容棱拦下,柳蔚却先道:“不妨事的。”
既然是师弟所说,固文也不坚持了,点点头,待两人都进来了,又把房门关上。
柳蔚一进去,就看到床榻上,那面容枯槁,精神萎靡的老人,滞了一下,柳蔚立刻上前,一句话未说,便抓过明悟大师的手,把脉起来。
脉象虚弱,脉息间断,的确是重伤之势。
柳蔚不悦的目光盯向明悟大师,问道:“何人伤了师父?”
如此重的伤,必定伤自高手之手。
与明悟大师书信深交多年,柳蔚对其也算了解。
明悟大师就是个朴实的老和尚,平日种种地,养养花,敲敲木鱼,念念经,偶尔罚罚贪嘴的小和尚们,有空下山免费给山下村民诊诊小毛病。
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老者,守着一个要死不活的寺庙,到底会在什么地方,引得功夫高手亲自动手?
一旁的小固文愣了一下,呢喃的唤了声:“师弟……”
明悟大师也顿了一下,实际上,明悟大师原本是想佯装无事,与这多月不见的小友寒暄一番,但对方一进来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现在看其这副表情,明悟大师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摇头道:“无事。”
“谁伤的师父?”柳蔚再问一次,语气,比上次冷厉更多。
明悟大师沉默一下,对固文挥挥手:“你先出去。”
小固文应了一声,又看看柳蔚,这才走了出去。
禅房的门开了又关,柳蔚一瞬不瞬的盯着明悟大师那仿佛随时都要厥过去的苍老脸庞,便听明悟大师问:“你来找我,定是有事,说。”
柳蔚是有事要问明悟大师,但现在,柳蔚却不急了。
柳蔚没说话,只是看着老者,似乎明悟大师不言明为何受伤,她便不打算就此罢休。
两人对视了良久,最后,是容棱按了按柳蔚的肩膀,示意柳蔚冷静。
柳蔚长出一口气,依旧没说话。
禅房里头,静默良久。
容棱这时却开了口:“今日叨扰,乃是有两样物件,请大师鉴别。”他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枚招魂钉,与一串玉质的佛珠。
明悟大师虚虚的靠在床头,仿若枯枝的手,颤颤巍巍接过那两样东西,浑浊的眼睛,仔细着看了好半晌,才道:“招魂钉,乾坤珠。”
容棱蹙了蹙眉,问道:“大师可知晓其用途?”
明悟大师虚虚地点头,正要说,柳蔚突然插嘴:“伤你那人为何伤你,这总能说了?”
明悟大师看向柳蔚,容棱也看向柳蔚。
禅房里,再次陷入沉默。
柳蔚就是想知道,也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性子变得焦躁了。
方才为明悟大师把脉,分明感觉出其精气神俱损,这样的伤势,柳蔚敢说一句,寻常大夫决计是不可能治好的。
而明悟大师本身也有些医学底子,虽说粗浅,但自个儿的身子,明悟大师自个儿定然明白。m.xiumb.com
柳蔚不敢想象,自己若今日不来,会否过几日,便会接到大师圆寂的消息。
深深的吸了口气,嗅到的只是满屋子的药味儿,柳蔚按按眉心,觉得头疼的不行。
容棱皱眉,走过去为柳蔚揉揉太阳**,道:“莫要担心。”
柳蔚没说话,只是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整个人都非常的疲惫。
方才在外面的好心情,仿佛一息之间烟消云散。
明悟大师这个伤势,让柳蔚真的很在意。
但即便如此,明悟大师也未回答柳蔚的问题。
明悟大师手上反复摸着那招魂钉与乾坤珠,语气缓慢的道:“招魂钉……乾坤珠……琉璃镜……天祥玉,几物,乃是一体……”
容棱看向明悟大师,等明悟大师继续说下去。
明悟大师便继续道:“西域相传,西天法华寺,有通天至宝,八宝业火,其火到之处,佛光普照,直通阴阳,有无上之威法……而点燃八宝业火的源头,便是这四样媒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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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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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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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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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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