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裴不再言语。
于文尧瞧了严裴一会儿,见严裴没有反应,心中虽还忐忑,但也安定了下来。
大妞小妞完全不知自己都做了什么,只懵懵懂懂,傻傻呆呆,这会儿见两位陌生公子都不说话了,也闭了嘴,乖巧又规矩的站在后头。
大殿上的人,越来越多。
大妞小妞也从刚开始的吓了一跳,变成了快吓死了!
两个丫头互相依靠,眼睛却频频望向殿外,似乎在期待,她们家三公子,能把她们接回家。
等了许久,什么也没等到。
于文尧瞧见两个小孩的焦虑,便语气很轻的道了句:“皇城重地,三公子不显身份,怕是如何都不方便,花的时辰久也是难免。”
大妞小妞不知于文公子这话什么意思,但到底听懂了那最后一句,花的时辰久。
两人沉默一下,还是小妞问:“这位公子,若是我家公子不来接我们,您能送我们回家吗?”
于文尧笑了一下,没有答应。
严裴倒回了一句:“可以。”
严府离三王府不远。
两个丫头很高兴,但顿了一下,两人又迟疑了,大妞问小妞:“我们住哪儿来着?”
小妞埋着头思索一下,似乎在回忆,半晌,才想起来,立刻道:“镇格门大牢,小公子说,就是这个名字。”
说着,小妞殷勤的对严裴道:“公子,我们住镇格门大牢,您什么时候能送我们回去?”
于文尧很想说,就算住在牢里,那也不是你们家,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跟两个小孩子争执这些没用,便继续不说话。
严裴也愣了一下,随即语气温和,说:“再过一个时辰,若是你们家公子还未归来,我便送你们回去。”
宫中盛宴,绝对不止一个时辰,但,严裴也不喜这种场合,呆一个时辰,已是极限。
大妞小妞顿时觉得,这个斯斯文文,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公子,比那个说话不好听的于文公子好多了。
于是两姐妹挪了挪步子,很没立场的站到严裴身后,就不动了。
于文尧:“……”
“太子到——”门外,一道尖细的唱叫声,忽然响起。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厅,这便收敛了些,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殿外。
这便瞧见,一身金玉麒袍的温俊男子,在一众伺候的伴随下,走了进来。
容澜的到来,令原本还算热闹的大殿,安静下来。
最近京都出了许多事,三王爷不知所踪,七王爷久出办公,太子,毅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唯一人选。
加之柳家的没落,宇文家与严家的冷待,太子一党,毅然已经崛起,成了这京中第一正权。
许多人猜测,这是皇上知晓自个儿年纪老迈,在为太子铺路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以前扶持着三王爷,七王爷,是取那平衡之道,现在,却是不需了,也因此,三王党也好,七王党也好,都该逐渐制衡,怕是再过不久,便得彻底消失了。
太子入殿后,便上了首座之下那唯一一座,登时,便有源源不断之人上前殷勤。
于文尧与严裴皆未动,只严裴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他是不是瘦了?”
于文尧不悦着,眯起眼睛:“呵,还记得太子是胖是瘦,你对他倒是挺上心的。”
严裴瞥于文尧一眼,道:“你未发觉?前次诗会,他不是也去了一趟,提了首词,那会儿瞧着,面便有些憔悴,这次再看,像是又瘦了许多,是不是病了?”
于文尧这才正眼去看容澜,瞧着这人果然是清瘦不少,便含糊一声,却没说话。
严裴没管于文尧,只又看了容澜一会儿,得初结论:“当真瘦了不少。”
对于常年卧病床榻之人而言,瘦,便意味着是病。
严裴不知容澜是否身体有疾,但现在看来,必然不算健康。
于文尧了解严裴,也能猜出严裴此刻心中所想。
于文尧其实很想告诉严裴,一个人,尤其是个男人,瘦了,憔悴了,绝对不见得是病了,但于文尧无法跟连“自渎”都没有过的严裴解释,纵yu过度这四个字的具体含义。
想到严裴那一张白纸似的男人经历,于文尧,忍不住有些心疼。
而严裴还一脸正直的以观测的角度,去看容澜,似乎在揣测,太子究竟生了什么病?
于文尧咬咬牙,忍到最后,终究没忍住,摸了摸严裴的头,叹了口气:“乖,别看了,吃东西。”说着,将手边小碟子,推到严裴面前。
严裴瞥于文尧一眼,没说话。
太子的到来,在大殿内,掀起一阵飓风,而第二道飓风,很快也出现了。
七王爷,驾到。
今日这场晚宴,便是为久出未归的容溯所备,其实很多人并不清楚,究竟这位七王爷做了什么,让一心扶持太子的皇上,竟破天荒的,给了他这样大一个脸面。
其中,自然不乏有人打听,但得到的结果,永远是没有结果。
逐渐的,就有人猜测,或许伴随着七王爷的归来,这已定的太子一党大权在握的局势,怕是又要变动。
毕竟,撇开三王爷不说,这朝中三足鼎立里,七王爷可是一直没收敛过,要取代太子的心思。
容溯来的时候,身边只带着两个小童,比起太子的豪华出场,七王爷便显得低调许多。
早已抵达的李君,见容溯来了,便起身,走了过来,与容溯低声说了两句。
容溯听了,面平静的点头,便走向前头自个儿的位置。
这个位置很微妙,太子是首座之下第一位,这便寓意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偏偏容溯的位置,与太子位置,只差那几寸的差距。
龙椅下方,分有左右两边,太子是右,素来右有称大之说,容溯是左,两人座位平齐,面对彼此。
但按理说,位置的前后,也有讲究。
容溯的座位,该是比太子后一半,但现在,只后了几寸,这样遥遥一看,两人竟似平起平坐。
周围有人频频去看太子面,却只见太子神淡淡,正与一大臣闲聊,似全不在意。
而七王那边,也与李君相谈甚欢,周围还围着一些七王党,竟也像未发现这座位的不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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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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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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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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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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