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房间内很安静,均匀的呼吸,从床榻内传来。
容棱走过去些,撩开帷幔,还未看清里头情景,便听淡淡的鸟叫声,从旁响起:“咕咕咕……”
咕咕从狭窄的窗户挤进来,看着容棱,尖锐的爪子刨着地,走到床榻边,脑袋往帷幔里头挤,挤进了床榻。
容棱挑了挑眉,隔着纱幔,瞧着咕咕安稳的将自己硕大的身子缩成一团,乖乖的睡在床内,待它安稳妥当,给自己找个了最舒服的姿势后,还挑衅似的扬了扬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炫耀的看向容棱。
容棱:“……”
咕咕进去后,窗外又传来一阵风声。
容棱回头一瞧,果真是珍珠飞进来,它扑扇着翅膀,飞进来后,也随着咕咕的模样,挤进床榻内的,将自己团团,睡到了枕头边,将脑袋塞进翅膀底下,挠了挠头。
容棱静静的看着,手哗啦一挥,将帷幔彻底打开。
里头,被子鼓起的部分,分明睡着个人。
容棱吸了口气,坐到床边,刚要出声,便听被子下,冷冷的凉音传出:“容大人进错房了。”
容棱敛了敛眉,手掌贴到被子上,却被柳蔚抖开。
“身子可还好?”容棱将手放开,问道。
柳蔚始终背对着容棱,闭着眼睛,也不回答。
“可有不适?”男人又问。
柳蔚还是不答。
屋子里,诡异的沉默弥漫着,又过了许久,柳蔚感觉身边一轻,接着,便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出去了?
会这么自觉?
柳蔚有些迟疑,但她现在状态不好,若是容棱执意隐瞒,她便不好察觉他的气息,斟酌再三,柳蔚还是没有回头,继续矜持的背对床外。
房门开了又关,接着,屋内彻底无声。
真走了?
柳蔚有些蠢蠢欲动了,身子稍稍动了动,她刚一动,珍珠就用脑袋,碰碰她的脸颊。
柳蔚愣了一下,看向珍珠,珍珠也看着她,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却黑得发亮。
盯着那双眼睛,柳蔚眯起眼,接着,柳蔚便艰难地从那宛若镜面的鸟儿瞳孔内,看到反射光里,容棱正站在她身后。
果然没走。
哼。
柳蔚拉了拉被角,将自己半边脸盖住,像是真的睡着了。
容棱不动声的看了珍珠一眼。
方才柳蔚那打算转身的细微动作,被容棱瞧在眼里,珍珠恰到好处的碰了碰柳蔚,那状似巧合之举,他也看得清晰。
看了看柳蔚,又看了看珍珠,再看了看咕咕,容棱有些疲惫,看来自己,面对的并非柳蔚一人,而是柳蔚的整个“娘家人”。
见柳蔚久久未动,显然已经知道他没走,容棱重新坐到床榻边。
感觉到旁边床铺陷下一些,柳蔚嘴角轻勾,语气却很淡:“不是说了,你进错了房。”
“那我该去哪儿?”容棱就势反问。
柳蔚冷言冷语:“想去哪儿去哪儿。”
“想在这儿。”
“除了这里。”
“柳蔚……”
“我困了。”柳蔚不给容棱说话的机会,用被子把脑袋盖住,耳朵却依旧竖起来,仔细听着被子外的动静。
只是,动静没听到,一股力道,却强行将她被子拉开。
柳蔚不撒手,容棱也用上了气力,两相拉扯下,被子终究还是开了,柳蔚霍然起身,刚要发火,后脑便被大手扣住,接着,在柳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唇瓣贴到了一张微凉的薄唇。
而后,唇瓣被**。
柳蔚呆愣一瞬,刚反应过来,对方已强行将舌尖探入。
这个吻来的措手不及,又难以招架,柳蔚挣扎一会儿,终究没挣脱开,只得被男人轻柔又霸道的吻着……
过了许久,才分开。
柳蔚抿着唇,一脸不满的看着容棱。
容棱摸摸她的头,眼神很柔:“好些了吗?”
原本柳蔚是有些气的,但容棱如此一问,那些气也没出息的消了,柳蔚有些气恼自己的不争气,脸上虽还是一脸不虞,但却回答了:“恩。”
虽只是淡淡一声,但也算一个妥协。
容棱将柳蔚因为在被子里捂着,而纷乱的发丝理了理,问道:“可想知这几日发生之事?”
柳蔚不得不承认,容棱是了解自己的。
今日一整天,柳蔚的确想有人与她解释一下这几日的经过,尤其是云织梦的事,但小妞知道得不多,容溯,柳蔚又不想与此人多说,唯一能等的,也就是容棱,但容棱却迟迟未归。
之前知晓容棱去了八秀坊看舞,若是平日,柳蔚还不觉得如何,容棱做事总有他的目的,自己既信任此人,便不会诸多猜忌。
但信任是一回事,情绪是另一回事。
柳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需要容棱在身边的。
哪怕从前,柳蔚从未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需要过谁,但这次,柳蔚敏感的,就是想容棱在。ωωω.χΙυΜЬ.Cǒm
或许是因为两人彻底交合过,身体上与心理上,都有了些变化,或许是其他的原因,但她,就想他回来。
可容棱回来了,柳蔚偏偏又想使性子。
这样的自己其实很陌生,过于小女儿情谊,让柳蔚自己都不适应,可怎么办,这些心思就是存在,就是从心底滋生!
肌肤之亲后,人,总是想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柳蔚希望,自己在伤情好转后,能改掉这个坏毛病,或许是身体虚弱,导致心理虚弱,但这对柳蔚而言,并不是好事。
只是不管以后如何,现在,柳蔚还是想纵着自己一次。
容棱的态度很好,虽然没有解释去八秀坊的原因,但柳蔚也不想过于深究,柳蔚不在乎他去了哪儿,只是在乎他在不在她身边而已。
“你想说便说。”不想这么容易被容棱哄住,柳蔚故意板着脸,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想知道。
容棱看着柳蔚刻意避开的眼睛,嘴角带笑,道:“珍珠,险些救不活。”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个人心思的柳蔚,顿时一愣,转首,看向趴在枕头上,正在啄自己已经为数不多羽毛的珍珠。
“说明白些。”柳蔚脸严肃起来。
容棱道:“你失踪的第二天,珍珠病情恶化,伤口流脓,溃烂复发,身上被你缝补的地方,开始大量失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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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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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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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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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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