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纪枫鸢伸手想抓云织梦,却被其闪身躲开。
云织梦淡淡的睨着纪枫鸢,不禁嗤了一声,拉开门,头也没回的走了。
纪枫鸢在后头暗暗咬牙,眉头紧紧蹙着。
“姑娘?”小丫鬟从外头进来,看到纪枫鸢咬牙切齿的握紧拳头,有些害怕,怯怯的唤了声。
纪枫鸢狠狠的闭了闭眼,烦躁的回身,继续收整自己的行李。
小丫鬟犹豫一下,还是道:“姑娘,三号房那位爷的下人,在门口候着,说是,那位爷要见姑娘。”
三号房?
纪枫鸢拧了拧眉,想到那人是谁,表情难看了些。
小丫鬟问:“要推了吗?”虽说能入住八秀坊内的,皆是贵客,不宜得罪,但八秀坊也有八秀坊的规矩,坊内皆是女子,进出都不方便,而若是坊内住了男客,难免便会生出误会,双方若是都恪守礼数,那还好,但有些男子,却总以为这秀坊姑娘,与外面青楼姑娘是一样的,对其上下其手,诸多骚扰,对于这种客人,推了还是轻的,直接撵走都是有的。
八秀坊乃是舞坊,可不是那等子藏污纳垢,挂羊头卖狗肉的下作地方。
小丫鬟的理解很明确,一个男客要单独见她们秀坊的当家舞娘,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小丫鬟有些愤慨,可又等不到自家姑娘下令,便有些着急,正待再说些什么,却听纪枫鸢道:“现在吗?”
小丫鬟一愣,呐呐的道:“是说现在,但姑娘,您若是不想见,也不需……”
“既是坊主的客人,如何也要给些面子。”纪枫鸢说着,又对铜镜照了照自己,确定自己现在的模样不算招摇,也不失礼,才抚了抚发髻,往门外走去。
刚过走廊,果然瞧见那儿站着个人,正是那位三号房贵客的下属。
见到纪枫鸢,那下属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比比手,示意纪枫鸢随自己进去。
到了客房,那人将纪枫鸢领到二楼,又拦下紧随其后的小丫鬟道:“主子只想见枫鸢姑娘一人。”
纪枫鸢手心有些发热,但还是挥手,将小丫鬟遣退。
房门被打开,纪枫鸢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屋子,嗅到里面飘散而出的麝香之气,终究走了进去。
纪枫鸢刚一进去,房门便从外面被阖上了。
与此同时,刚回到房间的云织梦,接到了消息。
“那位客人,叫了纪枫鸢?”
丫鬟连连点头:“是,好多人都瞧见了,要说这枫鸢姑娘平日也是硬气的人,什么达官显贵,慕名而来的英俊才子,枫鸢姑娘是一个都瞧不上,更谈不上亲自面见,还私下独处一间屋子。这才刚进去不过一盏茶功夫,秀坊里便传开了,好多姑娘都说,枫鸢姑娘这是知晓自己年纪大了,虽说要回老家,可事实上不定是想嫁到什么地方去。”
云织梦倒不觉得纪枫鸢会是看上了那人。
那人与皇室有关,纪枫鸢没理由不知晓,纪家的情报网,并不比八秀坊差。
只是既然明知是宿敌之人,又为何自愿送上门去?
心里有些想不通,云织梦吩咐:“你去门外瞧着,纪枫鸢什么时候出来,你再回来。”
小丫鬟连忙应着,急匆匆的跑去看热闹。
八秀坊今日有大事!
多年来的一枝独秀,秀坊台柱枫鸢姑娘,要和与其齐名多年,舞艺同样惊艳绝伦,妙衣莲步的织梦姑娘,共舞一曲。
这对所有爱舞之人,无疑是天大喜事,据说,是枫鸢姑娘要离开八秀坊,织梦姑娘特地为送枫鸢姑娘一程,聊表心意。
多少人赞织梦姑娘有情有义。
但同时也有人猜测,这织梦姑娘被枫鸢姑娘压了多少年?今日之举,到底是真的送行,还是想借此告诉所有人,纪枫鸢的时代终究过去了,接下来,八秀坊的头把交椅,还是要给她云织梦。
当然,这只是少部分的狭隘猜测,多数人,还是不愿将两个同样貌美,又同样舞艺惊艳的妙龄女子,想的如此不堪。
挤挤攘攘的夜晚,八秀坊内灯火通明,容煌安静的坐在房间里,手中犯下一枚黑子,落子后,又端起手边的清茶,啄了一口,齿间回味那茶香。
“你家那人,不是刚刚脱险,怎么你就有心思到我这儿品茗喝茶了?阿棱,这可不像你。”
将一颗白子放下,坐于对面的冷峻男子头也没抬,只是双手交叠,才道:“她很安全。”
容煌笑了一下:“这古庸府,还有安全可言?”
容棱终究抬起眼睛:“皇叔想说什么?钟自羽,还是其他?”
容煌又喝了口茶,将嘴匝得很响,后背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阿棱啊,有时候我觉得你聪明很好,人就要聪明些,越聪明越好,因为只有聪明人,才能活的更久,可有时候,我又想你笨一点,或者,假装笨一点,你说,你把我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楚,究竟是为什么?皇叔在你面前,就一点秘密也不能留了?”m.χIùmЬ.CǒM
容棱垂了垂眸:“古庸府很安全,皇叔觉得这儿不安全,也是因你来了,还带了一连串尾巴。”
容煌立刻满脸嫌弃:“你看你看,你又说出来了,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就不能给你皇叔我留点面子?就不能让我看起来稍微神秘点?”
“皇叔,侄儿未与您玩笑。”
容煌笑了一下:“你这话说得,我就跟你在说笑了?我也是很严肃的,上回咱们话虽然说的不明,但我以为你该知道,也该懂得,我的事,你不宜过问。”
上次容煌将黄儿送来,不就是为了得容棱一个置身事外?
容煌无端端的来古庸府,容棱暗自警觉,但的确不想过度干涉。
在容棱看来,无论权王要做什么,总不会一朝一夕便能完成,权王现在还未有大动作,一切都在萌芽状态,自己过度干扰,反而会打草惊蛇,且静观其变,一路看下去,也未为不可。
但这只是容棱上次的想法,这次,容棱既然找上门来,自然是事态有变。
看着容煌那与平日一般,嘻嘻哈哈,顽童似的笑脸,又想到今晨接到的消息,容棱的眉头,轻蹙了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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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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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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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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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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