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回头,不解的看着容溯。
“坐下!”容溯冷目一横,呵斥一句。
这声呵斥声音很大,附近几个桌子的人,都看了过来。
柳蔚看看四周,有些窘迫,手腕扭了扭,想挣脱开容溯的钳制。
但容溯力道很大,柳蔚是可以强行挣脱的,毕竟容溯武功不如她,但这里大庭广众,柳蔚并不想做得太惹眼,招人目光。
而刚进门的容棱,也瞧见了这一幕,几乎是第一眼,容棱就认出了柳蔚,男人眉头一蹙,走了过来,伸手便击开容溯的手,容溯只觉手臂一疼,稍稍放松一些。
容棱已拽着柳蔚,到了身后。
“做什么?”容棱这话问的是容溯,也是问的柳蔚。
柳蔚有苦难言,站在容棱背后,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
容棱虽感受到了,却依旧不明眼下情况。
容溯手臂吃痛,却也站起了身,与容棱对视,目光,再转向容棱身后的柳蔚,脸非常难看。
柳月看着眼下情况,心中满不是滋味。
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能让两位尊贵王爷争夺,当真是老天瞎了眼了!
“见过三公子。”在短暂的沉默中,柳月娉娉婷婷的行了个礼,容棱却并没搭理。
柳月也不在意,又自己起身,温笑着打圆场:“瞧瞧,这……这可怎么是好,大姐姐,你可说两句。”
柳蔚能说什么,现在情况有些脱轨,她又被容棱护着身后,两人的举止,一看便不是普通关系。
眼下解释,还能如何解释?
柳蔚沉默不语,柳月见状,便叹了口气,道:“今日这也是怪我,原本在街上偶遇姐姐,是好事,邀姐姐来客栈叙旧,也只是为了咱们姐妹之情,七公子好心留膳,原也是成全之意,却不想,倒是闹成了误会,三公子,方才,是七公子与我家姐姐说笑呢,您可莫要误会。”
柳月说话之道灵巧又婉约,三两句便将事情解释清楚,这话说来讨巧,工工整整的,竟正像个和食佬。
但柳蔚却不觉得这么简单,难得的逮到一个机会,柳月会这般容易放过自己?
果然,见场面还未缓和,柳月咬咬唇瓣,又道:“姐姐您当真不说点什么吗?这三公子可是动了真怒,姐姐方才与七公子明明也相处愉快,便忍心瞧着两位公子对峙不平吗?姐姐?”
柳蔚心中冷笑,而果然,一听到“方才”“相处愉快”这几个敏感字眼,容棱的表情便动了动,转首,黑沉着脸,看向柳蔚。
柳蔚瞪大了无辜双眼,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无辜。
容棱冷哼一声,眼神微冷。
柳蔚咽了咽唾沫,也不管眼下多尴尬,只突然屈身对容棱行了个礼,转移话题的请了个安:“自打京都一别,数月不见,三公子可还安好?”
容棱凉凉的瞧着柳蔚,却迟迟不回话。
柳蔚额头浸出冷汗,又等了半晌,才听容溯凉凉的道:“托柳大小姐的福,很好。”
柳蔚松了口气,起身,又问:“三公子也是住这儿吗?”
“是。”
“可用过晚膳了?”
“未。”
“不若一道儿用?”wWW.ΧìǔΜЬ.CǒΜ
“好。”
三言两语,容棱直接坐到了柳蔚旁边,正四方的桌子,他们两人一边,容溯与柳月一边。
桌上的菜已经用了许多,柳蔚叫来小二添菜。
而从柳蔚如此殷勤的态度来看,柳蔚对容棱,似乎当真是钟情的。
容溯的脸非常难看,而在看到柳蔚竟然动手为容棱斟茶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三哥,你家那位柳先生呢?”
容棱微微抬眸,不着痕迹的瞥了柳蔚一眼。
柳蔚则咳了一声,佯装不知的问;“柳先生?可是曾在京都,与三公子门下那位?”
当初京都幼儿失踪案闹得沸沸扬扬,“柳家大小姐”虽说养在深闺,但后院其他女人都谈论此人,柳蔚也不能装作浑然不知,便只能硬着头皮道。
而容棱还未回答,容溯已冷笑一声:“你知那位柳先生?”
柳蔚道:“听过几次,像是镇格门的哪位官员。”
“官员吗?”容溯偏了偏眸,看向容棱:“只是官员?”
容棱冷目瞧着容溯:“你想说什么?”
“三哥心虚吗?”
“我有何好心虚的?”
“不心虚何不承认,你与那柳先生,究竟是何样关系。”
“我的事,无须你过问。”
“愚弟不过关心一二,三哥何须紧张。”容溯说着,又四下看看,叹息一声:“不知去了哪儿,还未归来,若是见着了,倒是可以见上一见。”
柳蔚没说话,只放在袖子里的手,稍稍紧了紧。
柳月却是明白容溯的意思,便非常配合的问:“那位柳先生,小女也是见过数次,当真是个唇红齿白的妙人儿啊。”
柳月说着,眼睛还看向柳蔚,今日自己是追着柳先生出门的,回来时,遇见的却是柳蔚。
这样的巧合,让柳月不得不有些上心,虽说经过她试探,这两人,并未有什么关系,但她言语,依旧带着偏颇。
有了柳月接这话,容溯瞬时便道:“何止唇红齿白?那生得白白嫩嫩的,倒是三哥钟爱的型。”
这话已经越说越不对了,柳月这才听出了话里头的“歧义”,断袖之癖?柳月脸颊红了一下。
容棱和柳蔚始终面无表情,容棱那目光,更是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容溯,至于柳蔚,柳蔚实在不知该如何表示,是该佯装生气,质问容棱明明与自己即将定亲,为何还要与其他……男子来往?
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听懂,假装自己很纯洁不懂那些事儿?
好像两个方法都不行,第一个,自己与自己吃醋,太羞耻了,第二个,又显得自己脑子不好使。
柳蔚就在这种纠结下,再次拉拉容棱的衣角,让他救命。
柳蔚现在已经彻底后悔了,她实则不擅长演戏,尤其是在这种有些微妙的情况下。
而且,柳蔚因为是临时弄的这张脸,她觉得,再过一会儿,可能脸上的疤痕就要脱胶了。
到时候,才真是热闹。
柳蔚只想离开,结束这场悲剧。
但容棱却似乎是故意,偏偏什么都不说,像是就是要让柳蔚尝尝自作主张,胡作非为的教训。
柳蔚都要哭了,而这关键时刻,门外晃晃荡荡还走来一人。
“哟,好热闹啊。”那轻笑散漫的声音,令柳蔚头皮一紧。
柳蔚抬眸一看,看到门外之人,果然,不是别人,正是云织梦。
这一刻,柳蔚是真的有点崩溃了。
柳蔚可没忘记,云织梦是知道自己女子身份之人,云织梦家那个坊主,好像当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而现在,柳蔚女装扮相,这云织梦一旦认出自己,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
柳蔚头疼得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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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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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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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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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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