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容溯亲眼所见,这两人背着他,去了一间什么当铺。
容溯可不觉得,按照容棱的身家,会有需要亲自去典当物品的时候。
此人哪怕遇到船难,身上少说也还有几百两银票,怎么可能没落到要去当东西过活?
那么,他们去当铺做了什么?还带着三个孩子前去,看起来不像要事,莫非不是去当东西,而是去赎东西?
容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还会关注下去,这两人若真的在暗中办什么诡事,他必然要知晓。
作为同朝为官,且同受父皇器重的两个王爷,他与容棱,注定不能够和睦共处。
况且,他们现在还多了一层关系。
同一个女人的,前后未婚夫。
柳蔚……
念着这人的名字,想着柳蔚那张惊世骇俗的烂脸,容溯沉默,呢喃一句:“真丑。”
话落,容溯又吐了口气,敛下眉宇,将心中那些微的在意,抹去。
其实,容棱有句话说对了,他与柳蔚如何,自己真的不用操心。
柳蔚那个女人,不识好歹,刁蛮任性,还丑陋不堪。
今生今世能摆脱柳蔚,对自己该是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自己无须在意柳蔚婚后是否幸福,更无须去想容棱与那柳先生私相授受,柳蔚得知时,是否会伤心得肝肠寸断。
这女人不是很本事吗?
不是逃起婚来,五年都沓无音讯吗?
柳蔚既然这般厉害,对付一个兔儿爷,还会没有手段?
想到这里,容溯到底缓下心中的不适,起身,也走向房间。
楼下往楼上去的这短暂一路上,容溯都在告诫自己,从今往后,容棱要与那柳先生同床也好,苟合也好,都与自己无关。
自己只需将两人的关系看在眼里,回京后面禀父皇,请父皇的定夺,如此便是。
至于其他,不需再过问!
……
那胡哥带着人离开,柳蔚原本以为,短些时候,不会再见。
可未曾想,当天下午,那胡哥又来了!
还带了一个人!
“这位是三乐当铺的李老,柳兄弟可是认得?”
柳蔚看着眼前这位昨日才见过的中年男人,微挑眉,不动声的又看回胡哥脸上。
那胡哥怕柳蔚误会,这便说:“叶元良的那批货,便是暂放在三乐当铺的库房,柳兄弟不需紧张,我也只是带人来走个过场,方才那船家与船工已经认过了,他们不认识李老,李老也不识得他们,算是相安无事。柳兄弟这边,按规矩,也要问一遍,烦请柳兄弟将今早那些人都叫出来,咱们快些认完了,也好快些结束。”
胡哥说得有理有据,义正言辞。
柳蔚自然得应下。
毕竟人家公事公办,没有错,只是柳蔚惊讶,为何三乐当铺也会和叶元良的死攀扯上关系?
柳蔚饱有深意的敛了敛眉,看看胡哥,又看看那位李老,抿着唇,低垂的眉眼,盖住眼底的情绪,这才道:“原来如此,有劳胡哥了。”
柳蔚说着,便吩咐小二上去,将人都叫下来。
小二上去了一会儿,就将人都带了下来。
容棱抱着脸上还有墨点的小黎,走在最前头,小家伙今日被容棱抓壮丁,不准他这么贪玩,今天临时给他安排了功课,让他抄千字文,小家伙抄了才半个时辰,便脸也脏了,手也黑了,整个人都狼狈了。
在容棱身后的,即是容溯。
一直受伤的男人单吊着胳膊,慢条斯理的下着楼梯,在看到他们时,也只是抬了抬眸,眼中毫无情绪。
容溯的后面,则是大妞小妞。
两个小女孩之前在屋子里,偷摸着也悄悄的想学写字,但是写不好,歪歪扭扭的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现在搞得手掌也都黑乎乎的,鼻尖还有墨迹,看起来比小黎更狼狈。
几人下来。
柳蔚问小二要了张帕子,拿茶水沾湿了,让三个孩子到她的面前来。
三个淘气蛋埋着脑袋过来。
柳蔚一个个的给孩子们擦拭墨渍。
在擦拭的过程中,胡哥与那位李老,也没闲着。
“李老,您需看看,可有认得之人。”琇書網
李老在众人身上刮了一圈,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柳蔚身上。
柳蔚此时也将三个孩子的脸擦干净了,放下帕子,抬头,迎视着那李老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与昨日的相视不同。
今日,这李老的视线,比昨日更饱含深意,仿佛看透一切。
柳蔚很镇定,不是佯装,是真的很镇定。
柳蔚不怕此人揭露自己,因为此人不会。
柳蔚唯一在意的是,为何这么巧,那商人存放货物的地方,就是三乐当铺的库房。
一个当铺,什么时候接了商行的买卖?
气氛沉默的流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那李老才缓缓垂眸,收回视线,对胡哥摇摇头。
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李老表示不认得这些人,与叶元良做生意之人,也并不是这几位,来存放货物的,更不是这几位。
这几位,在此事之前,李老闻所未闻。
胡哥点点头,过来认人不过是走个程序,实则今早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他也不信这位与他投缘的柳兄弟,真的与人命案有什么牵扯。
人已经被判定为自尽,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收集数据。
只要找到叶元良自杀的原因,这个案子就能告破。
没有什么凶手,也没有什么内情,这样的案子,最是简单不过。
胡哥得到了自己的答案,对柳蔚拱拱手,这才离开。
那李老自然随行,只是离开前,李老复杂的眸光又在柳蔚身上一扫而过,那视线,莫名的让柳蔚觉得紧张。
而待人走远了,二楼靠内的客房里,纪槿才支着下颚道:“怎的会这般巧,那叶元良,是何人?”
纪茶站在窗前,瞧着下头离开的几人,沉声道:“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就与三乐当铺还与柳蔚同时扯上关系?此事,当真只是巧合?”
“巧合?”纪槿皱眉:“还是有人在背后设计什么?”
“有可能吗?”纪茶猛地看向妹妹:“我们行踪隐蔽,三乐当铺又隐于闹市,多年来相安无事……”
“三乐当铺就开在大喜当铺的旧址上,万一有人早就盯上了……”
“会吗?”纪茶深思,她总觉得,这种可能性很低:“无论如何,今晚我得去趟衙门,那叶元良的死案,必须尽快告破,这么拖着,当铺的人对柳蔚的身份会有所怀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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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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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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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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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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