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开始驾车,柳蔚便在车厢内快速的换衣服。
等换好了,柳蔚撩起车帘往外看,便将外头物景飞速略过,马车正是朝着城门方向驶进。
今日,辽州送至京都的四十六名孩子,全数抵达,但途径京郊时,其中一个孩子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护送的镇格门士兵以为是癫痫症发,但其他孩子却说,不是癫痫。
还说坏人曾给他们都吃过一种药,那种药会让他们每个人不定期的发病,病时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每次发病要长达一个时辰才会好。
士兵知道这些孩子是中毒了,便不敢鲁莽赶路,深怕车马颠簸,把孩子弄死了。
便只能就地休息,再派人立刻回城禀报都尉大人,最好是能派个大夫跟来。
禀报的人直奔镇格门军机大营,但营中人说,都尉大人不在;
禀报的人又去了三王府,王府中只有柳小黎和容矜東,柳小黎问过事情后,觉得不对,便派了珍珠去找容叔叔和娘亲。
因为小黎是见过曲江府那些变异小虫的,娘亲说过那些制作变异小虫的人,有可能就是幼儿失踪案的凶手,所以小黎觉得第一时间应该找娘亲,若是找其他大夫,怕误诊了,可能会害及孩子性命。
珍珠之前找到了容棱,桀桀桀的叫半天,就是告诉容棱,有人又被植入了小虫,快死了,快找主人!
但容棱听不懂,珍珠觉得容棱很没用,就自己去找了。
马车驶了两个时辰,快马加鞭,才出了京都城门,抵达事发地点。
一下马车,柳蔚便感觉迎面扑来个什么团子一样的东西,柳蔚本能的接住,就听到小黎脆生生的唤她:“爹。”
柳蔚顺手抱住小黎,又看到跟在小黎背后的容矜東,愣了一下,弯了弯腰,招呼:“你是小矜?”
容矜東不认识这个长得很白净的叔叔,但是他却听到小黎弟弟叫“他”爹?,小黎弟弟的爹不是他的三皇叔吗?眼下这人是谁?
容矜東很不安,但看着小黎弟弟依赖的挂在白净叔叔的脖子上,便觉得白净叔叔应该不是坏人。
很踌蹉的低下头,老实的点头:“我是……”
柳蔚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家小黎没给你添麻烦?”
容矜東感觉脑袋上的手,软软的,轻轻的,很舒服,便忍不住想去蹭蹭,但又意识到,这样太失礼了,就只是僵直的站着,含糊的说:“小黎弟弟……很厉害。”
柳小黎立刻得意的道:“爹,小矜哥哥说我厉害。”
柳蔚敲了敲小黎的脑袋:“人家是客气!”
小黎捂住头,不知道小矜哥哥为什么要客气,便说:“小矜哥哥,这是我爹,你不要客气。”
听到小黎弟弟承认这真是他爹,容矜東更迷茫了:“你……你为什么有两个爹?”
“我只有一个爹啊。”小黎脆生的说。
“那……”容矜東看看柳蔚,又看看不远处,正被一群镇格门士兵围着朝大马车走的三皇叔,彻底晕了。
柳蔚倒是低笑一声,对这个比自家儿子大五岁的小男孩很有好感。
柳蔚放下小黎,一手牵着小黎,一手牵着容矜東,快步朝容棱走去。
容矜東刚开始还不好意思,但是等到小小的手掌,被塞进了一个暖暖的掌心中,就不想松开了。
容矜東出生起便没有娘亲,因此一直不知道娘亲手的温度,但是现在觉得,虽然这个白净叔叔是个男的,但是“白净叔叔”的手,和想象中娘亲的手的感觉,好像啊。
他忍不住看了看那只握住自己的轻柔纤手,一时目光便挪不开了。
柳蔚走过去,容棱也从士兵口中知道了情况,两人对视一眼,士兵头领带着他们,停在了五辆大马车前面,对着其中一辆道:“就在里面。”
柳蔚撩开帘子,便看到里面,九个小男孩缩在一起。
小男孩们身后,是一个仰躺着,气息不稳,不断发出疼痛**的小男孩,九个小男孩宛若卫士一般,紧紧护着后面发病的小男孩。
而且他们同时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看着马车外的陌生人,每一具小身体,都是紧绷着的。
柳蔚看了一眼,便放开车帘,问士兵的头领:“这些孩子一直这样?”
士兵头领点头道:“从救出他们,他们便一直一群人呆在一起。”
柳蔚问:“其他人也是?”
士兵头领叹了口气,走向旁边那辆马车,撩开车帘。
这辆马车里,是十个小女孩,这些小女孩也是紧缩在一起,用惶恐又不安的目光,看着外面的人。
尽管这些人中,有人说过会带她们去找她们的爹娘,还会每日给她们送吃的,但是她们还是不能信任,她们只信任身边的小伙伴。
柳蔚眼中露出凉意,不是对这些小孩,而是对掳劫孩子的凶手!
这些孩子,都还太小。
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的连说话都不会,连走都不会,但却已经学会了畏惧,学会了害怕。
放下车帘,士兵头领犹豫的问道:“大人,这……”
那发病的孩子被堵在了最里头,他们要先把前面的孩子带走,才能看到后面的孩子。琇書蛧
但士兵都试过了,原本士兵就想把那发病的孩子单独放在另一架马车里,可是那些孩子不肯,他们只有在一起才有安全感,走了任何一个都不接受。
柳蔚面微沉的对容棱道:“把你的人带远点,孩子害怕。”
容棱淡淡地“嗯”了一声,吩咐镇格门的人,后退到至少一里外去。
等到人都退下了,柳蔚再次撩开车帘,自己没进去,却是推了推小黎和容矜東。
小黎很明白娘亲的意思,而容矜東只要跟着小黎弟弟就好了。
两人爬上马车,柳小黎对孩子们道:“你们好。”
九个孩子满脸警惕的看着小黎,一刻也不松懈。
小黎又往前面爬了两步。
却被叫住:“别过来。”
这是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音有些沙哑,还带着颤抖。
说话的是个灰头土脸,看着三岁不到的孩子,粗短的小手往前面伸着,做出一个抵抗的姿势,小脸一片惊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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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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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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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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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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