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亮也不是什么道德楷模，但她也知道这事干的不地道，如果哪天肉铺老板知道是她的狗偷了店里，倒霉的还是她。
“你吃了多少？”
“没多少。”
“真的没多少？”
“就两只鸡，半头牛。”
张月亮嘎一声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半头牛？”
老魏没吭声，他目测张月亮快爆炸了。
“很好，很好。”张月亮哑着嗓子，“没多少。”
张月亮拿着手机默默摔门而去，老魏疑惑盯着她，犹豫半天，在窗户看到张月亮从大门走出去，进了肉店门。
半个小时后，张月亮回来了，手里拎着巨大的几个袋子，里面装着今早老魏吃剩的肉。
“呃……”老魏有些理亏，明明张月亮承诺了欠他一万头牛，但此刻他不知为何感到心虚。
张月亮把袋子一扔，鞋子一踢，嗷一声跳到床上抱着被子开始哭。
“张月亮？”老魏喊道。
“呜呜呜呜我一个月的工钱啊啊啊啊。”损失了金钱的张月亮此刻已经完全不怕老魏，“我的钱啊都怪你你个混蛋我的钱啊呜呜呜呜。”
老魏不是很了解这种情况，他族里的同伴要遇到不爽的事只会来打一场，哭这种事能有什么用处。
——也可能有些用处，老魏此刻觉得浑身不舒服，坐立难安。
老魏想了想，拿前爪把张月亮从被窝里跟刨土豆一样刨出来，伸舌头舔她脸想把眼泪给舔光。
张月亮想到老魏今早生吃牛肉，想也没想立即尖叫着阻止老魏。
“别舔我走开！”
被阻止的老魏讪讪蹲在床头，耳朵都垂了下来：“有那么伤心吗。”
“你懂什么！”张月亮哭声又响了起来，“我一个月工钱才一头牛，马上就要新年了，过年没地方打工只出不进，你还吃牛，你还吃牛！！”
老魏是没有个人财产不容侵犯的概念的，对自己做的事也没有愧疚感，但此刻张月亮哭得太惨了，他立即疑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你本来就欠我牛。”老魏小声嘟哝。
在生死关头，张月亮绝对把性命放在金钱之上的，现在性命无虞就立即恢复葛朗台本性了。
哭了一阵，张月亮想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她亏欠老魏，老魏不通人类社会规则才干出这种蠢事，只是她实在太爱钱了，故而失去这笔钱痛到大哭出来。
想通过来，张月亮止了哭声，擦干眼泪掏出手机。
“我们今天就开始做宠物博主赚钱。”
张月亮真是哭得老魏头疼，看她不哭了怎么都好，当即又摆出自认为最帅的姿势给张月亮看。
“不，老魏，我也许的确很弱。”张月亮字句铿锵，“但你对人类真的一无所知。”
做事的第一步是什么？当然是信息搜寻。
张月亮按照tag搜索，把各大平台最火的博主一一列出来，边总结做笔记，边给老魏看，初入人类世界的老魏最初还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就瞪大了眼，觉得人类真是太怪了。
“你看。有科普类的，介绍宠物用品和食物；家里猫狗单纯长得可爱的；家里有猫有狗你侬我侬或者大打出手的；长得有特色丑萌丑萌的；表情生动当表情包的；短视频讲故事有剧情类似于忠犬，猫的报恩，暗恋隔壁小母猫或是干饭猫的；还也养的宠物比较小众比如羊啊蛇啊貂啊蜥蜴啊的；也有博主本身比较搞笑的，或博主本身是名人；当然，还有一部分不怎么人道的狗狗猫猫大胃王，拿生病的猫狗卖惨的我们就不说了。”
张月亮说了一大段话喝水润喉，认真打量一番老魏，想给老魏找到一条星光大路。
“我们可以靠我长得好看？”老魏语气终于带了一丝犹豫。
人类网络真神奇，他今天见到的狗比他一辈子看的还多，就算没有张月亮的总结归纳能力，他也能意识到自己和那些网红狗不太一样。
——为什么那些狗，看起来都那么干净？他们都不捕猎的吗？都不跳泥潭不走路的吗？
“老魏，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张月亮十分严肃，几乎要敲黑板让学生老魏多加注意这个知识点是重点。
“什么？”
“猫类网红有品种猫也有中华田园猫，但是狗类能火起来的，都是品种狗。”张月亮感觉自己有点种族歧视的嫌疑，“比较火的有阿拉斯加哈士奇柴犬德牧边牧萨摩耶柯基金毛等等，中华田园犬和串儿真是寥寥无几。”
“……所以？”
“所以我之前问你，你是只能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只要是狗就能变出来。”
老魏已经完全被火力全开的张月亮震慑住了，老实回答都能变出来。
“好！”张月亮大喝一声，指着某只网红哈士奇，“变这个我看看。”
老魏立即在张月亮面前摇身一变，仿佛魔术一般，土狗老魏立即化为一条帅气蓝眼哈士奇。
张月亮耳畔自动响起恭喜你发财，她星星眼热泪盈眶望着老魏，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有钱了买个冷库专门给老魏储肉，房子一套住另一套出租的幸福美满生活。
还没等张月亮美完，老魏立即变回土狗，并窜到张月亮扔在房间的装牛肉的塑料袋面前，狼吞虎咽嘎嘣嘎吱咬起肉来。
“给我剩一口炖着吃！”张月亮愣了三秒窜过去跟老魏抢肉，狼口夺下一块牛腩。
老魏根本不搭理张月亮，埋头苦吃，连骨头都没给张月亮剩下。
张月亮眼里全是问号：“变个狗能把你累成这样？”
被质疑实力的老魏要反唇相讥，但语言着实无力，他想恐吓张月亮又怕她再哭起来，最后梗着脑袋说：“都是因为之前救你流了太多血的缘故。”
美梦破碎的张月亮望着土狗老魏，颓然叹气，转头决定先把牛肉炖上，吃饱了再考虑别的。
“老魏，我们是合伙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妖怪里也很弱？”
丢了脑袋也不能丢面子的老魏才不会承认：“胡扯，我在我们种族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力。”
“那你怎么变个哈士奇这么难。”
“他们那么丑！”老魏嫌弃极了，“长得奇形怪状，毛的颜色显眼，有的还那么小，实在太丑了。”
“那你什么时候能恢复？”
“恢复什么？”Χiυmъ.cοΜ
“你不是说因为救我流血才变弱……”张月亮忽然想起水鬼吴智斌的话，“你在见我之前就受过伤还没好？”
老魏觉得真是天大的冤屈，有一天他居然被怀疑了实力和美貌程度，哼哼唧唧别别扭扭最后才承认：“是，我被我弟弟小白脸打了。”
“……小白脸？”张月亮对自己名字的俗气程度有认知，但你们狼妖未免太可怕，兄弟俩一个叫大尾巴一个叫小白脸。
“我弟弟想当老大，对我进行挑战。”老魏一脸气愤，“他居然偷袭我，等我好了我要揍死他。”
“既然你们和人类社会有交集，你们还是保持传统吗？”张月亮好奇问道。
“什么传统？”
“类似于狼王掌握□□权，拥有所有的母狼？”张月亮对狼的自然习性一知半解，“还是原本狼就像人类那样一夫一妻？”
“你们人类是一夫一妻？”老魏惊奇反问。
“倒也不一定。”张月亮想想某些地区的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制，以及脚踩两只船N只船的情况，“……这不是重点。你和你兄弟是争夺继承权的竞争关系，还是也有一些兄友弟恭的感情？”
老魏长叹一口气，说起小白脸的故事。
“小白脸是我同胞弟弟，体格比我小，跑得没我快，打架总是输，都是我照顾他。”
张月亮脑子里出现一些两只毛绒绒小狼崽穿过森林草原相互追逐嬉戏打闹玩耍的温馨景象，大概是长着小鹿斑比眼睛的辛巴动态的Q版幼狼。
“谁知道他长大了之后越来越壮，体型比我大了一个号，上次打架竟然敢压在我身上咬我肚皮。”老魏忧郁极了，不知道再伤感弟弟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他，还是难过自己在体格上输给了小白脸。
可爱小狼画面被两个肌肉兄贵摔跤怒吼图替代，张月亮打了个寒战。
“我和我弟弟关系也不好。”张月亮被勾起回忆。
“因为他比你壮？”
“不是他的问题。”张月亮摇摇头，“是我父母重男轻女。”
“重男轻女？”老魏不是很懂，三十年前的人类宣传画正在强调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子能顶半边天。
“因为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张月亮解释，“男的拥有继承权。”
老魏陷入了深思：“一定是你弟弟很强吧。”
“怎么说？”张月亮感到不服，她和弟弟见面不多，但老魏觉得弟弟张志鹏比自己强还是让人非常不爽的。
“你看，人是一夫多妻，你是个母的，生的孩子数量有限，但是你弟弟是个公的，如果他是最强的那个就有好多老婆，能生好多孩子，你父母就会为了繁衍更看重他。”
从生物角度的错误角度剖析重男轻女张月亮还是第一次听，而老魏还在继续解释：“当然，你弟弟如果是个废物，一个老婆都讨不到，那你父母就亏大了，还不如押宝在你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张月亮忍不住狂笑起来。
老魏看她笑得夸张，感到非常人类真是诡异——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现在就笑断气了一样。
但笑着的张月亮总比哭着的好些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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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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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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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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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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