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我介绍,是鳌部落和丹部落?”另一个人皱眉道,“我以前和这两个部落打过交道,他们不长这样。”
一边搬东西一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图腾战士们手一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怎么不长这样?以前的他们长什么样?不就是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又修剪了一下头发,怎么就不一样了?
……好像的确是很大的不一样。
课本上说,人靠衣装,这句话真是太正确了。
“真是不一样,你看他们的胸挺得好高,腰板得好直,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好有精神。”另一人又道。
图腾战士们在心里悲叹。
是啊是啊,就是很有精神。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你知道每天早起晨练有多辛苦吗?
图腾战士们一边在心里悲叹,腰板挺得更直了。
他们没有激发出图腾纹,周围人看着这群人,都感觉到了一定压力。
这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穗部落的人也在观察这群人。
以前鳌部落和丹部落在和他们交易的时候也有带图腾战士来。但这群人从来没有给他们带来如此的压迫感。
这并非是来自于图腾或者实力的压迫,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特别是当身边人向这群人投来羡慕欣赏的目光时,这种心理压力就更强了。
如果夙晨在这,一定会说,你们就是嫉妒他们帅。
亚麻布不够挺,撑不起来。鸿只能尽力在花纹上凸显战士们的精神气。
除了花纹之外,这些被夙晨定名为“军装”的衣服,最大的亮点在于腰间的那根皮带。
有了皮带,他们再也不担心走着走着裤子会掉下来了。
而且皮带嘞出了战士们在倒三角体型下那经常令人忽视的细腰,细腰一出,不但整个人不再显得臃肿,还让人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向他们的翘|臀和大长腿。
这次选出的战士们各个身材比例十分优秀,再加上狩猎和劳作锻炼出来的肌肉,看得有的人忍不住吞咽口水,而有的人则不由自主露出嫉妒扭曲的神情。Χiυmъ.cοΜ
这两个小部落是不是太嚣张了?
青苗和春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表情看出了这次事情的棘手程度。
在被天青的微笑晃得恍惚了一阵子之后,他们也终于将注意到了这两个部落的怪异。
就算丹部落一直在隐藏,但鳌部落他们去过好几次,对其部落情况不说了解得十分清楚,至少大范围不会错。
再者,鳌部落真的有隐藏,怎么会差点被丝部落逼到绝路?
青苗直觉,这次他的任务可能会出现波折。
……
正事上,春花不会和青苗对着干。青苗对这两个部落更熟悉,这次交易,肯定是青苗来主导。
青苗让人搬来矮桌,铺好草毯和蒲团:“交易的事之后慢慢说,我们好久不见了,先聊聊。”
青苗表现得十分热情,鸣砂和天青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好意。
他们也想和青苗好好聊聊。
霞仍旧表现得十分高冷。她没有入座,而是靠在壳子身上,指挥图腾战士们整理货物。
精美的陶瓷器只有三件,每一件都被装在漂亮的木盒子里,盒子上用珍贵的贝壳和珍珠镶嵌成漂亮的图案。光是这盒子,在中部就能换好几个奴隶。
而现在,鳌部落和丹部落只是用它来盛装那名为“陶瓷”的东西。
只看着木盒子,他们就能猜到,“陶瓷”有多么珍贵。
那个长得和丹部落的巫很相似的图腾战士将三件陶瓷器依次拿出来,检查之后重新放进了盒子里。
穗部落的人仿佛看到了一片宝光被收进了木盒子中,心中震惊无比。
那陶瓷器,还会反光?这比玉石还漂亮!
青苗看见陶瓷在阳光下溢出的星星点点光点,也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半开玩笑道:“你们从哪找来的宝贝,太漂亮了。是水中的宝石吗?”
鸣砂摇头,道:“你们怎么烧制的陶器,我们就怎么烧制的陶瓷。但陶瓷工艺复杂,用的原料也十分珍贵。”
青苗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
烧制?是他理解的意思吗?鳌部落和丹部落难道还能掌握比穗部落更厉害的烧制陶器的方子?他在器部落,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陶器!
“天青,以前怎么没见你将这种宝贝拿出来过。”青苗装作抱怨道。
天青无奈的笑了笑,道:“我们也刚回归华夏族,这些东西都是新得的。”
“回归?华夏族?”青苗心中很紧张。他终于不动声色的问到了这个话题。
天青“并未察觉”青苗的打探,十分没有警惕心的回答:“是的。丹部落和鳌部落同属于华夏一族。就像是你们贵族会给孩子们分家一样,华夏一族出身的部落也会四散各地,自给自足。”
“只是丹部落遭遇了瘟疫,鳌部落也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我们便只能向族中求援。”
“正好族中也有意向北迁。现在华夏一族的聚居地迁徙至会稽山下,以后还会有族人搬过来。”
天青脸上露出一抹忧愁:“分家出去的孩子因为过得不好,不得不回归家族,实在是惭愧。”
鸣砂也点头:“就像是打架打输了就回家哭闹的孩子。还好鳌部落最终不算丢脸,自己解决了此事。若是让巫过来后,操心鳌部落的事,那我可没脸回去了。”
青苗感觉每个字分开他都听得懂,但合在一起,他脑袋里跟搅拌着泥水似的,完全懵了。
华夏族?族是什么?为什么不同部落会是一个族?那个叫华夏的族很厉害?
“那个华夏族……是和中部一样的,部落联盟吗?”春花开口。
天青视线落在春花脸上,正在冷静思考的春花心脏猛地一跳,清醒的脑子猛地一颤。
这男人的一双眸子好亮……
春花不由自主侧开视线。
“是,又不是。”天青的声音都带着温柔的笑意,好似和煦的春风,让人听得耳朵一阵酥麻,“我们同宗同源。”
天青回答了春花的问题,但青苗和春花却更不明白了。
不同的部落,要怎么同宗同源?
鳌部落和丹部落,明明供奉得是不同的图腾。
天青却没有再回答,只开始说这次他们带来的货物。
凶兽没有,珍珠没有,贝壳倒是有,但已经加工成了其他货物。
陶器有,麻布有,如果穗部落不缺,天青就准备和其他商队换东西。
“我们有的东西,你们也都有。”天青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们应该看不上我们的货物。”
青苗的脸色又有些难看。
陶器和麻布,穗部落的确不缺,但换句话说说,穗部落有的,那个叫华夏的什么族,也有?
“不管买不买,我们先看看。”青苗装作不在意道,“你们还缺食物吗?”
“炎黄的人来了,已经不缺了。”天青仍旧一脸单纯,仿佛不知道青苗在试探,“炎黄的人很会种地。”
“种、种地?”青苗这次表情终于控制不住了。
春花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除了穗部落之外,还有部落擅长种地?他们知道种地是什么吗?
“是啊,丹部落和鳌部落就不擅长这个,要吃点以前常吃的东西,还得和你们换。”天青露出羞涩的表情。
鸣砂胃里一阵翻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虽然知道天青很会演,但这表情是不是太过了?
鸣砂偷偷瞟了一眼青苗和春花,见这两人即使在谈论正事,投向天青的眼神中都藏不住欣赏和……痴迷?!
这两人脑子坏掉吧?!
“没什么,没什么,你要喜欢,不换也行,我送你!”青苗还没开口,春花就爽朗笑道,“炎黄也是一个族吗?”
“炎黄和我们一样,是属于华夏的一个部落。按照你们贵族的说话,炎黄是本家,是嫡系。炎黄的图腾便是华夏的图腾。”鸣砂连忙开口,堵住天青的话。
他不能再让天青表演下去,他怕他会憋不住现在正经严肃的表情。
天青扫了鸣砂一眼,确定这家伙在嫌弃自己。
他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本家?嫡系?”虽然春花大致明白了华夏、炎黄、丹和鳌之间的关系,但她无法想象,部落之间怎么会有这种关系?
图腾还能分出去?
难道说,这其实是一个强大的部落建立了一个联盟,然后吸收了许多小部落,然后小部落就转而崇拜那个大部落的图腾?
这样一想,似乎能想通了。
穗部落不也存有这种希望吗?加入中部联盟的所有部落都崇拜祭祀穗部落的图腾,虽然那些部落也有自己的图腾,但自己的图腾放在第二位。
但中部并非穗部落一个大部落,所以这件事不可能实现。
如果五个大部落是一个部落,那中部联盟或许就和华夏一样?
所谓的华夏族,就是炎黄这个强大的部落建立的联盟?丹部落和鳌部落原本属于华夏联盟?
“我们还未听说过炎黄这个部落。”青苗继续打探道,“他们也原本在南方?原本离这里很远?”
“不算远,路有些难走。”凶兽山脉的路能不难走吗?天青在心里补充,“他们本来也想和其他部落的商队交换东西,但现在炎黄部落忙着迁徙的事,实在是抽不出空。巫便让我和鸣砂带来礼物。”
“待族里的事安排得差不多,巫会前往中部,拜访各大部落。我们现在就是邻居了,应该守望相助。”鸣砂接嘴道。
“守……望……相助?”青苗和春花再次迷茫,这是什么意思?
鸣砂嘴角不由上钩:“守望相助的意思是,离得近的部落互相帮助。”
青苗和春花装作懂了的样子。
鸣砂嘴边的笑意更加的愉悦。
他总因为霞口中出现的听不懂的词汇而烦恼,现在终于让别人也烦恼了一次。
“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鸣砂继续加大剂量,“我们以后是邻居,自然要互相帮助。”
青苗和春花努力的拒绝这句话的每一个字,终于听懂了。
这句话有些拗口,但青苗和春花莫名觉得,这样说话有点……厉害?
除了厉害,他们暂时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
“鸣砂,你真是和几个月以前大不相同。”青苗半真半假的感慨道。
鸣砂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道:“回家了,自然不一样了。”
回家……鳌部落对华夏部落的认同感是不是太高了一些?有一个比自己强大的部落,强迫其他部落祭祀不属于自己的图腾,他们不该愤怒吗?
“真是好奇你口中的炎黄和华夏。”青苗再次试探,“不知道你们欢不欢迎外人?这次我们带来了很多好东西,但去年洪水太严重,沿路许多部落都拿不出交换的货物。我要这么回去,肯定得被首领给骂死。”
“穗部落是鳌部落的朋友,你也是天青的朋友,我们当然欢迎你们来城里做客。”鸣砂心想,这家伙终于说出口了,“不过现在城里很忙碌,无法接待太多人。如果只是做客就罢了,你们在城池附近驻扎就行。若想进城觐见巫……”
鸣砂的视线在青苗和春花身上来回打量:“你们夫妻俩是穗部落的贵族,当然可以。”
言下之意,其他的人就别来了。
青苗和春花脸色大变。
他们都忘记了!鸣砂和穗部落很熟,自然知道他们俩是夫妻!
“那是以前的事了,我俩早就分开了。”春花一撩头发,表情十分自然,“以前为了家族的合作勉强在一起,现在我们俩都有了足够的实力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然就分开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春花悄悄看向天青,天青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温柔道:“恭喜你们。听说大部落的贵族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你们一定很不容易。”
身不由己?身体由不着自己?天青说话真好听啊。
春花现在有些懊恼。早知道天青是这样的人,她该把一身皮甲衣服换成漂亮的丝绸袍子,再带上黄金和珍珠的首饰,贝壳做的项链和手链也能衬托她的容貌。
现在她这朴素的模样,肯定无法引起天青的注意。
春花隐晦的瞪了已经被她口头上离婚的青苗。
都怪青苗!如果不是他丑化了天青,她怎么会穿这么难看的衣服出来!
“是、是很不容易。”青苗内心在哭泣。这悲伤连他对华夏族和炎黄部落的警惕都冲淡了。
春花替他解围,没让天青误会他和春花这是一件好事,但这也证明,春花要正式加入对天青的争夺。
早知道天青背后有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早知道天青也曾经过惯了富足的生活,只是因为分家才显得落魄,他以前绝对不会诓骗天青手中的凶兽,一定把最珍贵的东西捧给天青!
天啦,天青肯定知道我换给他的是什么东西!他还一直那么温柔的对待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真是又聪明又体贴!
“既然多了新邻居,我们当然要去拜访。我们会严格遵守礼仪,不会给你丢脸。”青苗对着天青深情道。
既然已经离婚了!那么就可以正式追求天青了!
“穗部落是大部落,你又是贵族,怎么会在礼仪上出错?”天青仍旧一副温温柔柔的微笑,“我们巫很和蔼,你不用担心。”
我我我我很担心!不知道华夏是什么样子,炎黄又是什么样子,那里有没有窥伺天青的人!
不不不,我现在不能想这些。我应该想,不知道华夏和炎黄是什么样子,他们会不会对穗部落造成威胁。
青苗在心里默默唾弃自己,看见天青的笑容,连正事都忘记了。
“闲谈”谈得差不多之后,他们开始聊正事。
天青说自己只带来了麻布和陶器,青苗和春花本来对他们的商品不感兴趣——中部联盟麻布和陶器随处可见,他们家的陶器多得可以随便扔。这玩意儿在其他部落可能是好东西,但青苗和春花是真的看不上。
但当鳌部落和丹部落的人找了个地方搭好棚子,将自己的货物摆出来的时候,青苗和春花傻眼了。
这是……陶器?这真的是陶器?
摸摸这光滑的表面,看看这漂亮的色彩,你管这玩意儿叫陶器?
你们这个是陶器,那我用的土不拉几的东西是什么?泥土罐子?
天青看着青苗眼中震惊的神色,不由有扬眉吐气之感。
叫你以前用奴隶吃的粮食来换我手中的凶兽,现在我也用部落里孩子手工课做的垃圾玩意儿来糊弄你!
华夏的学校有手工课,在手工课上,孩子们会和大人一起学习如果烧制陶瓷。
陶瓷的烧制很麻烦,但陶器很容易。陶器的难点只在上釉。
找到煤炭之后,烧釉已经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鸿已经召集工匠琢磨烧制瓷器。
孩子们手工课上制作的陶器仍旧是用木柴烧制,釉也是最差的低温釉。这种陶器松脆,防水性差,也就能当个装饰品,或者给孩子们做玩具。
但就算是孩子们的玩具,也比你们部落里那些只有单调泥土颜色的陶器要漂亮吧?
天青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心里正在叉腰大笑。
“这个真是……这是陶器?这陶器怎么做的?”青苗一不小心,就问出了忌讳的问题。
“别理他。他只是随口感叹一声,没有追问你们部落秘密的意思。”春花连忙补救,“我们穗部落很和善,和丝部落不同,不会窥伺别人的秘密。”
天青和鸣砂心里都对春花的话嗤之以鼻。
你们去年灭掉的那个部落里有个女人正在我们那儿琢磨烧制瓷器呢,和善?你这话骗谁?
“我知道。”天青一脸天真好奇,仿佛刚出部落的少年,“我没去过中部,你们部落不是有陶器吗?”
“这个……”春花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以前一直是他们看不起其他部落,现在难道要她回答,我们的陶器没你们的漂亮?
“每个部落制作的陶器都不一样。”鸣砂装作给春花打圆场,“他们不喜欢花花绿绿的陶器。”
“这样吗?我还以为陶器都长这样。”天青不好意思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孤……孤陋寡闻是什么意思?青苗和春花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做出迷茫脸。
“孤陋寡闻就是见识太少的意思。”鸣砂知道这俩听不懂哪个词,因为他以前也听不懂,“天青,不要用我们族的语言,其他部落的人不一定听得懂。”
“好。”天青好脾气道。
青苗和春花立刻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你谁啊!鳌部落的首领了不起吗?!天青是丹巫!是巫!你凭什么直呼丹巫的名字!凭什么训斥丹巫!
怪不得丝部落要灭了鳌部落,鳌部落的人真讨厌!
“没什么,我们听得懂。孤陋寡闻怎么会听不懂,听见寡闻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天青,你随便说。”青苗立刻道,“你现在是巫了,脾气怎么还这么温和?”
春花也使劲点头,并对鸣砂皱眉道:“鸣砂,你虽然是鳌部落的首领,但这样对丹巫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好?”
鸣砂满头问号。
我不是为你们解围吗?而且我哪里不好了?我不就正常和天青聊天吗?我怎么了我?你们俩是不是有问题?
“是我的错。”天青的笑容变淡,语含歉意道,“我没离开过部落,不擅长和人相处。鸣砂提醒得对。”
“怎么会?我就喜欢听天青你说话。”
“鸣砂,你是不是太严肃了。看在我们俩以前很熟悉,也算是朋友的份上,我才这么提醒你,你这样说话很不讨人喜欢。”
“天青,别理他,我们继续说陶器。我们那的陶器都是一个颜色,我早就看腻了。我就觉得这个陶器好。我买了!”
“滚一边去,你买来做什么?这漂亮的陶器不是更适合我吗?你看这个花,这是发簪吧?我带上一定很漂亮!”
……
不,那是烧变形的勺子。丹部落和鳌部落的人将视线移过来,又默默的移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和猫玩丢玩具捡玩具的游戏的时候我都在沉思,我家养得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它真的是猫吗?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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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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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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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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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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