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横好大的胆子!”
“我一定禀报家父,诛杀此獠!”
眼看四方城民团士兵如同铁水洪流一般呼啸而去,现场十几名死里逃生的公子哥狼狈不堪,又惊又怒,身子都在发颤。
他们是一向蛮横惯了的,今天却遇到了比他们更蛮横的主。
刚才对方一言不合便即杀人的情形,把他们所有人都吓着了!
他们也见过朝廷的不少官兵,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四方城民团士兵这般杀气冲天的队伍。
四方城这一彪人马,就像是一部高效运转的杀戮机器,冷酷无情,横推眼前一切阻碍,无人能阻挡他们片刻。
此时即便是侥幸从箭雨中逃生,众人站在路边,犹自一阵阵后怕。
殷朝军队也曾劫掠地方,杀良冒功,凶残之处远甚盗匪,但那种凶残与刚才四方城兵士的钢铁般冷酷的举动截然不同。
“四方城张横!我记住你了!”
澹台敬明看着四方城人马消失的方向,一脸愤恨之色:“只要你还在连云洲,咱们早晚会有相见的那一天!到时候,老子让你给我舔脚面……”
他暗中发了好一会儿狠,回过神来之后,目光转向路边的青油马车,神情顿时变得焦急起来:“倾城姑娘,倾城姑娘,你还好么?”
他们刚才只顾着逃命,连之前青油小车里万花楼的花魁以及几个歌姬都顾不得了。
此时回过神来,看向旁边的青油小车,只见那车子早就被骑兵飞爪甩到了路边,虽然车厢不曾散架,但整个车子上已然遍布箭矢,犹如刺猬一样,便是拉车的马儿也被射杀,车辕上的几个丫鬟也悉数身死,身上插满了羽箭。
刚才那一蓬箭雨当真惊人,令人无处可躲,好在只涵盖在大路正中,若是将整个大路都囊括了进去,现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性命难逃。
“吓死奴家了!”
前方青油小车微微摇晃了一下,一名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轻轻推开车门,从车内缓缓走出,纤纤玉手在胸脯上轻轻拍了拍:“这四方城兵士好生野蛮,说杀人就杀人,连几位官人的面子都不给,吓死奴家了……”
她说到这里,已然看到了死去的几个丫鬟,脸上惨然变色:“小旗!小环!这……她们都被射杀了?几位官人,四方城草菅人命,还请你们为小奴做主啊,呜呜……”
她乍见身边仆人丫鬟也被杀死,忍不住哀哀哭泣,伤心不已。
美人落泪更有一番动人姿色,众人见她哭的梨花带雨,除了为她美色所动之外,便是深深的羞愧。
他们之前还狂言连云洲无人敢惹他们,一转眼就狼狈逃窜,连身边女人都难以顾及,事后想来着实丢人。
有人上前安慰,有人咬牙切齿,对于四方城张横愤恨不已,下定决心要让张横付出代价。
此时张横已然率众远去,对于这些人的心态懒得理会。
他行军之时,遇山过山,遇河过河,遇到敌杀敌,只要行动起来,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莫说是附近府城的公子哥,便是神仙佛陀当面,该杀也得杀,对他来说,只要大军开拔,那就只有一个信念:前进,前进,一直前进!
他这民团士兵都得他传法,修真练气,又有龙珠辅助,又有大能鲜血浸泡,每日里苦修不辍,修为提升极快,此时施展陆地飞腾术,速度快愈奔马,几百人行进,却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象来。
从四方城到四平山,七百多里地的距离,整个队伍用了一日夜的时间便即走完,等到了四平山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头后,方才安营扎寨。
那小山头上原本有一个山寨,里面住着一群盗匪,唤作阎王寨,张横率军冲入阎王寨中,箭射大寨主,戟劈二寨主,锏打三寨主,只是一个照面,便将三个寨主打死,把其余大小头目连同几百名喽啰,屠戮一空。
于是在寨子里修整人马,用他们现成的锅灶干粮,连人带马好好修整了一番。
他这番急行军,实在是太过迅速,沿途各州府官员刚刚答应他的借道而行,他便已然带领下属穿州过府,呼啸而过。
虽然兵贵神速,但行军速度快到这般地步,还是惊呆了无数人。
八百精兵修整一夜之后,待到次日天明,大军开始向四平山推进。
在张横因为四方城燃石矿的缘故,结交了远近不少势力的朋友,趁机在不少城市都开设了钱庄、肉铺、酒楼,暗中贩卖私盐,交易铁块,与各地势力都有极深的联系。
这四平山位于连云洲康定府下辖,而在张横在这康定府也有不少产业,在张横发兵之前,康定府的手下便已然将四平山附近的山头、势力、门派、成员数目、实力高低都做了一个仔细的评估,送到了张横手中。
张横为此特意做了一个沙盘,将四平山附近大小势力和山形地貌全都囊括在沙盘之上,与身边几个民团头领一起做了几番推演,最后才敲定了攻打方案。
是以别看他行军迅速,似乎行事有点莽撞,实则是智珠在握,心中早有谋划。
大军走出阎王寨,便有几个男子来到张横战车跟前,单膝跪地:“属下单风、康芝,见过大帅!”
张横微微点头:“起来吧,头前带路!”
“是!”
单风、康芝两人乃是早前张横派在康定府做事的下属,如今张横攻打四平山,他们要为兵士做向导。
两人行礼之后,也不多言,带领大军抄近路来到四平山下。
康芝对张横道:“大帅,心魔石功明经营四平山长达百年之久,心魔宫中,门人弟子至少有七百多名,功法邪门,实力强横,不少弟子都会驾趁脚风,跑的飞快。
这弟子在本地作出了不少案子,天怒人怨。
十几年前,本地知府老爷曾派兵捉拿四平山弟子,却屡次被他们逃走,后来集结上千名官兵上山剿匪,山上忽起狂风,飞沙走石,巨石乱滚,砸死了不少官兵。次日夜里,知府老爷的胡子也被剃了,参与围剿的几个官员也都相继离奇死亡。”
单风接着道:“自那以后十几年来,地方官府对这四平山极为忌惮,咱们这里山高皇帝远,朝廷大军也鞭长莫及,知府老爷都是流官,对地方没几个上心的,面对四平山弟子作恶,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不敢认真对待。”
张横笑道:“这般狗官,与四平山的贼人有什么区别?”
旁有一营营长毛新亮插嘴道:“既然如此,咱们剿灭心魔宫之后,顺路将康定府的知府打杀了便是!”
张横瞪了毛新亮一眼:“行啊,这任务交给你了!待平了心魔宫,这斩杀知府大人,兴兵造反的旗帜,你就扛起来罢。”
毛新亮脖子一缩,干笑道:“大帅说笑了,我哪有这个本领,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嘿嘿,随便说说而已。”
张横破口大骂:“朝廷命官岂能随意谈论?当今天下,乃是我大殷朝的天下,我等草民组建民团,只是为了保卫地方,可不是为了好勇斗狠!大家伙忠君爱国,岂能有对朝廷命官不敬之心?日后再敢胡言乱语,老子打掉你满嘴狗牙!”
毛新亮急忙立正站立:“是!”
张横这才回嗔作喜:“孺子可教也。传我命令,看准风向,放火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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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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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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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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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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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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