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自己将自己的那一段记忆给封印起来了。
有点像是低配版的天帝记忆复苏。
被王尚书提醒后,王海的记忆也开始恢复。
他的脸色变了变。
“婵儿?”
王尚书提醒道:“爷爷,真要是想对付董大将军,恐怕非我那个义母莫属了。”
王尚书对于自己的义母还是有印象的。
那是一个真正祸国殃民的妖孽。
而且,美的不似凡人。
当然,王尚书知道,自古以来都有很多人将亡国之因归咎在女眷身上,无非就是转移责任。
但是他的那位便宜义母,是真的有这方面能力的。
对于这点,王海本人也清楚。
“婵儿不行。”
王海立刻否决了王尚书的提议。
“我当初封印婵儿的记忆,就已经决定,从此以后让她过平静的生活,绝不再让她牵涉进朝野争斗。儒家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不能让她付出更多。”wWW.ΧìǔΜЬ.CǒΜ
王尚书猜到了王海会这样说。
他叹息道:“爷爷,我们都知道,当初的政变根本不是义母的责任。义母入宫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您。后面军阀混战,名义上是为了争夺义母,实则也不过是野心家找的借口罢了,您又何必怪罪自己呢?”
“不止是借口?他们是真的都对婵儿有想法。而且当初婵儿入宫,我也是默许的。”
王海苦笑道:“君子当实事求是,我必须要承认,我当初有借助婵儿壮大儒家力量的想法。否则我若执意阻拦,婵儿未必会留下骂名。”
“可是当初她之所以认您做父,也是在祈求您的庇护吧?”王尚书直言道:“爷爷,您并不欠她的,我们儒家也不欠她。实际上我一直想说,应该是她欠我们的吧?”
“你在说什么?”王海眉头紧皱。
王尚书索性说了实话:“爷爷,她真的只是我义母吗?真的只是您养女吗?”
“当然是。”
“爷爷,我也是儒家弟子,从小被您悉心培养,儒家的一些隐秘我是知晓的。很多事情其他人忘了,但总有一些史料还有些许的蛛丝马迹。恰好,我从小就喜欢读一些闲书。爷爷,其实我义母不叫婵儿吧?这是后来您给她起的名字,对不对?”
王海眯起了眼睛,语气甚至有些森然:“你还知道什么?”
“爷爷,你不必如此看我,我当然不会背叛儒家。但有些事情应该说清楚,而不是一味的隐藏起来。我并不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是当初圣人之死,和她应该有撇不清的关系吧?我甚至有一個大胆的推断——圣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庇护了她,对不对?”
王海深吸了一口气。
他发现自己小觑这个孙子了。
本以为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后代。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脑子。
其实这也正常。
王尚书好歹也是礼部尚书。
而且对弈的对手都是上官丞相、姬帅、陆谦、乾帝这种老银币……好吧,乾帝可以划掉。
但是能够和三巨头处在一个档次这么多年,位置还坐得很稳,即便是有背景,可能力也是必须要过硬的。
不然也撑不到现在。
王海本来就是半圣,又是圣人的弟子,来往的层次太高。
他看不上王尚书,可以理解,但这不代表王尚书就不牛逼。
正如魏君也不把原盟主的那些行为放在眼里一样,可实际上原盟主在这个世界其他人眼中都已经牛逼炸了。
王尚书大胆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圣人之死在我们儒家内部是一桩悬案,圣人当时已经于人间全无敌,为何会突然暴死?普天之下,谁能杀死圣人?这件事情本身就很不正常。我追寻过很久,最终发现圣人出事之前,曾经救过一个姓刁的女子。当然,那个女子是否真的姓刁,并未可知。
“我能确定的是,圣人之死,背后参与者绝不仅仅只是凡俗的力量。龙宫、妖庭、修真者联盟都有出手,这是肯定的。但是圣人在世的时候,早就已经打服了这三家。即便他们联手,又能奈圣人如何?所以,真正能够给圣人造成致命危险的,应该不是凡间,而是天上。
“可圣人的实力即便在天上,应该也堪称无敌,我相信圣人的实力不比魔君差太多。这种情况下,天上为何会执意与圣人为敌?”
王尚书死死的盯着王海,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圣人一定做了什么事情,和天上的神仙结下了不死不休的因果,但这到底是什么因果?爷爷,你能告诉我吗?”
王海沉默了很久。
然后才缓缓开口:“我没想到,你竟然调查的这么深入。”
“爷爷,儒家内部很多人都在调查圣人之死,这是每一个儒家弟子都想弄清楚的。我甚至知道,连周芬芳都在调查这件事情。还好我是你的孙子,能够看到的资料更多,所以调查的也就更加细致。即便如此,我也依旧没有查清真相,请爷爷为我解惑。”
王海苦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真正的内幕,伱会相信吗?”
“我当然信。”王尚书果断道:“圣人的实力当时远超爷爷,以爷爷你那时的实力,没有资格插手圣人的事情很正常。但这些事情和我义母脱不了干系,我应该没猜错吧?”
“没猜错。”
王海没有再否认。
王尚书很显然已经调查出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这个时候再一味的否认,就十分侮辱王尚书的智商。
“你说的对,她不止是你的义母。”
王海向王尚书透露了一些隐秘。
“是老师将她交给我的。”
“果然如此。”
王尚书有些激动。
他知道自己即将触及到如今核心的一些隐秘。
“圣人还说什么了?”
“老师没有多说,只说她是一个可怜人,让我以后多帮帮她,也要多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出事。”
王尚书疑惑道:“可怜人?”
“对,老师是这样说的,老师还让我给她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最好让她从此销声匿迹,泯然众人。”
说到这里,王海苦笑道:“我没有做到,辜负了老师的重托。”
“爷爷,你对这个女人应该也有很多好奇吧?难道你没有去调查过她?”
“当然调查过,尤其是在老师出事之后,我花了很大的精力去调查她。”
“后来呢?查出了什么?”
“查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仙子身上,修行界历来都有绝色榜,你可还记得万年前被公认的修行界第一绝色?”
王尚书动容:“闭月仙子?”
“对,闭月仙子。”
“闭月仙子不是已经飞升了吗?”
“是啊,闭月仙子已经飞升了。”王海幽幽道:“可是谁说飞升了,就不能再重新下界呢?”
“既然已经辛辛苦苦飞升成功,为什么要下来?除非天上出现了什么事情,可天上能出什么事情?”
王尚书其实不是在问王海问题,而是在自问自答。
王海的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就在一个月之前,你的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因为我也不知天上能发生什么事情。老师并没有对我解释,婵儿也没有对我解释,我答应了老师,也不能去多问。但是现在,我有了一些猜想。”
“请爷爷解惑。”
王尚书暂时没有头绪。
他还无法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到一起,因为他还不知道什么线索是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王海串联起来了一个故事。
尽管他还不能确定真伪。
“我也是全靠猜测,我姑且一说,你姑且一听,不必全信,因为这全都是我还不成熟的推断。”
“爷爷你快点说。”王尚书催促道。
王海:“……之前我和你一样充满了疑问,真正让我产生头绪的转折点,应该要从原盟主开始说起。”
“原盟主?这和原盟主有关?”王尚书惊讶道。
他没想到故事又牵扯到了原盟主身上。
王海解释道:“原盟主和神后的故事,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
王尚书点了点头。
其实原盟主和神后的故事还是有被控制住的,并没有在天下间大规模发酵。
长生宗和修真者联盟都在努力控制这件事情不规模外传,大乾这边也没有故意宣扬,所以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
不过像王尚书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当然是不会被瞒过的。
“闭月仙子是从凡间飞升的,这点没错吧?”
“当然。”
“根据我查到的闭月仙子的资料,她和天尸门门主关系密切,还曾经被天尸门门主救过一次,欠天尸门门主一个救命之恩。”
王尚书反应了过来。
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尸门门主,可不就是原盟主吗?
当然,那时候可能不是原盟主。
但是原盟主是天尸门的开派祖师。
这些年即便换了很多马甲,但天尸门也始终在原盟主的掌控之下。
所以,闭月仙子欠天尸门门主一条命,就等于欠原盟主一条命。
“爷爷,你是说闭月仙子是原盟主的人?”
“我不能确定,但假如闭月仙子是原盟主培养起来的,那么有一个故事就可以讲通了。”
“什么故事?”
“闭月仙子很美,被称为修行界万年第一绝色,而且但凡见过闭月仙子的人都没有异议,毕竟是号称露出真容,可以让月亮消失的女子。”
王尚书点了点头。
义母具体有多美,他倒是没有概念。
但是他印象里第一次见义母的时候,孝心就直接变质了。
以后好多年都还在惦记自己的义母。
而据说那时候他见到的义母,已经是魅力削弱了10倍的版本。
王海继续道:“根据我们现在知道的情报,神后是女妖,而神君是雄性。”
王尚书继续点头。
王海道:“那么,此时如果出现一个美貌更在神后之上的仙子,神君会不会动心?”
王尚书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所以,闭月仙子从天上下来,的确是因为在天上有生死危机。所以,圣人收留了闭月仙子,就和天上结下了巨大的因果,甚至还破坏了原盟主的计划。所以,无论是天上还是天下,都要圣人死。”
如此一来,逻辑全部闭环。
这确实是一个很完整的故事。
王海淡淡道:“这一切都是我的推测,我没有证据能证实,你也不必当真。总之,老师对我的交代便是照顾好刁姑娘。后来我没有做到,愧对老师的嘱托。”
“爷爷,我记得义母虽然天生媚骨,是纯阴之体,但却并没有修为,而且好像不能修行?”
“对,但以她的相貌和体质,不能修行本来就很奇怪。”
王尚书沉默了。
的确。
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
而且一个普通的女人,本来也不会让圣人特意交代。
“后来儒家遭遇困难,她主动愿意帮我,说欠我们儒家的。我出于一己之私,答应了她,然后又给她造成了二次伤害。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再不会让她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那次之后,我抹掉了她一切的存在痕迹,尽全力将她的魅力遮掩的百不存一,并且封印了她的记忆,然后给她安排了一个十分普通的身份,希望她能够过上平凡的生活。再后来,我甚至自我封印了部分记忆,以免我想到她现如今在何方。”
“爷爷,你之前交代过我。”王尚书道:“您特意嘱咐过我,让我照看一下在京城当中的孤女,但不要惊动她,也不要惊动旁人,只要让她不要出事就好。”
王海点了点头。
他这是在亡羊补牢。
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一错再错。
但他当然也不能完全的不管不问。
所以特意嘱咐自己的孙子。
以礼部尚书的地位,足以照看一个普通女子了。
“她已经过上了平凡的生活,就不要再打扰她了,这也是老师的意思。”王海道。
王尚书摇头道:“爷爷,你的心是好的,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什么意思?”
“过去这些年,按照爷爷您的意思,我没有打扰过她,一直让她过平静的生活,但是她毕竟太有魅力了。即便深居简出,依旧吸引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家伙,甚至和那人互生情愫。我之所以想让她去对付董大将军,也和此人有关。”
“她有了心上人?”王尚书皱眉。
王海道:“是,说起来很让人震惊,她的心上人,是现任长生宗宗主——尘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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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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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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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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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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