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态度非常倨傲,正眼不瞧妙言一眼就说主人不在。妙言自曝身份,无奈好话说了不少,对方还是爱答不理。最后妙言咬牙送上一百文辛苦钱,苦苦央求说通报太太也是可以的,门房这才给了她一句:“等着!”转身进去了。
焦急地等了片刻,门房出来道:“我家太太说了,家里从不结交什么僧道,也不认识什么野观女道,快滚吧!不然拉你去见官!”
“……”
妙言今日一早到现在一整天除了喝了点清水,根本没有吃任何东西,大暑天赶了一天路正头昏脑胀,听了这话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了过去。
从前武大叔来白云观,也常常带着武大婶给她们的吃食和小玩意,妙言想象中,武大婶一定是位柔顺持家的女子。
如今门房的态度让妙言不敢相信,强忍着难受再三央求,最后居然直接被门房粗暴的撵了出来。
一个路人看妙言在此纠缠良久,忍不住小声道:“你这小道士找武捕头,去桂花巷呀!这里哪里找得到人!”
妙言不解连忙请教,这路人想来是个邻居,神神秘秘地道:“你听我的,到了桂花巷看着绿门头,门前有两棵金色桂花树,问秋娘家就是了。”
妙言还要细问,这人却不多做解释,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妙言看着天色已晚,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心想就过去碰碰吧,实在不行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去衙门口问问。
妙言一路打听到桂花巷,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门口两棵金桂绿色门头的宅子。
心怀忐忑的上去敲门,不多时“吱呀”一声,一个衣衫整洁、面容和善的大娘打开了大门。
妙言刚表明了身份要求见武大叔,大娘还未答话,里面一个貌美的年轻娘子匆匆迎了出来,上下打量了妙言几眼道:“你是妙言?大郎——你武大叔不在家中,先进来说话!”
这是找到地方了,妙言松了一口气,奔波了一天此时她几乎是要落泪了。
这年轻娘子身材娇小,肤白貌美,穿一件丁香色的夏衣,海棠色的裙子,说话间温柔和气,直接过来牵了妙言的手往里就走。
刚入院子,屋子里一个四、五岁的男童跑了出来,咬着指头歪着脑袋好奇的打量妙言。
年轻娘子赶紧过去把他的手指从嘴里拿开,嗔道:“团哥儿,娘说了多少次了,多大了还咬指头,多脏!”
她随后叫了一声:“茵姐儿!”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跑了出来,脆生生地道:“娘,什么事?”
年轻娘子道:“这是妙言姐姐,还不带着弟弟过来行礼,没规矩。”
小女孩并不怕生,笑眯眯的过来给妙言行了礼。
妙言看着他们非常疑惑,年轻娘子嘱咐女儿带着儿子一边玩去,才对看着两个孩子出神的妙言道:“这是我女儿茵姐儿,我儿子团哥儿。”
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年轻娘子道:“茵姐儿和团哥儿是你武大叔的闺女和儿子,我是他的外室,大家叫我秋娘。m.χIùmЬ.CǒM
“……”妙言惊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外室,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坦坦荡荡地说自己是外室的,就好像现代有人坦坦荡荡地说:“我是小三!”。
这个时代男人可以纳妾,一般外室不是不容于正妻,就是身份进不了家门,想不到武大叔相貌堂堂一脸正气,还干这事!
秋娘既然说破了身份,也不遮遮掩掩,道:“你也不用猜测,我跟了你武大叔十年了,如今有了一儿一女,他对我们母子很好,我不后悔!”
“我们进去说话!”领着妙言进了屋子,秋娘干脆地道:“你武大叔出公差了,还得几日才能回来,可是白云观有什么事吗?”
妙言一听武大叔不在,眉头皱了起来。
秋娘也是心思通透聪慧之人,看妙言愁容满面,道:“你武大叔平日常常提起你们三个,他每次去瞧你们我都是知道的,你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与我说说。”
此话一出,妙言也算明白过来了,这位秋娘虽然是外室,但是应该才是武大叔的贴心人,从前她误认为是“武大婶”准备的东西,应该都是秋娘所备。
武德街宅子里面的那位“武大婶”应该是武大叔的正室原配,和武大叔关系并不好,也并不知晓妙言她们的存在,因此才有了刚才她被拒之门外的事情。
想通了这一层,妙言也没有心思去关心武大叔的婚姻生活,于是道:“多谢……多谢娘子,只是这事必须得武大叔才行。”
妙言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秋娘,叫武大婶不合适,她比妙言也就大了几岁,妙言也叫不出口,只能含糊称呼,好在秋娘似乎也不太在意。
昨晚妙语被人带走事发突然,妙言冷静下来后仔细分析了一番带走她的是什么人,毫无头绪,她现在能想到的是,她们所认识的人中,只有武大叔最可靠,或许可以求助于他。
秋娘看妙言不肯细说,也不再劝,道:“你武大叔出门已有四、五日了,我估摸着还有二、三日才能回来。今日天色已晚,你放心在这里住下来,你武大叔不在家,家中除了我和两个孩子,只有一个帮忙看屋子洒扫的王大娘,并无其他男子,你大可放心。”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妙言也就没有再推辞秋娘的好意,点头应允。
秋娘猜测妙言没有吃晚饭,亲自到厨下给妙言做了一碗面上来。
雪白的面条,翠绿的青菜边上卧着两个荷包蛋,青瓷大碗放在桌上,面香扑鼻,妙言眉头深锁,并不动筷。
秋娘见妙言心事重重,宽慰她道:“妙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总要吃饱饭才有精力应对不是?”
妙言闻言心里一暖,连连点头,拿起了筷子。
秋娘看她肯吃饭,心里高兴,当下去把客房收拾出来,安排妙言梳洗歇息。
干干净净的床褥带着阳光的味道,睡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妙言睁着眼睛,满脑袋的胡思乱想:“这秋娘确实是个贤惠的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做了武大叔的外室?”
“妙语怎么样了?不知道小丫头是睡了还是哭了?”
“傻姑到哪里去了,天黑了,他不知道回观吃饭了没?”
“不知道武大叔清不清楚那些人的来路……”
脑子里面乱哄哄,各种念头纷沓而来,如同乱麻一般。
昨夜到现在,妙言四处奔波,体力消耗甚大,最后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妙言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秋娘早已起身,看到妙言也不客气,让她自行梳洗等着一会儿吃早饭。
不大的小院之中,姹紫嫣红的开着各色的花朵,秋娘正给团哥儿梳头,这孩子不安分地扭来扭去,引来秋娘的一阵抱怨。
茵姐乖乖地洗了脸,还端了水盆拧了帕子过来给弟弟擦脸,头发花白的王大娘在地上洒了一盆水,拿着竹笤帚慢悠悠地打扫尘土。
厨房青烟袅袅,大铁锅上放着蒸笼,腾腾冒着白雾,陶罐里面煮着米粥,一阵阵的香味扑鼻而来,引人食指大动。
早饭是自做的菜包子和白粥,配上酱菜,虽然简单但味道爽口。
茵姐儿非常懂事,拿了勺子喂弟弟吃一口,自己再吃上一口,秋娘一个劲地往妙言碗里夹包子。
王大娘不爱说话,将酱菜挪到了妙言面前。
早饭吃毕,妙言就和秋娘告辞回山。
秋娘再三挽留,让她多住几日,说武大叔再有二日最多三日就回来了,让妙言安心住下不必见外。
妙言早起又把事情捋了一遍,如今妙语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傻姑才是当务之急。
昨日傻姑的情形不太对劲,自己一心想着妙语这一晚上不回山,还不知道山上会不会再出什么乱子,要是傻姑再出个什么意外,妙言真的就追悔莫及了。
妙言当下婉拒了秋娘的挽留,让她在武大叔回来的时候,转告武大叔:“妙语被人接走了。”就匆匆离开了桂花巷秋娘家。
依然是寻了安和堂的马车把妙言送到了白云观山下的草堂,妙言拿了二百钱给车夫,再三道谢就下了车。
赵二嫂子昨日并没有随便找人修理白云观的大门,而是回家找了赵二哥。赵二哥一听此事也是大吃一惊,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了白云观。
大门损坏还不算严重,他自寻了工具帮着把门修了,让他娘子拦着上山的人,只说大门年久失修,山上风大被吹坏了,这几日不便接待香客。
等到了傍晚,一直不见妙言回来,傻姑和妙语也不见踪影,夫妇二人也不敢回家,就在草堂守了一夜。
赵二哥心中正自琢磨若是妙言今日还不回来,还是得和成里正说上一声才好,就看到妙言坐着安和堂的马车回来了。
妙言听赵二哥说已经修好了大门,并拦了上山的香客,连连道谢。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妙言对赵二夫妇道:“妙语被家人接走了,我要去村里和成叔说一声。”
妙语这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的,妙言也无法隐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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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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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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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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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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