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脸色更是阴郁不定,沉默许久,才讽刺:
“你这是怕了?本世子还当你多大的胆子。”
温瑶垂着小脸儿,嘴皮子一扯。
这跟胆子大不大,有什么关系?
趋利避害,是每个聪明人的本能好不好?
明明知道这里危险,却还死心塌地在这儿,那是傻子好吗?
便是连动物,都知道危险的地方不会久留呢!
说实话,她真的没想过攀龙附凤当世子妃,甚至日后当王妃。
既然如今清楚梁王府门第森严,根本不可能承认她与小团子,她又何必当个令人讨厌的泥巴,死乞白赖在这贴着?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她才不想关在深宅大院,跟人明争暗斗的,还被人嫌弃。
元谨见她不语,只当她承认了是自己胆子小,又蓦然退了大半冷意,指尖将她下巴托起,语气轻缓了:
“放心,没人敢随便瞎说。再忍些时日,父王那边,我会说明。”
温瑶反问:“再忍些时日?多久呢?五爷又确定再忍些时日,梁王就一定能承认我与小团子了么?若不承认,到时您一表明我与小团子的存在,只怕整个王府都不得安宁,甚至……风雨骤来。何必呢。”
作为一个现代女性的核子,她会将任何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考虑清楚。
不想糊里糊涂,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被一个男人安排人生。
与其最后受伤,不如及时止损,是她一向的人生法则。
元谨被她反问得一时沉默。
多久?这个时间,他真的没法明确回答。
他本是打算等丰城那边彻底平定,凭着这个军功,再行找父王摊牌,再请上,给她与小团子名分。
丰城自打建国以来,就一直被乌兰国骚扰,从未真正平定过。
一旦他平定丰城,便算得上是一等功,届时这要求,也极有希望成功。
这期间,再为她争取些好印象与高点儿的身份。
这样,她便是携着小团子进了王府,也不会太被人低看。
可这个时间,真的说不准。
他不能随口对她说个答案。
温瑶见他不说话,轻声:“其实五爷心里也很清楚,我便是能与小团子进王府,也不可能当你的正妻,至多,就是个偏房,是吗。”
那么小团子,也将是个遭人瞧不起的庶子。
便像是那二公子元骏,就算表面上多么跋扈,下人们多不敢惹他,其实王府下人们心底里对待他的印象,也与元谨总不是一个档次。
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带着小团子在外面生活。
那样,小团子无非就是个没有爹爹的孩子,不会被嫡庶之争所烦扰。不会被人不放眼里。
他冷冽了眸色,端住她柔嫩下巴的拇指也无端磨砺起来:
“我若只是想让你当偏房,用得着花这么多心思,让你先进王府再慢慢周旋?”
温瑶凝住。
他将她粉嫩小脸又朝上勾了一勾,让她被迫地和自己四目相交,不能挪开,语气执着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不要多想。反正我会安排。”
温瑶蓦然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什么,也再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了。
也知道,便是拒绝,这男人也不会听。
这次既然被他弄进了梁王府,想出去,怕也难。
她只能暂时嗯了一声。
他见她被安抚下来,才松了口气,正这时,估计因为夜色更深,凉风袭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被他一把搂入了臂弯中,用大氅笼罩得紧紧,一时吸口气:“五爷……”
“你也想像我娘一样,就这么离开我吗。”略有些无辜的声音从她头顶斜上方飘下来。
双臂也将她搂得更紧。
似乎生怕她因为不喜欢梁王府的生活,再次跑了。
这小女人和其他女子不一样,就像个没足的鸟,若真是动了想跑的心思,肯定能跑掉。
温瑶心中一动,猛的想起,在盘山村时,他便对自己提过,他的娘亲,被父亲送人了。
他的娘亲,就是梁王妃。
其实这件事,她早就挺好奇,想问他了。
只是一直没机会,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这也算是个伤疤,又是隐私。
她见他此刻主动提起,也就试探:“我入梁王府后,听说王妃是因病去世,但你又说她是……被你父亲送给别人了。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铜色陡然冷却,唇边挑起一抹冷意:“他对外对内自然只能是说我母妃病逝。难道说将自己的妻子送人了?”
温瑶知道,他口里的这个“他”,指的便是梁王,心潮不禁起伏。
昔日不知道他是梁王府世子,只当他是普通的富裕平民家庭,如今既已经知道他父亲是梁王,母亲是王妃,这其中的内情,恐怕就很大了……
一个堂堂王妃,居然能被身为王爷的夫君送人?
那对方会是什么人?
梁王府权倾天下,梁王更是天子手足,到底对方是什么人,才能让梁王心甘情愿戴绿帽子,将妻子赠予对方?
她实在忍不住,毕竟人人都有八卦心:
“……那梁王究竟将王妃……送去了何处?”
不出她意料,这事,显然是元谨的禁区,并不准备多涉足,沉默了会,才道:“我不想多提这件事。”
温瑶也就识趣地软声:“嗯。”
…
他在灵朗园的小林子里,就这么抱着她许久,直到夜色又深了,才勉强放她离开,与她一起走到园子门口,见她要先走,却又拦住:
“太黑了。我送你走一段路。”
沈墨川在门口眼皮子一扯,爷,您真是不放过每一刻与温大夫相处的时辰啊。
温瑶:“……”继而失笑:“我不怕黑。再说又不远。没事。万一被人瞧见您跟我走在一起,又惹来一堆麻烦。”
元谨打消她的担忧:“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走来走去,我只送你一小段,快到桐苑就回来。”
温瑶见他执意,便也只能点头。
元谨让沈墨川先回上善阁,陪着温瑶就沿着小路,朝桐苑走去。
刚走了一小半,却听前面传来轻盈脚步声。www.xiumb.com
还隐约夹杂两人的对话声,似是主仆两人。
分明是有人过来了。
温瑶心里一紧,忙迅速走到旁边的假山后头。
元谨则停住步子,循声望去,只见是蝶夫人带着丫鬟过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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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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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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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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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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