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耳的短发,染成耀眼的红色。
一条棕色条纹长裤,宽松的灰色上衣,黑色的高跟凉鞋。琇書網
嘴唇涂着鲜艳的红色。
站在背阴的角落,邪恶的笑着。
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短发随风飞舞,遮住了脸颊,她不耐烦的伸出手将头发伏在耳后。
突然想起了他。
她和他在一起七年了。
他是一名业余歌手。在一家酒吧驻唱。留着长发。声音沙哑富有磁性。唱的歌动情好听。
18岁时并不懂什么是爱情。
那时的她还扎着马尾。
放学时路过广场。看到他站在舞台上唱歌。
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让她忍不住朝舞台张望。
那一瞬间似乎定格了岁月的流长。
我从你的生命里走过
是否会留下足迹
夜深人静时
你是否会想起我
天已经黑了
我还在街上游荡
关于你的故事还在脑海里播放
…
…
他一边弹吉他,一边唱。
专注,认真。
她背着书包,站在人海里,看着他的脸,痴痴的笑。
后来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叫(有缘无分),他自己写的歌。
她每天都会来听他唱歌。
他很穷。
孤身一人在城市里闯荡。
一日三餐都难以温饱。
她认为他是有理想的人。所以,会为了梦想不顾一切。
她将零花钱省下来。只为了送他一把更好的吉他。
她默默陪着他,只到午夜的人群最后一个散场。
他终于发现了她。
“你好…丫头…”
带着玩笑的意味。语气轻佻。
而她的脸早已害羞的通红。
她喜欢他一无所有却目空一切的散漫。放荡不羁。
也许,只是喜欢他的坏。
认识不到两个小时,他就亲了她。
这个猝不及防的吻让她陷入了对爱情的死心塌地中。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也许只是因为孤单寂寞。
他说,他想去北京。
听到这个消息,她有点失落。
没想到,他又说道,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她呆住了。
只有18岁,她将要面临高考。
这并不是艰难的选择。
因为她卑微的连“你可以为我留下来”吗这句话都不敢说出口。
她假装犹豫着,却在看到他微微皱眉的瞬间,迅速说出,我愿意陪你去。
她放弃了学业。偷拿家里的钱和他去了北京。
住在肮脏的地下室里,只因为房租便宜。
他依旧去酒吧驻唱,成为一名歌手是他的梦想。而她为了支持他的梦想,找各种工作贴补家用。
站在广场上发传单。
去饭店刷碗。
去宾馆当服务员。
…
…
因为初来北京,人生地不熟。他跑了很多酒吧,没有人选择聘请他。
在他最颓废最落魄的日子里,是她不离不弃的陪着他。
而她因为怀孕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做流产手术时,他并没有站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
他在练歌。写歌。录歌曲,向不同的唱片公司寄样片。
当她从手术台上下来,全身像掏空了一样毫无力气时,并不怨恨他。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
辛苦,贫穷。
她以他的梦想为梦想。
以他的开心为开心。
她一共打掉了三个孩子。当医生温婉的劝告她,如果不想要孩子,最好做好避孕措施,你的身体估计在做一次流产,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她听到后,只是沉默。
她很想要一个孩子。
除了经济上不允许,他也不想要孩子。
两年后,他的事业才有起色。
终于有一家酒吧愿意聘请他成为长驻歌手。
或许因为工作性质属于日夜颠倒。他每天都要到天快亮才回来。
浑身布满酒气。
她总是小心翼翼将他扶到床上。为他脱去鞋袜。收拾着被他吐的一片狼藉的现场。
看着他熟睡的脸,想着他们的未来。
会穿上洁白的婚纱和他步入结婚的礼堂。会有一个聪明乖巧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
她特别好奇他工作的场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是不是一个很大的惊喜。
她刚好发了工资。是不是可以一起出去吃顿饭好好庆祝一下…刚好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满怀期待的走进酒吧。暧昧的灯光,昏暗不清。
找了好久才找到他。
他坐在角落里。
怀里搂抱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
她克制要奔溃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他面前。
“你在干什么?”
他听到声音,抬起头。对上她冰冷的目光。有一丝恐惧。
但怀里的女子唯恐天下不乱似得。
娇滴滴的说道,亲爱的,她是谁?
她听的牙齿打颤。
泪水不自觉的溢出眼眶。
“告诉她,我是谁?”她指着女子,愤恨的向他说道。
沉默了许久。
他面露难色说道,不要闹,这里这么多人…
“好…”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泪水混合着酒水咽进肚子里。
苦涩的疼痛。
喝完那杯酒。
她转身离开。酒水的泡沫在胃里翻滚。搅动着心脏的剧烈疼痛。
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在大脑里闪现。
他从来没有爱过她。
只不过把她当作寂寞的陪伴品。
她回家收拾着行李。
七年了。为了他背井离乡,和家人决裂。以为会是一场美丽爱情的开始,没想到却是悲剧的开始。
她无助的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仍改变不了他出轨她人的事实。
他背叛了她。
简直像天塌了一样。唯一的情感寄托轰然倒塌。
她拉着行李箱去了车站。
很久,很久。
他并没有来找她。
不停的摆弄手机,只不过是看看他会不会打电话或发信息过来。
什么也没有。
在售票大厅里,她徘徊了很久。一直回头凝望,他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无数次来到售票的窗口。却迟疑着不肯买票。
这是个艰难的决定。
最终,她又拖着行李箱来到了大街上。
去一家零售店,买了一包烟。
走到背阴的地方,像傻子一样苦笑。
笨拙的抽烟。
在没人来过的角落里,她蜷缩着身体睡了一夜。
天亮时,她回到两人租住的地下室。
一股潮湿的味道迎面扑来。
她站在门口开门,将行李放在房间。
他已经睡着。
但模模糊糊听他说道,你不该回来。
是的,七年里,她想过无数次离开。
终究没有离开。因为对爱情还有幻想。
但即使被现实伤的体无完肤,仍倔强的不肯回头,是因为习惯。
她脱掉衣服在他身边躺下。
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轻轻说道,我们结婚好吗?
像征求。
又像哀求。
我从你的生命里走过
是否会留下足迹
夜深人静时
你是否会想起我
天已经黑了
我还在街上游荡
关于你的故事还在脑海里播放
…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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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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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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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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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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