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黑了,实在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没有任何影子,也没有任何轮廓。卧室门的另一边,完全就是一片彻底的黑暗。
她渐渐站直了身子,呆呆地不知在看向何处。
外面那个东西,还在吗?
她想。
就像要应和她的思维一样,门,再次被敲响。
“啊!”
她猛地一惊,不由地倒退了几步。
到底是谁?是谁在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如果是姚爱学,我……我保证不会轻饶了他!
李燕霞惊恐地想。
她也只是这么想想罢了,她不认为丈夫会和她开这种过火的玩笑。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再次走到门口,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用力,向下压。门把手,缓缓地转动着。
当。
门又被敲了一下。
她如同触电般松开了手,无声地喘着粗气。
最后一次,我再看最后一次。如果没人,我就……我就回去睡觉,一切,等天亮再说。
李燕霞打定主意,将眼睛再次凑到了门缝边。
仍旧是一片漆黑。
李燕霞缓缓吐了口气,打算回去睡觉。
突然,一张惨白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门缝的另一边,那双突出的眼睛和满是血液的嘴就和她梦里看到的那个男孩的脸一模一样!
“啊啊啊!!!!”
李燕霞内心的恐惧几乎要冲破她的心脏,她惊恐地尖叫着,向后躲去。
门,骤然被推开,一个惨白的无臂干尸正站在门口。它抬着头,仿佛在看向空中,眼球向外突出,嘴里是乱作一团的牙齿和血液,那血还在向下滴着,滴在了白色的地板上。
“啊啊啊啊!!!!!”
强烈的恐惧笼罩着李燕霞,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她什么也想不出,什么也不会想,只是一味尖叫着。
那干尸缓缓地向她走近,它身上的布条上那些斑驳的血迹,刺痛着李燕霞的眼睛。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但在这片空白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丝的彩色线条。
尖叫声,停止了。李燕霞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她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做些什么。
干尸越来越近了。李燕霞已经躲到了里面的角落,这是整个卧室里与门口距离最远的地方。
李燕霞颤抖着看向了床。
如果,这个东西向这个角落走来,我就从床·上滚过去,再从门逃走。
她在心里计划着。
那干尸的脚步非常缓慢,但是从未停止。它径直向李燕霞走来,血滴出了一条小路。
李燕霞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肋骨,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干尸。
干尸走来的方向和她设想的一致,计划,差不多可以实施了。
李燕霞看准时机,猛地跑向了床,从上面滚了过去,以自己最快的度冲向了门。而整个过程中,她都不敢转头去看哪怕一眼!
就快到了!门,就在眼前!
李燕霞几乎快要扑倒在地,她猛地抓住门把手,两条腿向外迈去。
终于,她逃了出去。随之,她又将门狠狠地关闭,将门上了锁。她一直随身携带着钥匙,这是她的习惯,手机也一并带了出来。m.χIùmЬ.CǒM
她惊恐地看着那扇门,好半天都没有动。
怎么办?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燕霞的脑子一团混乱。最终,她决定去医院找自己的丈夫。
外面的夜空也是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月亮,星星,全都不见了踪影,路灯没有一盏亮着,就连周围的居民楼也都被黑暗所笼罩。
李燕霞愈惊异。这里可是海源市啊!这样的一个大城市,怎么可能会有如此黑暗的时刻?难道这整座城市都停电了吗?
她又用力地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赶快打车去医院吧。
不过,尽管周围没有光亮,她还是很快等到了出租车。
十几分钟后,她赶到了丈夫姚爱学所工作的医院。
医院里,灯火通明。李燕霞看着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哎,嫂子?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一个年轻医生问道。
李燕霞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见是姚爱学的同事小刘,才松了一口气。
“哦,没什么。爱学在办公室吗?”
“在。他正换衣服准备下班呢,你是来接他的吗?嫂子,你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还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小刘笑呵呵地说。
“什么?下班?”
“对啊,这都六点半了,其实他半小时前就该走了。不说了,我也要下班了。”小刘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六点半?怎么可能?外面明明还是漆黑一片啊!
李燕霞瞪大眼睛,看向了大厅里的时钟。
时钟清晰地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六分。
“啊!”
她回过神,急匆匆地跑向了姚爱学的办公室。
“燕霞,你怎么来了?”姚爱学惊讶地说。
“爱学,我……”李燕霞想着刚才那恐怖至极的场景,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见李燕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姚爱学还以为李燕霞身体不舒服,于是笑了笑说:“咱们先去外面吃点早点,有什么话慢慢说吧。”
说完,也不等李燕霞回答,就拉着她向外走去。走出大门,李燕霞突然像没见过这座城市一样慌乱地看向四周。
“你这是怎么了?”姚爱学问道。
“天哪,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外面还是一片漆黑,为什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白天?我的天,我到底遇到了什么……”
十分钟后,姚爱学错愕地僵在了座位上。
“这……这怎么可能呢?”他难以置信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很难相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李燕霞越说越急,眼圈都有些红。
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有几分生气地说:“你不相信我,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这就给我的朋友小林打电话,她一定能理解我!”
说完,她不顾姚爱学的劝阻,给自己的朋友打去了电话。
“我说你……现在才六点多,你怎么能因为这点虚无缥缈的事情打扰人家呢?你……唉……”姚爱学见李燕霞不听,忍不住叹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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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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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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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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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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