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修复的最高境界有两种,一种是完全恢复原貌,至少再挑剔的专业眼光都无法看出修复的痕迹,除非借助放大镜或者红外灯等不同工具。
但这种原貌还原通常行业内认为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真正能做到的几乎没有。不过与此同时大家又都很向往这种超级修复大师的出现,例如当年的唐宗放的唐门神之手。
第二种则是利用断裂破碎破损玉器的再创造,再创造后玉器不但没有浪费分毫反而更加光彩夺目,或者以一出一,或者一生多寡,生是再生的生,出生的生,而再生之后的玉器价值不但不会贬值甚至还会大大超过原来的价格。
第二种手艺虽然不像第一种那样只是个传说,但现实中能够做到鬼斧神工的也只是极少几个顶级大师人物,其中最著名的代表还是唐宗放,唐门唐修。
唐阳羽关好房门,反锁,然后把台灯拿到床上靠墙固定好,又从他的黑包里拿出一块特殊织造的棉质方巾,通体白色,洁白无暇,一点杂色都没有。
最后才将那枚千年之泪用手捏住放在方巾中间,再次调整台灯角度,让灯光的中心最亮点刚好覆盖在耳坠之上,这跟舞台打灯跟灯是一个道理。
这块水滴形状玉米粒大小的耳坠之所以几乎被所有玉器修复师拒绝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这是正宗的极为难得的罕见的老玉,老祖母绿,他们缺乏相关修复的经验,甚至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真物。
第二则是耳坠的体积太小,而且通体打磨的十分完美和光滑,不管从哪里下刀都会破坏其原有的顶级形态和美感。
唐阳羽之所以敢接是因为爷爷在修复玉器方面给他讲授的最多,他也自认为在这方面更有信心和天赋。
他同样缺乏实际操作的经验,但是他的知识和眼界却是其余修复师所望尘莫及的。
唐阳羽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蹲在地上足足观察了一个小时,他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此刻脑子里究竟在计划着什么。
因为耳坠太小而且极其坚硬,所以只能以一出一,以一生多根本不现实。可以一初一的难度同样还是因为体积太小,现在是一个完美的水滴圆形,十分饱满,充满张力和生命感,仿佛是有灵气存在的。
而要改成心行必然要大幅度的切割改刀打磨,这浪费了大量珍贵的原玉不说而且改造过后的心形吊坠会因为体积过小而失去预计中的那种穿透的重生和美感。
不过他似乎并不着急,嘴角甚至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得意的笑意。
他很快动手,打开一个同样棉布包裹的工具袋,从里面飞速拿出一把黑色小刻刀,只有一把黑色小刻刀,然后就重新合上工具袋。
他先是把耳坠竖着放置,水滴的下端对着他的身体,毫不犹豫的下刀,不借助任何现代切割和打磨工具,这简直不可想象,倘若被懂行的人看见一定会瞠目结舌大呼奇迹。
因为唐阳羽必须用自己手指和手腕上的力气雕刻耳坠,这破有点在米粒上写字的意味,然而米粒那个戴着放大镜难度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因为米粒的质感软,可以很轻易的下刀和雕刻。
古玉则完全相反,质地极硬同时还极其容易碎裂,所以既要抱住玉石的完整又要达到雕刻改造的目的,其中的功力和技法绝非一般人所能想象的。Χiυmъ.cοΜ
更不要说去亲自做到了。
这种改造还要具备极其敏感的神经和艺术绘画与设计功底,在自己的脑子里自动出图,每一刀都必须恰到好处,不深不浅不重不轻,因为一刀错就等于全都错,这件古玉耳坠顷刻间就会毁于一旦,再也无法恢复原本的光彩更无法展现改造后的神韵。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一点点过去,夜静悄悄的,唐阳羽仿佛完全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两小时后他满意的将成品的顶端用一根类似大号封针的工具钻磨出一个细细的孔洞,转身从黑包的另一个口袋中拿出一根褐色的纤细的编织绳子,小心翼翼的穿透玉石,最后抬手戴在自己的脖子上。
就像是在完成一项庄严肃穆的仪式。
这是唐门手法中最为重要的步骤之一,凡是唐门修复的玉器不论大小器型修复改造完毕之后都必须用唐家人自己身体的灵气和气血来养。
根据器物大小和门类不同养的时间也不同,而这个吊坠只需要四个小时足矣。而四个小时之后刚好是唐阳羽早起上学的时间。
原来一切早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力求做到分秒不差。
唐门之人从来追求完美,他们对于自己亲手修复的每一件器物都带有强烈的感情,因为是他们的双手赋予了那些器物新的生命。
……
第二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唐阳羽很早就一个来到训练场。可是走到近前才发现有一个人来的居然比他还早。
他咧着嘴抬手摸摸脖子,“张波,你不是在训练场过的夜吧?你衣领上和头发上是露水么?”
张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出自己洁白粉嫩修长的纤手,“东西呢,给我!”
唐阳羽笑了,而且笑的还有一点小坏,“东西?什么东西?我不记得欠你什么啊?”
张波听了一愣,立刻迅速上抢一步,“少废话,我的耳坠呢,我才不信你真有胆子卖掉,哼!”
唐阳羽并不害怕,反而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美丽多姿的小脸蛋看,“在外面晃荡了一晚上,又喝酒又抽烟的皮肤居然还这么好,张波师姐,你平常用的什么化妆品啊?等以后我赚钱了也要给我妈买点试试,呵呵。”
张波深呼吸,再深呼吸,“唐阳羽,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你最好立刻乖乖的交出东西。等等,你说的那个无所不能的前辈不是把我的耳坠给毁了吧?”
唐阳羽骄傲的撇撇嘴,“怎么会,他老人家出手从没失败过。东西可以还给你,但是你要怎么感谢我?”
张波笑了,被这家伙气笑的,她才发现这家伙原来特别无赖,特别会借题发挥,于是二话不说扳过这家伙的脸,啵,生硬的吻了一下。
“行了吧?死变态!”
唐阳羽的脸立刻有点红,本来他只是开开玩笑的,因为他和张波的神经这一晚都太紧张了,随时都有可能绷断。
“转过身去,撩起头发,闭上眼睛。”
张波这次没有反抗,很听话的转身撩头发闭眼睛,唐阳羽从兜里拿出那个吊坠小心翼翼的给她亲自戴上,双手自然的顺着吊坠下垂的方向下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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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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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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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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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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