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响,在渐渐降临的夜幕中显得十分突兀。
“你轻一点儿!”后车厢里走出了一个人,他皱着眉头,语气冷淡地提醒自己的同伙。
大壮汉活动着僵硬的脖颈,目光看向同伙时顿了顿,语气不屑地嘲讽道:“瞧你那怂样,都回到老家了,还一副丧家犬的样儿,还轻点儿,你被警察给吓破胆儿了吧?!”
文指头眯起了眼睛,眼神不善地盯着贺老三,对他的话十分不满。贺老三看着文指头一副算计的模样,翘起下巴,挑衅地与他对视。
“行了!都给我老实点儿!”王运贺从车子里下来,心情烦躁地喝止两人。
这些年他们不断地洗白,过上了不错的日子,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要过上富人的生活了,谁知道短短的几个小时,他们的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首都中产阶级一下子变成了全网通缉的逃犯,这种巨大地落差让他心里十分不痛快,这时候手下人还一副内讧的架势,更加让他心里不爽了。
文指头伸出指头指了指贺老三,以示警告,贺老三依旧是挑衅的模样冲着文指头扬起了下巴,文指头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驾驶位和后车厢里分别又走下两人,网上通缉的六人,来到丰华村的人只有五人。
王运贺烦躁地点起一根烟来,看到远处走来的人,沉声喊道:“王小四,你给我走快点儿!!!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哎!马上,马上!”王小四大声地应答着,然后小跑了起来,等他来到五人面前时,气喘吁吁地,短短的一段路就把他累得够呛。
张屯子看着王小四气喘吁吁的样子,咧着嘴笑骂道:“王小四,瞧你那蠢样,整天就光日捣你媳妇儿了吧?跑两步就喘成这样了,你的肾让狗吃了吧?!”
“日恁娘了,张屯子,你屁x又痒了吧?要不要老子帮你松一松?!”王小四喘着粗气,毫不客气地回骂道。
“哈哈哈!”众人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一路的“逃亡”,众人除了气愤不爽之外,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儿大石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毕竟不是年轻的时候了,众人过惯了富裕的日子,对这种舔刀口的生活早已经陌生了,这一路上除了叫骂,气氛始终都压抑地很。
此时回到熟悉的老家,看着熟悉的乡亲,听着熟悉的玩笑话,心里那些压力仿佛驱散了一些,总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来。
王运贺看着收下的兄弟们又露出了笑容,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还没有脱险,但是现在要比刚才差点儿发生内讧来得好很多。
“小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王运贺心里想着大哥王运成地交代,心头那股压力依旧没有轻松太多,虽然回到了老家,计划进行地还算顺利,可是现在也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尤其是一想到前路茫茫,他这心里就有种说不出地憋屈。
王小四连忙点头,他心里有鬼地朝四周瞄了一眼,低声说道:“运成哥让我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跟我来!”
王小四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朝着另一边的小菜圃走去。他很清楚自己要办的是什么事,虽然他自己没有半点儿犹豫,可是能不牵连家里人,他也不会让家里人跟着自己受苦。
王运贺跟着王小四走过去,其他四个人也一起跟着往小菜圃走去,不管是搭把手还是看热闹,都跟着一起去。
王运贺听到声响,扭回头看到几个人全都跟了过来,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感觉到不妥。
“小远,指头,你俩在这边盯着点儿!”王运贺吩咐道。
文指头心里一直都觉得很不安,情绪十分敏感,不然也不会因为贺老三关车门声响大了就发生了口角。此时听到老大的吩咐,他也觉得妥当,当即点头站住了脚步,又走回了车子旁边。
张敬远一直都是沉默的性子,听到老大的吩咐,也不说话,低头也跟着走了回去。
贺老三对老大的小心谨慎不以为然,不过看到文指头被指挥地团团转,他心里高兴地不行,冲着文指头的背影竖起了中指。
跟在王运贺身边的张屯子也有些不太爽,他小声地对王运贺说道:“老大,你也太谨慎了吧?咱们可是换了车就朝着这里跑回来了,那些警察反应可没这么快吧?况且还有二毛在首都呢。”
王运贺看了一眼张屯子,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地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旁边的贺老三却是嘿嘿地笑了起来,似乎听明白了张屯子话里的意思。
张屯子阴笑道:“老大,二毛那小子就是个疯子,我让他留在首都等咱们的消息,就是为了给咱们挡雷地!”
王运贺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张屯子继续说道:“跑路的时候,那小子骂得最多,一路上都对那个叫林毅晨的家伙骂骂咧咧地,还口口声声地说要宰了他。那小子就是个疯子,天不怕地不怕地,当着别人的面儿都敢强x人家的女朋友,这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只要给他灌点儿酒,他指不定就敢去砍了那个林毅晨!他要是真地敢,能为咱们争取不少时间呢!”
“你人都回来了,怎么灌他酒?”王运贺故作不解地问道。
张屯子阴笑道:“老大,你咋忘了?上次小景办了个网红,大家一起乐呵的时候不是买了很多酒扔在了那个屋子里。那些酒足够了!”
王运贺挑起了眉头,故作惊讶地问道:“你给他二十万,就是为了安抚他?”
张屯子嘿嘿笑道:“要不是这二十万,他肯放下心来呆在首都吗?还不是会怀疑咱们要撇下他跑路吗?再说了,就算他没有去砍了林毅晨,咱们也不吃亏,等到碰头的时候,那些钱不还是咱们地吗?”
“二十万买一些时间,确实挺划算地。”王运贺缓缓地点了下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对张屯子的作法并不反对。www.xiumb.com
贺老三在旁边听着,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显然他早已经猜到了张屯子的想法,他略带惊讶地说道:“老三,咱们几个人里,数你跟朱二毛玩地最好了,没想到最后算计他地是你!”
张屯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瞥着眼对贺老三说道:“那小子能跟咱们的关系比吗?咱们是打小一起混出来地,知根知底地。那小子算什么?!再说了,平时可没少给咱们惹祸,没出事了,陪着他玩玩,这出了事让他给挡两枪算是便宜他了,他还能说什么?!”
贺老三脸上露出了赞同的表情,王运贺也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这番话让他说出来,未免显得不够义气,有损“大哥威信”,让张屯子说出来,显然要比自己说出来好地多。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王小四冲着他们喊道:“你们干吗呢?快点儿过来拿东西!”
“来了!喊毛啊喊,赶着回去日捣你媳妇儿啊?!”张屯子不耐烦地骂回去。
王运贺转身跟上去,顺口说道:“这件事不管二毛做没做,你们都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来。”
“放心吧,老大,我们都不傻地。”张屯子和贺老三相视一眼,全都笑了起来,跟着王运贺走向小菜圃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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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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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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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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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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