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来说,林阿成的话其实很有道理,他年龄大了,而且修为在我们几人中是最低的,便是得了蚩尤传承,也无非是过度一下,将其传承给胖子而已。此时情况下,他退出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都能想明白的道理,林阿成人生几十载的阅历自然也看的明白,所以他做选择之时才能毫不犹豫。
林阿成退出,接下来便再无阻挠,我们三人一起举步,来到高台之前。
本来我们计划是要一起进入的,但真正走到这传承门前,看着门上那吞吐缭绕的血色,彼此心里却又打起了鼓。
尽管陆振阳手下那天师已经说过门内境况,可谁也不能保证每个门内的情况一致,也无法保证其内是否藏有凶险。再者说来,这些传承门自那解卦而起,解卦六爻,二阳四阴,门内东西自不相同,究竟该选哪个门,却也颇费思量。于是我们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站在高台之下踟蹰不前。
此时王灿忽然开口对我说道,“周易,以我之见,不如我们还是分开进去吧,门内祸福未知,不能一起折在里面,分开进入,一旦遇险,也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听了他的话,我眉头却是一皱。本来说一起进去,便是怕陆振阳借王灿进去之时对我动手,若是分开进入,如何提防陆振阳?
我还未开口,王灿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摇头笑道,“你不用担心陆振阳,我进去之时,那件传承防护法器,自会交于你手,借你暂时使用,他不能动你分毫,你且放心。”
我一愣,那件法器能抵挡得住陆振阳手中蚩尤斧,说是绝世奇珍也不为过,王灿就这么放心的交给了我?琇書蛧
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忙摇头道,“你还是交给阿福吧,只要能暂时护住我便可,此物太过贵重,王兄还是谨慎一些为妙。”
王灿却是哈哈一笑,“我九鼎家族同气连枝,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话语,我还能信不过你?”
他这话让我心底涌生出几分羞愧。所谓“九鼎家族”,一直都是王灿和胖子父子在说,至于我,今天之前根本就没听过这个说法,而且我心里也明白,我根本不是什么九鼎家族之人,默认王灿的说法,不过是方便自己行事而已。
只是此时此刻,也并非坦陈心迹的时候,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王灿此时已将那把黑色短剑拿了出来,递到我的手中,同时还低声对我说道,“此剑名清虚,乃是我王屋洞天至宝。阿福虽是王家之人,修行道法却与我王家子弟不同,而这法器,只有我九鼎家族之人动用巫炁,方能驱驭。虽不知晓你为何巫道双修,但你须记得,动用此剑时,必以巫炁驭剑方可。”
原来如此,我这才明白过来,伸手将清虚剑拿到手中,又对王灿询问道,“我们谁先进去?”
王灿也没客气,略一沉吟,便道,“你们两人先留在外面,我进去探探路……蚩尤传承,我王家掌握的信息最多,进去也更有把握一些。”
大恩不言谢,我也没有矫情,只是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声保重。
王灿潇洒的挥挥手,正欲登上高台之时,却又回头对我说道,“过会儿若有变故,切记动用清虚剑护佑众人!”
说完,他便抬脚直接跃上了高台。
我心里微有疑惑,但很快便释然,他应该是交代让我保护自己的同时,不要忘了阿福等人。
我抬头往高台之上看去,传承门内情况虽说未知,但从方才第一个门为阳爻所化,其内没有危险,只有奇珍,稳妥起见,应当选择同为阳爻的第五门才是。但王灿却似乎颇不在意,抬脚便直接跨入了第二门。
此门乃阴爻所化,仅有两侧血色门柱,并无中间过梁,王灿进去之后,跟方才那门一样,血光消散,人和门都消失在了原地。
我心里微微一紧,开始了静默等待,同时还握紧手中清虚剑,并留意着陆振阳那边的动静。
跟我们所担心的不同,自王灿进去之后,陆振阳的目光一直注视在那第二门消失之处,并未朝我这边多看一眼,显然心思完全放在了蚩尤传承之上。
不管他是不想节外生枝,还是忌惮我手中清虚剑,总之他没有动手,这便是最好的结果。没有王灿在,我心里终归还是有些没底。
静默等待之中,时间似乎过的极慢,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第二门消失之处,才终于又有了动静。
一团血色凭空涌出,阴爻之门急速浮现,而又急速消散,王灿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台上。
看到王灿,我先是松了口气。血门之内,非福即祸,王灿安然出现,便证明门内并非灾祸,而是福缘。
只是下一刻钟,我便又皱起了眉头。跟方才那人不同,王灿出现之时,身体四周并无任何动静,而且并非站立,而是盘膝坐在地上,双目紧闭。
我第一个反应是他得了蚩尤传承,此时闭眼盘坐,是正在消化。但很快我便排除了这个想法,先前那人仅仅只是得了牛角铜冠,便有那般异象,王灿若是得了蚩尤传承,又怎会如此平静?
古语有云,天降奇珍必生异象,同样道理,蚩尤传承之时,绝不可能如此平静。
可王灿为何这般模样?
还未等我寻思明白,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炸雷。
我猛地抬头一看,此时我们在这血棺之内,头顶并非天穹,而是跟四周相差无几的血色浓雾笼罩,也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银色闪电,在炸雷声响之时,恰好撕裂了血雾,一闪而逝。
一道闪电之后,紧跟着又是一道,隆隆雷声,接连三次响起。
三声雷响之后,四周空气忽然流动起来,似是起了风。可这是血棺之内,怎会起风?
正疑惑时,远处的阿福、阿寿忽然屈膝跪了下来,声音激动道,“王君在上!少主终于成了天师,要凝聚印章了!”
什么?我霎时反应了过来!
三雷响,天师降!从血门之内出来的王灿,竟是忽然冲破了天师境界。
虽然实力强横,手下之人都有阳神天师修为,但从一开始我就看出,王灿的境界跟我相仿,都是识曜大圆满,尚未推开天师大门。
以他的年龄,这种境界已然非凡,但他并非凡人,乃是王屋洞天之主,我不信他没有成就天师之法,之所以停留在目前这个境界,要么就是凑巧,要么就是他有什么目的,刻意停留境界,跟我类似。
血棺之内,乃是险地,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相信王灿绝不会在此证道天师,此时境况,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刻意为之!
更何况他方才还交代了一句,说但有变故,让我护佑众人……冲击天师境界之时,他无自保之力,方才那句话,分明是让我此时为他护法。
明白过来之后,我匆忙跃上高台,手握清虚剑,站在了他身侧。与此同时,阿福、阿寿二人也疾速赶到,站到了王灿另一侧。
我转头看了一眼陆振阳,他此时也盯着王灿,但依旧伫立原地,看不出什么动静。我这才放心下来,目光重新看向王灿。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冲击天师境界,心里不由好奇,王灿能否成功?他选在此地冲击天师,到底有何目的?还有,他凝聚出来的天师印章上,又会是什么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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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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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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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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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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