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笑意,我也没跟柳如絮多解释,直接走过去,伸手就把那木盒去了下来。
见到我的动作,柳如絮先是一怔,继而嗔怒,皱眉看着我,开口道,“我已经将其中凶险告知与你,你为何不听规劝?莫非以为柳某诓你不成?”
说完,他袖子一甩,冷哼一声,接着又道,“如此也好,青灯古卷之下,柳某也有人做个伴了!”
他是真诚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我也没有生气,只是嘿嘿一笑,从相柳皮袋内,将装着《死人经》上卷的木盒去了出来,对着柳如絮道,“柳兄,请看此物。”
他本来已经把头转到了一旁,听到我的话之后,倒也没再生气,还是把头转了过来,等看到我手中的两个木盒之后,他面色瞬间大变,身体往后退出去两步,抬手指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张口道,“你你你……”
支吾了半天,他竟是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又是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柳兄,看来我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柳如絮依旧还是满脸震惊的模样,站在远处,死死盯着我,一动也不动。
我心里有些奇怪,正欲开口,他却快步朝我走了过来,待到我面前时,也不说话,反而扑通一下,给我跪了下来。琇書網
我顿时吓了一挑,连忙往旁边跳开,惊讶问道,“柳兄,你这是何故?”
柳如絮此时脸上却已经挂上了苦笑,摇摇头对我道,“周……不,主上,我当年图谋这木盒内古卷,身死之后,阳神重生,便认这古卷为主,如今主上取了古卷,柳如絮自然便是主上奴仆,甘愿追随左右。”
他这话让我又是一惊。我跟他之间虽然没有多少交情,但吴越对我却有恩情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收柳如絮做奴仆,要不等吴越醒过来,她该如何自处?
念到此节,我立刻摆手道,“柳兄不必如此,你跟古卷之间有何过往,与你我之间却并无关联,我与吴越前辈交好,柳兄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方才之言,再勿提起!”
柳如絮却依旧带着苦笑,再度摇头,“当初我被这古卷所惑,失了心智,遭受此劫也是命中应有,而今我只剩残魂,借这古卷之力苟活,终生无法离这古卷左右,无论心神,早就成了古卷之奴仆,主上哪怕不愿以主仆相称,柳某却也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借这古卷之力苟活?终生无法离开?这《死人经》古卷本身,竟还有如此作用?
我虽然还没打开盒子看《死人经》下卷,但上卷从小到大,都不知被我翻阅过多少次了,但从未察觉到其本身蕴含什么力量。
正思索间,洞口外面隐隐传来一阵轰隆之音,我心里一紧,方才想起,胖子还在外面阻挡陆振阳和龙虎山之人,我却是不能在这里跟柳如絮再纠缠太多,于是我便点点头道,“柳兄既然是被这古卷束缚,那等稍后你我二人共同研究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解脱。”
柳如絮还想再说什么,我直接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伸手便把装着《死人经》下卷的木盒打开了。
见我打开盒子的动作之后,柳如絮登时便闭了口,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似乎真的被这《死人经》下卷慑了心神,甘为奴仆。
在我原本的想象之中,《死人经》下卷应该跟上卷一般,是一张布帛,上面记录文字,但等打开木盒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
木盒之内,根本没有布帛,也没有纸张,甚至也没有看到任何文字,仅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青铜油灯……
看着这盏小小的油灯,我彻底傻眼了,《死人经》下卷呢?柳如絮也说这木盒之内乃是古卷,可古卷呢?这油灯又是什么鬼东西?
我傻眼的同时,柳如絮却是满脸心悸,脚下连退,又从我身旁远远推开,而且低着头,根本不敢看这油灯一眼。
失神了老半天,我才开口对柳如絮问道,“你方才说这木盒之内乃是古卷,可为什么只有一盏油灯?”
柳如絮听到我的话,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不过却没有看油灯,而且瞥了我一眼,似是疑惑我的问题,开口回答道,“主上莫非不知,这油灯便是古卷?”
油灯便是古卷?我没明白他的意思,反问道,“油灯怎么可能是古卷?”
柳如絮继续看着我,表情愈发古怪,“主上真的不知?”
这回我没再问,只是点了点头。
柳如絮的表情已经变成了哭笑不得,叹了口气道,“主上连这个都不知晓,古卷怎么会……”
他话没说话,但意思明显是说,我连这个都不知道,居然是古卷所等之人,实在难以置信。
感慨完之后,柳如絮正色道,“这青铜油灯乃是上古神物,蕴含极强神力,主上若想查阅古卷,只需点亮便可。”
“点亮?”我不明其意,翻看了下手里这古朴老旧的油灯,发现其油仓之内,根本没有油,灯焾上也完全干巴巴的,哪里像是能用的样子。
看到我的举动,柳如絮又是止不住一阵苦笑,继续解释道,“说点亮自然不是真的拿火石之物将其点燃,我的意思是,主上需将真元注入其内,古灯自然便会亮起。”
他这一说,我也迅速意识了过来。这青铜油灯既然是上古神物,自然不会如凡俗灯具一般,倒是我想岔了。
尴尬的笑了笑,我直接将巫炁真元往铜灯内注入进去。《死人经》上虽没写道炁巫炁的分别,但无论蚩尤墓中,还是姽婳南宫,都与巫炁有关,在我看来,这青铜古灯应该也得用巫炁来驱动。但不曾想,巫炁真元注入之后,却如泥牛入海一般,没有半点生息。
我有些奇怪,想起当初九州鼎一事,猜测可能是巫炁真元注入的量太少了,于是我吸了口气,鼓荡起周身几乎所有巫炁真元,尽数注入其内。
以我如今修为,巫炁真元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庞大的程度,虽然先前与陆振阳的交手中耗费了很大一部分,但经过这半天的恢复,已经颇为充盈。但我没想到的是,哪怕我几乎将全身巫炁真元都注入其中,这青铜古灯居然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开始觉得奇怪了,哪怕这铜灯再神奇,需要的巫炁再多,我这一身巫炁真元进去,哪怕达不到要求,至少也应该有点反应才对,为何连一点生息都没有?
开口询问了一下柳如絮,他却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因为阳神借这铜灯重生,方才知晓一些东西,自己本身并未动用过这铜灯,所以,具体方法根本不知晓。
无奈之下,我只好中断了最后一点巫炁真元的注入,尝试着动用道炁真元。
方才的交战中,我道炁真元损耗的更大,但有玉环内的真龙脉补充,此时也恢复了颇为充裕。
大量的道炁真元在我的操控下,往青铜古灯内送去,一直到我体内几乎干涸,但跟刚才一样,铜灯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我彻底没辙了。
巫炁真元不行,道炁真元也不行,我所知世间力量总共只有这两种,可这铜灯都不为所动,这下该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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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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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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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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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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