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尽孝,就这种父亲,真不值得尽孝,可是为了奶奶,唐飞似乎只能忍,有些东西,他还是得负责,而杨倩也不想管那么多,她是想给这个爸爸一个安静的生活,但是这个无药可救的人,带他走是不可能的,就他这德性,去城里还了得。
张婶为了招待杨倩和唐飞,杀鸡,买猪肉,还有鸡蛋什么的,这些,都是村里能拿的出最好的东西了,唐飞还小的时候,平时村里招呼客人,有块豆腐吃就不错了,土母鸡,猪肉,这对穷山沟里来说,可是非常丰盛的。
饭桌上,唐飞也没跟父亲说话,唐潜也真有点怕唐飞,有唐飞在,他也不敢跟杨倩要什么,看儿子冷着个脸,很不欢迎他,唐潜也不敢说话,如果没唐飞,以他的本性,一定会对女儿大呼小叫,要女儿拿钱给他的,这种男人就是这样。
跟这父亲,唐飞也懒得说什么,而张婶张叔,一直招待他们,给他们夹菜,杨倩却是很开心的哄着香香,把鸡腿给香香那丫头吃,那是张叔的孙女,五岁的孩子,也贪吃,而且好不容易吃上了土鸡,杨倩给她夹鸡腿,她对这个姑姑,可是喜欢得不得了,杨倩看自己把小女孩子哄的好开心,心情还不知道多好。
饭吃完了,唐潜也不敢主动跟唐飞说什么,唐飞看这个没出息的老爸,自己也不能让他饿死在这,他不孝,自己也不能学他,想想,他也是对唐潜道:“回头,我跟汉民叔说下,叫他让村里的人,帮老家那房子给你修下,然后放点钱在他那,你每个月去他那领五百块过生活,在村里,五百块一个月,生活也是可以过的相当滋润的,你自己要去赌掉,饿死了,别怪我,我也是看在过世的奶奶份上,不想你一个人饿死在这里,其他的,我也懒得管你。”
唐飞冷冷的说完,看不出任何表情,以唐飞的能力,一个月给老爸五百,未免太抠门,但是他这人,钱多了,照样去赌掉,在乡下,一个月五百的生活费是足够的,就是在城市里,如果不租房,其实光吃饭,自己做饭吃,五百都够了,之前刘莹一个月生活费就一千多块,房租就八百,用在吃的上面,也就等于是几百块而已。
唐潜也是有点忌惮儿子,连村里的干部全怕他,包括那些给他撑腰的赌徒,全给带走了,万一这儿子生气,连他也带走去坐牢,那就麻烦了,杨倩也不看老爸,弟弟这么处理,她也觉得相当满意,这爸爸,弟弟能这样做,真的仁至义尽了,一个从来没给他们父爱的老爸,而且还不是亲的,弟弟还能给他养老,那还能说什么,这也说明,弟弟也从曾经奶奶去世的痛苦种彻底走出来了,过去的事,也告一段落了。
儿子女儿这态度,加上村里干部全怕唐飞,唐潜似乎没什么辩驳的余地,主要是他这些年,在村里已经不知道什么叫人格尊严了,一个癞皮狗一样的,那些赖账赌博的事,已经是罄竹难书了,当年儿子就打过他,再闹下去,儿子估计一个手就能把他丢到老远。
对爸爸的事,杨倩也没任何意见,太失望的人,不想看,不过看爸爸那瘦弱的,杨倩也是叮嘱道:“你少去赌点,在村里,有那么多钱,你随便种点菜,就吃的很好了,到时候,你买个煤气灶,做饭也不用烧火,简简单单的,要不是你自己这样子,回头找个人陪着你一起过日子多好,也免得你一个人孤单,在农村,你都能这样,城市里,人心复杂,我跟弟弟也带不了你,你要是能改过自新,现在年纪也不大,道时候叫村里的人给你找个老伴,也不用形单影只,反正你又不需要担心吃穿,只要不赌,生活轻松的很,在村里找个人给你做做饭,一起过下半辈子都很容易,我跟弟弟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唐潜被儿子女儿教训的,也是不太好说话,有点嫌弃儿子女儿给少了,但是怕一顶嘴,儿子就什么都不给他,当年唐飞奶奶去世的时候,唐飞就说,要打死这混账东西,唐飞打架厉害的很,比那些赌徒强多了,唐潜也没勇气说什么。
一旁的张叔也是赶紧打着圆场道:“唐潜,是啊,你看你儿子女儿,多有出息,这么好的儿子女儿,你何必跟杨癞子那群人混,他们能是什么人,天天坑蒙拐骗,你跟他们闹,将来真是养老送终都没人,而且,杨癞子他们这被村干部带走,这要是抓去坐牢,就他那出息,整不好在牢里给人打死都说不定,你说你……好好改改吧。”
“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唐潜对张叔,还是敢说话的,但是依旧宁完不宁,也对,从二十来岁,赌到了五十来岁,三十年,人格早就扭曲了,而且欠了一堆的钱,又跟着杨癞子那群赌徒到处坑人,他还哪知道人生。
唐飞也是无语,不过看他身上好像也有些伤,唐飞也问道:“你脸上的伤哪来的,谁打的你?”
“摔的,你管这些干嘛?”
“……!”算了,不说这种人了,让他自生自灭吧,自己该做的也做了,作为养子,看在奶奶面子上,做到这些,已经可以了,也算是对得起死去的奶奶了。
吃了饭,唐飞也是回头对张叔道:“张叔,我去山上看看奶奶,一会我就要走了,那边的山路还能上去吗?”
“冬天还好,毛草都枯死了,路还蛮宽敞的,夏天山路比较多毛草,就不太好走。”
“噢,我跟姐姐去山上看看!”
“行!”
告别了张叔,唐飞拉着姐姐,又往山上走,自己家,在山腰那,而奶奶跟爷爷的坟墓,还要往上,在自己家对面的山头背面,正对着自己经常去洗澡的水潭那边的,那条路,小时候自己经常走,很宽的,但是现在村里的人少了,很少有人走山路,山路很多都堵死了,不过村里还是有不少上山砍树,摘茶籽,扒笋的人,所以山路在还是在的,就是没以前修的那么宽。
两姐弟往山上走去,没了外人,张叔也是苦口婆心的对唐潜道:“唐潜,你看你儿子女儿,多有出息,只要戒了赌,什么都好,我想,要是你好好生活,让你儿子给你在村里建个好点的房子,到时候找个伴,真不难,你这何必呢!杨癞子那种人,你跟他混,他还不知道骗了你多少钱!”m.xiumb.com
“他骗我什么钱,我又不傻,骗不骗,我不知道……”唐潜好像很不耐烦,而且也不喜欢听人教训他,因为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赌徒,就是这样,无可救药,而他反倒是琢磨,想到唐飞和杨倩那弄点钱,可是他们两姐弟钱放身上,他又不敢对唐飞动手,找唐飞要,没可能,他恨自己的,找杨倩要,也许有戏。
自己儿子女儿好像是非常有钱,女儿还是比较单纯的,找个借口,看能不能从女儿那诓点钱来,唐潜心里也琢磨着,只要有钱了,装孙子都装过,别的怕什么,关键是唐飞那家伙,太野了,要是只有杨倩,软磨硬泡,从她那要钱,就容易很多,被唐飞发现,整不好他会打人的。
唐飞拉着姐姐往上走,至于老爸在琢磨什么,唐飞可没兴趣理会,杨倩想是想给爸爸点钱的,但是弟弟说给村长打个招呼,让爸爸每个月去那领五百块生活,这么安排,确实可以,弟弟办事,也算是有分有寸的。
两个人踏着村里砍柴的路,虽然八九年没回来了,也没给爷爷奶奶扫墓,不过墓在哪,他们两姐弟是很清楚的,从自己家对面的山路往上,翻过山头,往下走个斜坡,再弯过一个山沟就到了。
这山坡下,还有些地,但是村里的人,大多搬走了,以前上面的山坳里都有人住的,山路也是四通八达,现在很多进城了,山上没了人,野猪也下山了,除了山下比较平坦的地方有不少田地,上面的都荒芜了,包括自己家这边的小山坡,地也没种,小时候,记得这的地还很肥沃,一年到头都长庄稼的。
路是不太好走,山路没多少人进来了,唐飞拉着姐姐,他在前面开路,慢慢往山里挤去,过了山沟,到上面的斜坡那,就有两座坟,是爷爷和奶奶的坟墓,那时候穷,墓碑也没的,就是挖个洞,用石头切在外面,用泥土封死,这就是坟。
其实这山里,有不少这种坟,山里人,都是依山修坟的,在山坡里打个洞进去,而平原,是挖个坑,那时候都是用棺材土葬的,刻墓碑,要钱,村里人也不会石刻,因此都是没墓碑的,不过后来,也就是最近这些年,村里人都出去打工了,墓碑都到县城里打的,所以最近几年修的坟墓,就都有墓碑的。
老几代人的坟,因为子孙都走了,也没人扫墓,都是成了弃坟,山里,有不少这种弃坟,而子孙能在鬼节的时候,记得给他们烧点纸钱就不错了,回家扫墓的事,也是少了。
村里的丧葬,也蛮简单的,不像城市里,还买什么墓地,城市里的人,因为土地紧张,买个墓地都不知道要多少钱,而农村,打个棺材就可以了,也就是办白喜事,需要请八仙,也就是抬棺的人,然后请个道士做法,道士唱两天的道,念些悼词,就这么多,一场白喜事,两千块吧,记得那时候自己家穷的一塌糊涂,白喜事的钱,还是村委凑了点。
这些,都厌这个父亲没用,唐飞对这个父亲是真的很讨厌的,要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而且曾经的事,也渐渐淡忘了,唐飞压根就不会理唐潜这个没出息的赌徒,唐飞也可能是因为这个爸爸好赌,所以他对赌很反感的,几个兄弟,混,痞,喝酒抽烟,什么都干,但是就是都不赌,不沾毒,唐飞非常恶心赌和毒这种玩意,有钱,他也不准兄弟赌,所以他几个兄弟,是没一个沾赌和毒的。
到了奶奶坟前,过来点的,是奶奶的坟,过去点,是爷爷的坟,没墓碑,只能凭记忆找的,不过这爸爸,倒还知道给爷爷奶奶扫墓,周围毛草也不多,算是修过,只是没被毛草覆盖而已,自从把奶奶安葬在这,唐飞就再也没回来看过了,包括杨倩。
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不管是什么人,终归是会老会死,但是想到自己最亲的人,就这么离去了,那种思念之情,也是难以言喻。
在坟前,唐飞忍不住给奶奶磕个头,然后低沉的道:“奶奶,我带姐姐来看你了,对不起,好多年都没来看你,孙子对不起你。”
杨倩是最理解弟弟的,她知道弟弟还是很想奶奶,哪怕去了这么多年,其实他还是很想奶奶,弟弟就是这种人,特别念旧,也特别念情。
杨倩也是给奶奶磕个头,然后拉着弟弟道:“弟弟,奶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别难过了,毕竟人都是会老的。”
唐飞没说话,他也知道,人都是会老的,只是有点想奶奶,有些思念,多少年都忘不掉,曾经被奶奶拉着,奶奶在山上干活,自己在边上嬉嬉闹闹,祖孙两,那是多开心,多温馨的画面。
奶奶很疼孩子的,而爸爸那个人,也许是奶奶小时候太疼他了,没让他经历过什么人生,结果被杨癞子拉去赌,上了瘾,一个人没经历过风雨,克制能力太差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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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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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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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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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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