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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空突然飘起了朦朦细雪,一点点、一丝丝、一块块的零星雪花从头上阵阵飘落,为这平坦深远的官道平添了一道景色。
二人就在这漫天雪粉中,策马疾驰。
孙越陵的骑术经过锻炼,也渐渐掌握到了策马的要领,再也不会像开始一样被颠的七摇八晃,而是随着身下马匹的起落,和马匹保持一致的惯性,轻轻松松的握着手中的缰绳往前驰去。
这一晚他们在宁远中后所下马歇息,由于戚辽的锦衣卫身份,所有一路的卫所、驿站都给与伙食供给及换马之利,所以他们一路行来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卫所内,想起了宁远城中的冒险行为,孙越陵心有余悸,不禁问起了戚辽,道:“那个方逸尘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我看他的功夫恐怕只会在山城袁护法之上?”
“是吗?”戚辽听后一脸凝重,道,“熊大人说过这个方逸尘原来是兵部员外郎,现在是关心堂南堂的分堂主。”
“关心堂?”孙越陵记得袁宏道以前说起过,似乎还说过关心堂的总堂主是个内外双修的高手,道,“这究竟是什么组织?”
戚辽缓缓道:“关心堂是京师第一大堂会,于神宗后期所创立。当年顾宪成、赵南星等人在朝中任职时,以“国本案”为源起,通过“京察、荐阁”等事,与万历天子斗的不可开交。神宗一怒之下,下旨驱斥顾宪成、高攀龙等东林党人。当时此事闹的漫天风雨,顾宪成、高攀龙等人虽然是离开了朝堂,但死心不息,仍然在无锡开设东林书院,妄议朝政、抨击时局。”ωωω.χΙυΜЬ.Cǒm
说到这,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顾宪成虽然退避江南,但仍有一伙与之相交莫逆之人并没有离开京师,而是留在京师继续宣扬东林政见、阐议国事,并成立所谓“关心堂”与无锡的东林书院遥相唱和。而这个方逸尘,很可能就是当年顾宪成遗留在京师的追随者。”
孙越陵听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关心堂就是依附东林党人发展起来的组织。至于东林党,他在后世早有耳闻,据他所知很多东林君子其实就是资产阶级商宦的代表,手中掌握着很多资源和权利。
又依稀记得天启朝中东林党和阉党可谓是水火不容,又问道:“那么现在朝中掌权的,是不是东林党?”
戚辽冷笑一声,道:“东林党人自从成功拥立光宗继位以来,再次重夺大权,对齐、楚、浙党穷追猛打,如今的内阁六部监寺,多是东林党人把持,居然号称‘众正盈朝’……”又冷哼了一声,道,“要说现在掌权的,当然是当今天子,东林党人就算再强势,又岂能排斥群臣、无视天子吗?”言中似乎对东林党人愤愤不已。【愛↑去△小↓說△網wqu】
孙越陵突然又想起了闻香会,道:“闻香会在京师是不是势力很大?”
戚辽把酒壶抛给他,道:“势力大不大我不太清楚,你所说的这个闻香会在京师也早就是经营多年,只是这些人行事低调诡秘莫测,从不如关心堂那般张扬,所以我们锦衣卫对他们的情况也知之甚少。不过,据说闻香会与宫内势力有所勾连,只是我们手上拿不到把柄……”
他知道孙越陵此番前往京师就是要从闻香会手中夺取美人,所以才把知道的情况毫不隐瞒的说出来。
“哦!”孙越陵暗暗感到揪心,看来闻香会也不是什么善茬,他此番前往京师救美,恐怕会困难重重毫不轻松。
次日清晨,他们二人便冒着小雪,一路朝着山海关前进。经过了沙河驿、前屯卫等几个驿所,在到达中前所歇息了一晚后,过八里铺,终于来到了巍峨雄伟的山海关城楼下。
此时的山海关城楼已经被一片茫茫雪粉掩盖,在漫天皆白之中,眼前这一片依山傍海、襟带数十里的古代堡垒群落,深深地震慑住了孙越陵。但见城墙高耸、关楼林立,气势磅礴、雄浑壮阔,纵然是在雪粉纷纷之际,也能让人感觉到整个战斗堡垒群落的森严沉重。
远处山海关城墙北倚燕山余脉,南入渤海尽处,有如从天而降的巨型长龙,稳稳地卡在了从大明京蓟腹地通往辽东的喉舌之处,将整个富庶生平的关内和烽烟弥漫的关外分为二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就是天下第一关——山海关!”戚辽也不禁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慑,大力说出这句话来。
孙越陵心中一阵触动,这可是他第二次来到了这巍峨雄浑的山海关城楼,记得在前世来到这里,虽说也是一片壮阔,但是远没有眼前如此气势万千、震慑人心——他在前世所见的关楼已经残消不少,甚至就连主城两旁的东西罗城、南北翼楼也早就仅剩残址,不复存在。
此刻,他不由想起了在前世所写的一首诗,缓缓念道:“冬来哪晓寒霜劲,剑舞春秋走龙蛇。可临关山千重月,难涉辽东万里辙。忽忆督公城头怅,更怜弃帅岛上咳。世事消磨岂无惧,天生傲骨已堪折。”
戚辽听得他吟诵,赞道:“好诗。老弟不愧为江南士子,随口吟来就是佳句。”顿了一顿,道,“不过,此首诗似乎略显苍凉悲郁之气,不够豪情澎拜。你诗中督公、弃帅又是何意,恕老哥没有听明白!”
孙越陵一阵无言,心想这首诗是他当年登临山海关城楼,想起了宁远退敌的袁崇焕和开镇皮岛的毛文龙,心中感慨二人同为大明重臣,却不能相生相容才写下此诗,可是如今又如何跟戚辽解释呢?
当下胡乱解释说道:“嗯……这个督公就是指辽东巡抚王化贞,我觉得他忧心国事,所以心中肯定很忧愁;而弃帅……指的是在被辽南群岛与女真苦苦作战的毛文龙毛军门,我想他深入敌后苦寒之地,又缺少兵器粮饷,恐怕心中也是很不痛快吧……”
戚辽闻言叹息一声,道:“老弟说的不错,毛军门、东江军,确实是苦啊。”
孙越陵见他如此说,心中顿时一片轻松。
在戚辽的通报下,二人顺利过关,踏上了京蓟之地,沿着宽阔的官道,往北京城进发。
关内的富庶和繁华与关外卫所接踵、城堡连绵的景象形成反差极大的两个世界。自从二人过了永平、开平之后,这种繁忙的景象更是被渲染到了极致。
一路所来,只见商贩、百姓、游客、仕子、僧侣等往来不绝,纵然是在宽阔的道路之上,戚辽和孙越陵也不敢放马狂奔,而是保持着马速匀速前进。
虽然是在寒冷风急的冬天,但这些往来之人似乎也兴致勃勃,完全感受不到关外的沉重负担和战争压力。
二人来到北运河渡口,只见运河中泊满了来自江浙、山东和河间等地的船只,这些南来北往的商船,把整个运河挤得满满当当,在微雪初霁的初阳下显得一派繁闹、嘈杂喧天。
这个时候也只好下马,跟着那些商贩和百姓们一起排队过河了。
戚辽并不想动用锦衣卫的身份强行抢位登船,毕竟那只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方法,现在北京在望,二人反而更是慢慢悠悠,一点也不着急,享受起这千里转进的旅途所见所闻来。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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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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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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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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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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