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塌的世间,洪流席卷在泥土,那具尸体沉沉浮浮,向着更深,更幽暗的地方随波而去。
.......
嘹亮高亢的飞禽声响起,有地仙的眼眸波动,指着天下间的某个位置,而后,如阵列般的仙人们齐齐飞出,踏着无数飞禽仙鸟,或御剑乘风,行驾在天地之前。
.......
新尘盖在石上,朽木歪斜在前方。
东皇在这里驻足,苍色的眼睛闭合,依在石侧酣睡,身后,两个孩子跟随着,三匹竹马所化的龙驹在原地踏步,刨起土尘。
折纸船的孩子好奇的看这看那,陆玄卿望着那株朽木,又看看在树下石畔闭目酣睡的暮仙人,三千青丝不复,早已成为华发,陆玄卿想着,他的年纪一定很大了,比世间很多人都要大。
他好像经历了很多的风雨,虽然他一直都在行走,从未曾停下脚步,但她总是感觉,暮仙人有些疲惫,这种疲惫感并不属于当世,就好像他在忧虑着谁,忧虑着万古以后的茫茫众生。
是否有些太可笑了?他只是一个地仙而已。
陆玄卿歪着脑袋,从开始到如今,她仍旧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愿意带着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把自己引回正道?
她敏锐的感觉到一点不对,就好像对方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可自己和他并不相识....诶,难道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被掐断了,陆玄卿摇了摇头,可没听过自己以前的娘亲说过,她还改嫁过,那既然这样讲,自己老爹岂不是接盘侠么。
既然不是.....那莫非是自己老爹,或者自己娘亲的祖上?
他很老了,鹤发童颜的人一般都是老妖精。
陆玄卿托着腮,一只手上百无聊赖的耍着一根狗尾草,又看向边上的纸船娃,向他努了努嘴:“喂,你叫什么来着?”
“桑!”
纸船娃开口,咧着白牙:“我生下来时,我爹抬头看见的是一株桑,于是我就叫这个名字。”
陆玄卿哦了一声:“桑....感觉哪里怪怪的....话说这株朽木....死了好长时间了....”
阿桑蹦蹦跳跳过来:“姐,这是梧桐啊。”
陆玄卿的眼神动了动:“梧桐树?看着不像,这株树又矮又烂,哪里像是梧桐。梧桐,即使是死了也有巨大的躯体。”
阿桑挠了挠后脑勺:“可这确实是梧桐。”
陆玄卿双膝抱起来,沉默一会,忽然对阿桑道:“你跟着他做什么呢?”
她说着,目光落在沉睡的暮仙人身上,阿桑又挠了挠头,对陆玄卿道:“大叔有法力,是个好人,他帮我把阿弟的魂平安送去了阴间,我也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能够有法力,去帮助可以帮助的人。”
“呵。”
陆玄卿半张脸都沉在膝盖内侧,双目幽幽:“你是好命,遇到了这么一个不杀生的善仙,可这天下并不是人人都好命,有些时候就像是我,路都走上了,再想回头就很难了。”
阿桑呜嗯了几声:“可姐,你现在不是已经可以回头了吗?”
“大叔的法力,连老天爷都怕他,你也看到的,这天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且大叔也说了,不论来多少人,天上地下,都会护你周全。”
陆玄卿蹙起好看的眉头,嘴硬道:“说说而已,我又不是什么绝世天资的少年少女,哪里能当得起这样的人物护道,他和我没什么关系,而且如果真的闹大了,九玄仙山地仙齐出,千位地仙漫天遍野,这世上又有谁能够抵挡?”
“他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地仙而已。”
阿桑不解:“姐,你也说了,你不是什么绝世天资的人,那又怎么会让那些大仙人倾尽全力来追杀你呢?”
“我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这个事情就像是我以前抓鱼,如果不是好看的,或者是多肉的大鱼,没有值钱的部分,也不会有人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你想错了。”
陆玄卿使劲摇头:“如今仙魔正在厮战,这是魔门最后的反扑与疯狂,早在上几个千年,魔门便持续衰落,如同水向低流,仙人们极其重视自己的面子,我不过是一个小孩,已经几次三番让人仙失手,这已经折了他们的颜面,而如果魔门知道我跟着这个人.....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渲染他也是魔,放出风声,把他逼迫到天下仙人的对立面去....”
陆玄卿此时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她越想越是混乱,甚至有些惧怕与担忧,阿桑迷迷糊糊,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叹口气,摇摇头做出一副无奈状。
仙与魔,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很多还是很难以理解的。
.........
梦幻深处,那道轮廓坠落的方位被东皇所望见,她亦步亦趋,前往的地方出乎意料,那幽暗深邃的尽头,有云霄隐现,那是一座大山的虚影,不是旁山,正是太华。
洛神的轮廓向着太华山走去,当然,更像是被裹挟着,东皇看见无数的光影在晃动,蒙昧模糊,却又各自成形态,那些就像是自己刚刚证成地仙时所望见的东西,是无数地仙逝去或离去后的留影。
这些是光阴。
浩浩荡荡,在裹挟着,驱赶着众生,如同放牧牛羊,洛神的尸体边上是无数的光阴之影,可这些影子却不曾阻挡她,亦不曾推搡她,纷纷给她让开了道路。
东皇伸手,向上轻举,梦幻中一口大钟化出,天帝威严轰鸣在这片梦境之中。
虚无开始泛起涟漪,汇成海潮,大钟的声音震世悠扬,亦是辽远,东皇虽然知道太华山乃是新世旧世的节点,但却从未曾想过,原来世间的光阴,都在冥冥中向着太华山在移动。
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明白,更是从未曾见过,但洛神的尸体已经流落向太华,所以,去往三千年前的太华山,便可以解开大部分的谜团。
无数的光阴人影化作飞鸟散去,扑棱棱的振翅而起,大片的神异众生消失在梦幻中,东皇望着那深邃尽处,无数光阴汇聚的地方,轻轻叹了口气。
..........
嘹亮的鹤鸣响彻云霄,陆玄卿抬起头来,那天空上,不知何时聚集起了一片又一片的飞鸟,为首的那只白鹤目光锐利,它的背上站立着一位仙人。
人仙,正是很久之前追逐自己的那个人仙!
“魔女!可教我好找!”
怒喝声传动天下,天上无数的鸟儿渐渐变得巨大起来,漫天遍野的仙禽,漫天遍野的仙人,陆玄卿的脸孔瞬间便白了,她站起来,呼吸急促,阿桑腾的一下立起身子,一把扯着陆玄卿的手臂:“姐,咱们去大叔边上!”
陆玄卿走了两步,却突然驻足,神色一黯,道:“魔终究是魔。”
阿桑:“姐你说什么呢,大叔会护你周全的,哪怕是他睡着了,这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陆玄卿摇了摇头:“我害怕的事情终究是来了,他们这么快找到了我,肯定是已经有地仙出手算出我的位置,你看,这只是第一批的追捕,如果我让他帮我击退这些人,那么很快,他们就会再次回来,并且带着数位,数十位地仙。”
“因为我折了他们的脸面,在我一个小小的魔女身上屡次失手,放在天下二流的宗门中,他们便抬不起头来了。”
阿桑哼哼道:“又不是九福地,也并非仙玄山,这些二流的宗门有什么可怕的。”
陆玄卿:“二流的山门中也有地仙,少则一位,多则三五位,一山败落,十山齐伐,十山败,便倾一州所有宗门之全力,我无论如何也躲不开的。”
少年少女在下方互相诉说,天上那位人仙冷声道:“说的不错,魔终究是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女,你乖乖随我等回去,此番便绝不难为那两个人,如若不然.....一同斩之!”
声音浩瀚,威严凶恶,阿桑抬头大声呵斥:“那你滥杀无辜,不是枉为仙人!”
白鹤人仙语气冰冷:“宁错杀一千,不放走一个,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魔?当年魔门童子之事.....呵,总而言之,若她不随我们走,你们也得死在这里。”
仙魔冲突比想象中的还要剧烈,毕竟最开始破山倾门,覆亡在魔门手底下的仙宗有数个,魔门想要重置阴阳平衡,结果失手,阴谋败露,这才导致冲突进一步升级,而在这个过程中,九福地其实不过是顺道推了一把手而已,七大主要的魔门节节败退,不得已抛出所有小魔道顶缸,断了他们的性命与气运,等到这世间阴阳消涨达到临界点了,仙门便是想要动手,也不能再动手了。
抓陆玄卿的目地当然是要杀死,但是在那之前,还需要用她的性命逼出她那个便宜师父,晋合山的女魔听说不久前在凡尘闹事被一个年轻高人用刀差点剁了,此时正是虚弱期,对付起来自然要省事的多。
什么,堂堂正正的比试?
开什么玩笑,冲突已经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双方因果纠缠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状态,这种情况下,哪个还有心思和你玩斗将?
已经红眼到肃清天下的程度,要彻底把阴阳平衡打到临界点上,让魔门从此再也不能乱蹦跶,九福地倒是还没出多大力气,下面的各个小宗门却是一个杀的比一个欢快。
当然这也是正常,毕竟最开始出事情的都是小宗门,而他们之间又各有沾亲带故,所以这次惊天动地的剿魔大战,有些人是为了报仇,有些人是为了雪恨,有些人是为了捞好处,有些人是为了蚕食魔门原本的地盘,收敛信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万仙云集,如开法会,一个小小魔女,便是插上四个翅膀也难以逃离,陆玄卿的神色晦暗下来,她看了看足下的土地,那根狗尾巴草被丢在地上,就好像现在的她一样,疯狂的肆意生长后,便被人无情摘下,最后丢弃在地上,腐烂死去。
啪。
一只手拍在了她的肩上。
“世间没有人是本该被遗弃的,我们都有想要回到的地方,不论那是哪里,反正并不是囚牢就对了。”
暮仙人站在她的身旁,陆玄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暮仙人却突然道:“你有想回去的地方吗?”
陆玄卿抿了抿嘴:“没有.....真心话,不想回魔门....”
说着说着,小姑娘有些激动起来,一把攥死了暮仙人的袍子,后者拍了拍她的脑袋:“过去重重,皆已成灰,将来种种,还未曾显现。”
“来日方长,既然没有归处,理应让自己有一个的。”
天空上,庞然的大喝轰然落下!
“一丘之貉,竟敢抵抗仙门天威,包庇魔女,今日此刻,既然不愿意把她交给我等,那尔等便死在这里吧!”
万仙坠落,仙禽飞鸟向下嘶鸣,东皇仰望高天,他的身后,之前依靠过的那株朽木,忽然焕发出生机来。
一寸一寸,一丈一丈,眨眼须臾,顷刻白驹,天世间有巨大梧桐拔地而起,万枝舒展,如要沐浴天霖,无数飞禽被阻挡,徘徊于高天,那万仙震动,有人仙勃然大怒,祭出一张天桥符箓,要引九霄雷霆镇杀那下方三人!
“魔孽,当死!”
他愤怒的吼出来,然而在下一刻,那张符箓却飘飘荡荡从他“手”中脱落,他抬起头,天上的云霞在眨眼内便有七百次变化,浩荡的疏离感让他一瞬间陷入茫然,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巨大的钟响!
当——!
东皇钟响,万籁无声!
“见天帝不拜,该当何罪?”
冥冥中的声音是钟灵发出,喝问震世!
白鹤仙人双手拼命挥舞起来,却发现是在舞动翅膀,他的意识很快陷入迷茫,而陆玄卿则无比惊讶的看着天上的一切,因为那万数仙人,在一瞬间,在那钟声之下,全都变成了鸟儿!
不,不仅仅是他们!
陆玄卿回神,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鸟,只不过这只鸟极其巨大,披着琉璃色的羽,极其绚烂!
凰!
万鸟陷入蒙昧,失去了自己本来的意识,此时遵循本能,围绕着凰鸟飞舞。
原本的敌人,此时全都变成了自己的手下?
而在天边尽头,高亢嘹亮的鸣啼,忽然震响!
一只五彩斑斓的火凤展翅飞来,它见到了这株梧桐,被它所呼喊,那是故乡的感觉,这只火凤徘徊在梧桐树上,茫然的万鸟扑打着翅膀,陆玄卿见到那只火凤,后者居然目光灼灼,此时向她展翅,居然是在表露爱意。xǐυmь.℃òm
这下把她吓得不轻,向着地上落去,那只火凤也追了下来,但陆玄卿落地便成人形,恢复原本模样,跑到东皇身后,那只火凤愣了一下,显得十分愕然,随后便陷入低沉与悲哀,可怜兮兮的叫了两声。
“唔....呵呵...哈哈哈.....”
陆玄卿笑起来,小心翼翼转出去,伸出手去摸那只火凤,后者低下头,虽然对于自己的“老婆”变成了人而感到惋惜,但倒也没有过多悲伤,天上的万鸟尽数落在梧桐树上,恭顺的听从火凤调遣。
“一百年,这些鸟需要一百年才会恢复原本模样。”
东皇负手:“火凤之所以向凰鸟表露爱意,正是因为回到了故乡,哈哈,饱暖思**么,如果没有......那不妨自己造一个,这样有了执,修行什么,都会渐渐快起来。”
“世间何处,得我心安?”
他抚上火凤的头,这只神鸟不敢造次,恭顺无比,陆玄卿又望了一眼那些矗立在梧桐树枝上的茫然百鸟,忽然深吸口气,狠狠的对着它们做了一个鬼脸。
“从今往后,我不做魔啦!”
她用力的喊出来,随后一把扑在东皇的袍子上,呜呜的哭泣起来。
从入了魔门之后,她就从没有这么哭过,仿佛受尽的委屈今日得以释放,于是便毫无保留。
东皇笑着,只是抚摸火凤,复被哭的不行了,才拍了她头顶:“说了护你周全,可没骗你吧。”
陆玄卿半个身子挤在袍子里,低声的嗯了应,阿桑在边上哈哈的笑,说天上的那些鸟儿都是腌臜货,之前看不起他们,现在都成了待宰的肉汤。
东皇摇头,望着天边:“千魔万难,苦海沉沦惯。枷锁浑身强牵挽。认檐溜,一点浮沤来又去,识不破、空华虚幻。”
“便酩酊朝昏,又谁知在本有真灵,万尘羁绊。梦回仙醒,盯细开青眼。闲里光阴着心看。骷髅元不会东西,还戏弄、千古轮回无垠,但省后收心便归来,莫只待西山,日沉天晚。”
“待看见那火凤来迎,便自当披万羽登仙。”
首座啊,这天下的光阴,果然都汇向了一处,没有什么是会被改变的,岁月内大片空白,万事其实皆可为定数,这么看起来,我做的一切都不必掩饰,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未来与过去的关系复杂不可说,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原来是这个道理,大圣们其实都是愚钝的,而天尊确实是未曾骗我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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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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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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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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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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