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身绿衣衫,裹着棕裤脚,双眸黑白分明,那灵气十足似会说话;脸蛋白里透红如个瓷娃娃,却是个秀气的模样,像个女孩般好看。
道人对着顽童摆手,连连呼唤:“娃娃,可醒来了?”
顽童睁眼,看着身前的一切,而后抬头对着那道人拜了三拜,口称多谢仙长,而后又开口来问:“敢问仙长可见到我爹爹了吗?”
“你爹爹?你指用血救你的人吗?我不曾见过,但想来,既能炼出纯阳之血,那应该是个不错的人。”xǐυmь.℃òm
道人笑起来,而后对那顽童道:“娃娃,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你爹爹在你身上许了个愿,此时我来此点你化形,正是要把你带入仙途之中。”
顽童抬头,那双充满灵气的眸子望着道人,让后者心中赞叹一声。
“仙长,我和你走,能见到我爹爹吗?”
道人点头:“自然能,虽然我等修行者讲究斩断凡缘,但你是草木灵精,又被人许下宏愿,自然与人灵不同,你随我走,来日我教你仙法神通,助你寻父。”
道人想了想,又道:“可有姓名?”
顽童摇摇头,而道人便道:“那我便帮你取一个可好?”
“不了不了!徒儿告罪,请师傅休言。”
出乎意料,顽童却是摆摆手,对着道人连连作揖,他一个十岁孩子,此时做出这动作却是颇为好笑,但道人却不曾笑,而是略有讶异的询问:“既称我师傅,又何故让我休言?”
顽童叩首:“师傅在上,徒儿妄言,还请师傅一听。名者称谓,血乃父出,身乃天成,性命乃地给,血融于身,故此虽师傅点化弟子,但若无爹爹,弟子早已死了。弟子无母,姓名当为父起,如今爹爹不在,弟子不敢逾越,还请师傅赐下道号便是。”
一番话语说的得体有当,道人不免有些惊讶,而后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好个灵童!”
“既然你想让你爹爹为你取名,那我便不好夺了他的权柄,此时就只给你取个道号......我想想,你为草木出生,又受纯阳血救,化形时有雷霆相伴,得新生,如冬去春来,得道入仙......春到人间草木知,你道号便唤‘知春’......如何?”
道人看着顽童,那孩子再叩首,连叩九礼。这本该是拜祖师的礼仪,顽童到底还是顽童,只有九叩没有三跪,但道人不恼,心中满是欢喜。
“既如此,你随我走吧。”
顽童抬头,见道人笑容,开口询问:“徒儿既拜师,却还请教师傅尊名?”
道人嗯了一声,缓缓言:
“很久以前,有一个人对我言了一首诗,我觉得甚好,又听他说,那诗名讳与我名号相同,不由地有些诧异,便拿来用,时时念诵,不甚欢喜。”
“不过前几句,深得我心,后几句,却是多了哀愁,这诗与我大漠天寒又有呼应之处,你听我言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道人说完,语气概然,而顽童听得糊涂,只觉得前几句好生豪气,可后面又有些哀愁,于是便询问:“师傅,此诗唤何名?”
道人开口,笑着回应:“此诗唤作......”
“《关山月》!”
..............................
李辟尘不知道,他当时发下的一个小小夙愿,原本只是怀着一丝希冀,殊不知天地有灵,愿可不能随意而发,如今这夙愿已经被一位神人真正实现;他也不会知道,有个十岁的孩子如今正一口一个爹爹的叫着,而那爹爹就是他自己。
哪怕是在地球,他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青年,虽然有女朋友,但也没有到做父亲的程度,如今更是成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却要被一个十岁的顽童口称爹爹,不由得让人感到捧腹。
这些事发生了几日,而李辟尘与叶缘正循着古图指引,朝那枫林如火,云霞落血的倚帝山寻去。
“有件事我较为在意,这古图中言,倚帝山是帝落之处,这个帝.....是虚指还是实指?若是虚指,那这帝代表什么?若是实指,这帝难道隐了人皇之尊讳?”
“这隐歌中怕不是有什么陷阱后手,现在没有法力,却是得步步小心。”
李辟尘对着叶缘询问,而后者想了想,无奈的翻个白眼,又很快意识到李辟尘看不见,于是没好气道:“我咋能知道,不知道!”
“想那么多,你累不累?”
叶缘呛他,李辟尘摇摇头,开口:“我想的多吗?看起来还是少了些,你可比我想的还多,不用装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你我二人各自什么性格模样,心性如何,还用如此瞒吗?”
叶缘气笑:“我是真没想这些东西,牛鼻子,我问你,就算你知道了,那又如何呢?难道要顺着这线索找下去?怎么,现在不怕出现幺蛾子了?我们去求个丹,求完就走,不给拉倒,不沾任何因果不就是了么!你管他有没有后续陷阱呢!”
李辟尘想了想,也是叹口气:“也是,任凭他巧舌如簧,手段瞒天,我们求了丹药就走,若是想以此条件来要挟我们,离去就是!天大地大,哪里无机缘?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是我着相了。”
二人行走,五日光景行有两千一百里,这般速度若是叫人知晓,简直是惊世骇俗,但对于他二人来说,还是慢了太多。叶缘不提,曾是玉液境的神修,李辟尘虽然弱了半筹,但也有纯阳筑基的实力,修道者,达四海境一昼夜便可行万里路,三火境便能御气乘风,哪像他二人现在如此狼狈,用两条腿来当马匹,走的疲累。
正此时,忽然远方有呼啸声传来,二人抬眼望去,只见远处有刀光闪烁,呼号四起,却是一队马匪,此时挥舞刀兵杀来,领头的却是个女子。
李辟尘与叶缘对视一眼,皆是叹口气。这牛鼻子道士出言,连连摇头,言语颇有慨叹:“啧,世风日下,连女子都要出来当个马匪,我乃正统仙家,不好打杀了去,还是你来吧。”
叶缘眼角一抽:“屁话!你是正统仙家,合着我是外道旁神,我不干,这抗劫的事傻子才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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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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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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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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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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