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荒野树林内一条小溪边。
楚问心笑呵呵抄起清澈的溪水清洗着手上名为细水的柳叶刀,边清洗便对边上正在练习出刀的萧沙笑道。
小溪岸边,萧沙正拿着刀对一截竖着的木头比划,时不时出刀从木头上削下一片木屑,脸上则是练武时特有的肃穆之色,听到声音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双目凝神再次往木头上快速出了一刀。
两人不远处一颗大树顶部的树枝树叶上,凤翎如小鸟般轻飘飘的盘坐上面,双手柔和的放在两膝盖上,掐诀吞吐、凝神内敛。
董天乐在四周的一块宽大岩石上如卧佛般横躺而卧,双目紧闭中不时传出呼呼的呼噜声。
江白正在萧沙边上的草地上盘膝而坐,看着萧沙出刀劈砍木头时而发言指点。
这是一处同样距离流玉河战场不过一百三十多里附近的树林,此时距离回归时间已经只剩下三天,再过三天几人就可以顺利回归。
江白的伤势已经在四天前恢复正常,伤口表面也基本结疤,只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就可康复如初,神照经的内功确实有其神奇的一面,普通练武的人如果受了这种伤势纵然不死恢复的也绝对没这么快,他却可以。琇書網
五个人,一个悠闲洗刀、一个呼呼大睡、一个打坐练功,一个看萧沙练习刀法,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和谐,和前段时间在连续不断的追杀下狼狈的样子截然不同。
从二十余天前到今日,来自四面八方的袭击总共已经多达五十多次,自从江白伤势再好一些离开马车后,似乎是失去了车辙印的痕迹还是什么原因,追杀几人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到了这三四天更是一场都没有出现过。
银龙的人再也没有人前来,焚天的关仇一伙也没有再出现过!
一开始,他们还猜测可能是没了马车这个明显的标记、自己一行人在全力赶路下他们追不上,后来又想着可能是两边的人猜测到凤翎和董天乐体内的毒已经完全驱除,他们的援兵也还未到所以暂时不来。
前前后后他们曾推测过很多种理由来解释这种不寻常的现象、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反而不去想了。反正再过三天自己等人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管它是什么原因呢,人一走就算他们再如何也不可能再追过来。
想着这些的他们一扫先前的疲累压抑,就这么每天在荒野中休闲度日等着时间一到就去刚来的那处取出胖子存着的秘籍,虽然都因为没能杀掉吞毒童子而遗憾却管不了这么多,更懒得出山打听人家为什么没追上来的原因。
那是闲得无聊的人干的事情,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人一闲下来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楚问心摇身一变从外界传闻中刀法诡异的杀手之一重新变成了一个憨厚少年,每天喋喋不休的讲着各种各样的话,脸上许久不见的轻松笑容一天多过一天。
凤翎一直以来都阳光秀丽,如今也还是这样,只是每天中午和夜晚都要修炼个把时辰,可谓日夜不缀,平时追追野兔抓抓飞鸟什么的玩的也蛮开心。
而董天乐则不断的重复四件事,说话哄凤翎开心、吃饭、睡觉、没事练练功,就算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已经比以前勤快了很多,萧沙等人还是觉得他真的就是个懒货。
不过一想到这家伙这么懒都能分分钟吊打自己,萧沙心里就隐隐憋着一股不平之气,趁着这点闲暇向江白请教关于用刀的技巧。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江白和他也算是熟了所以也没推辞,在一路上见过他施展后他早就发现萧沙施展刀法的时的一些问题,借此机会说了出来。
开合刀法萧沙练习的时间也有小半年了、使用的次数也很多,到现已经十分熟练,但是在他看来最大的问题就是不准!
什么叫不准?
不准就是你本来想砍对方左手,结果砍到了右手,本来想劈人家脑门却劈到人家的肩膀上去,这就叫不准。
按照他的话来说,萧沙的刀在内力大涨和作战多次后、招式和内力运转上已经登堂入室,但是因为他没有受过基本的基础训练在基础上就有些不足,就是平时武人们说的根基不稳。
换一个说法,往常的萧沙伤杀人命那叫大规模攻击,真要让他准确的攻击到自己想攻击的位置,只要目标小一点他就极有可能失手。
所谓基础,各种兵器和武功都有各式各样的基础,比如练习轻功的最初要在小腿上绑上绑腿长期练习弹跳力。
再比如练习剑法的,最初就是出剑刺拴在线上吊在半空的铜钱,只有刺十次中了九次才算勉强过关。
刀法方面,按照个人的刀法也与用刀的习惯、各自门派都有各自的基础要求,比如楚问心的柳叶刀法基础打好了就可以做到把一张纸贴在豆腐上,一刀削出、带走纸张而不损伤豆腐一星半点。
说穿了就是对手上力量的掌控能否细致入微的能力!
这一点萧沙还真没有,本来功力大进后的他听江白说起还有点不信,结果在江白示意下楚问心用他那柄细水刀快速在一根木头上雕出一个人影、且眉眼清晰深浅有序后才恍然大悟,于是开始尝试反过来打基础。
这些东西以前和徐青在一起的时候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徐青本身就是个只会三招的花架子哪里还懂这些,现在知道了自然要恶补一下。
但是这功夫短短时间内哪里能练成,所以到现在他的进展也不算大,木头放在前面竖立着,每一次出刀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带起一片误伤的木屑。
这让他很苦恼,他一直是想让刀面和刀锋贴着木头表面、那被一刀砍得平滑的切口过去的……
“话说我回去后要兑换点什么武功呢?九流的武功兑换了貌似没多大用啊”抄着清澈的溪水洗着刀,楚问心见萧沙不理他就自己一个人继续喃喃自语。
萧沙额头见汗的收回刀式、凝神静气又是一刀噗的一下在木头边缘弄出一道浅浅的刀痕,力量有点过大还导致了木头摇晃了两下。
不服,再来!
萧沙和木头杠上了,收刀再来。
“话说胡家刀法怎么样?貌似那是八流的刀法,我就知道在我们大庆郡有一个胡家庄,那里的人刀法很好,据说得了真传的胡家子弟武功也不错呢。可是我比较喜欢反两仪刀法啊,但是那是五流甚至四流的刀法,好贵的说,我的元点怕是不够……”
楚问心依旧洗着刀做着白日梦,听见元点两字的江白朝他看了一眼,向来善于藏匿情绪的脸上戚戚然闪过一丝遗憾。二十多天前他重伤的时候装着秘籍的包裹被关仇一行人拿走、光靠击杀银龙将官的那点元点、他用脚丫子都能想到这次自己一行人只怕就自己的收入最低了。
然而下一刻他就警惕的转头朝远处的树林中看去,同时对萧沙和楚问心招手,低声道:“别弄了,有人来了”
萧沙两人闻言一愣,纷纷停下自己的事情走到他身边往树林中看去,而坐在树顶一片茂密树叶上的凤翎也睁开眼,居高临下的看向那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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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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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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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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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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