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方巨心中极度忐忑,像个木头人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后方的三十几人中有一些年长的**湖见娄方巨畏畏缩缩的样子,心知能让五当家如此慎重的人来头绝对不简单,也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妄为。
但年轻人未必压得住脾气,当即便有六七人跳出来怒喝道:“哪里来的愣头青,敢与我们血鹰行者团为敌,先吃老子一刀。”说话之际,好几柄刀剑同时砍向修境昀。
修境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等第一柄刀砍下,右手飞快探出抓住了握刀的手,紧接着刀锋化作一条白虹在对方五人前闪过。
几乎犹如浮光掠影,白虹敛尽,五道血泉喷涌而出。
握刀的手还抓在修境昀的手中,手的主人眼睛瞪得像同铜铃,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的手能发出如此快的一道,简直就像闪电。
紧接着他的身体就飞了起来,落在了一丈外的地上,一双瞳孔瞪得老大,满是恐惧地看着自己的刀从空中掉落,刀锋插入了自己的腹中。
修镜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手帕一样的布片,双手夹住揉蹭了几下,而后随手抛开,自顾穿过人群走向柏密镇中。
左师风冷跟在修镜昀身后,嘴角的冷笑带着玩味,路过娄方巨身旁时还发出一声轻嗤。
时剑寒走在第三个,他没有看任何人,脸上冷漠的表情仿佛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和空气没有两样。
“等一下!”
一次性死了六人,娄方巨终于无法容忍了,就算对方真是四大公子,也不能行事如此霸道,何况对方的身份尚未证实。
万一不是四大公子,自己像个惊弓之鸟一样畏畏缩缩,那么不仅自己会沦为笑柄,整个血鹰行者团的威名都将一落千丈。
“还有什么事?”修境昀一只脚已跨入镇中,停下脚步冷冷道。
他的眼神虽不如时剑寒那般冷厉,但目光扫过,足以让娄方巨感觉到自己像一只褪了毛的鸡,随时可能被下锅。
娄方巨心中产生出一丝悔意,对方仅仅眼神就如此凌厉,而且方才那一手刀法显示出的实力完全不再自己之下,就算不是四大公子,恐怕也是惹不得的人物,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面子?名头?加起来能换几斤肉?搞不好自己这一百多斤交待在这里了,日后别人还会说血鹰行者团怎么出了个傻缺,活了六十多年还是愣头青。
但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不是由自己说了算了,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敢问公子贵姓?今日我血鹰行者团得罪了公子,日后也好登门道歉。”
娄方巨没有立即道歉,也没把话说死,心中还存有一丝期望,只要对方留下名号,日后的处理余地就大了,倘若对方不是什么厉害人物,那道歉就会变成问罪了。
修境昀虽然年轻,智力方面却是高人一等,岂会让这些草莽之辈占了便宜?
他面无表情道:“血鹰行者团是吧,我记下了,希望你也牢记今天说的话,我的名字叫修境昀,来自墨玉城修家。自出去的那天起我等你们一个月,如果限期之内你们大当家的没有亲自带你们去墨玉城给我道歉,那你们血鹰行者团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下去了。”
“呃……”
娄方巨一张脸顿时成了猪肝色。
修境昀与修家的名头如果他没有听说过,那他在墨玉州的几十年就白混了。
原本娄方巨只想说个场面话,给己方留点挽回面子的余地,没想到修境昀这一军将下来竟把他逼入了死角,这简直就算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回去禀报此事请大当家带着兄弟们去道歉,自己少不得会脱层皮,但如果不去道歉,自己恐怕连渣都不会剩,他真是欲哭无泪。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嗯!既然如此,不如顺便也给本少交待一下吧,毕竟耽误了本少不短的时间。”左师风冷回过头说道:“本少名叫左师风冷,来自墨玉城左师家,如果一个月你不来的话,后果很严重。”
左师风冷话一出口,娄方巨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时得罪墨玉州四大公子中的两位,这天要塌了。
娄方巨身后还站着二三十名血鹰行者团的成员,其中有几人本已蠢蠢欲动,眼下却是噤若寒蝉,甚至有人恨不能立即找块布把自己脸蒙上,千万别让眼前几位大爷给记住了。
娄方巨已是战战兢兢,目光下意识来到了时剑寒和李天羽身上,满脸灰败之色。
时剑寒冷然道:“本公子名为时剑寒,时家直系。”
时剑寒并未提到“道歉”二字,娄方巨已彻底瘫在了地面上,身后二三十人一副集体奔丧的样子,少数人开始考虑用什么借口退出血鹰行者团才好。Χiυmъ.cοΜ
李天羽始终没有说话,他也不打算说话,反正对方已经吃了亏,自己时间宝贵,可没有闲工夫去算后帐。
但是娄方巨似乎有着极高的思想觉悟,连滚带爬伏到李天羽脚下说道:“秋公子无须多言,今日是我等行事鲁莽,还请公子大人大量,小人日后定当登门致歉。”
李天羽眼神露出一丝异样,自己还没自报家门,就被当成秋折叶了,看来自己和顶级豪门接班人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咳咳!你不错,很上道,那我们四人就等你们上门道歉了,如果限期之内没有见到你们血鹰行者团到来,那么你们一定会后悔的。”左师风冷抢着说道,同时给了李天羽一个恶搞的眼神。
李天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越过血鹰行者团的一干人等走上柏密镇街道。
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血鹰行者团众人才长舒一口气。
“妈的,差点吓尿了。”
“一次性得罪了四大公子,我们该怎么办?”
“我哪里知道,看几位当家的怎么处理吧。”
“要不我们逃跑吧!”
“你逃得了吗?出了这种事,本团正缺炮灰,你跑一下试试。”
“不行!我得去趟茅房。”
“我也得去,憋不住了,就到旁边空地上解决吧……”
娄方巨躺在地上像一头死猪,他看着头顶上流动的湛蓝色海水,他多么希望天可以就这样塌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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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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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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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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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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